梅林的童年時光一天天的過去了,看似平靜的背后,有一些變化悄然而至。
這天小梅林睡得不太安穩,在夢中的他依稀聽到有女孩的輕笑聲。他迷迷糊糊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一個不過四五歲的小女孩坐在窗臺上,淡金色的發絲和一襲白衣在風中飄揚,沐浴在銀白的月光中,恍若月中的仙女下凡,左眼的瞳孔是神秘典雅的紫羅蘭色,右眼是純真圣潔的蔚藍色,面無表情,仿佛是一尊圣潔的雕塑。
“你是誰啊?”小梅林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心里有點緊張。
“這么快就不認識我了,真讓人傷心。”女孩的神色微露不滿,“我提示你一下,你把你的香袋打開。”
小梅林很奇怪她為什么還記得,那個香袋里的藍紫色鳶尾是他小時候母親帶他找一個魔法界的高人所制的封印物。這幾年來,這個香袋一直和他寸步不離。聽到女孩這樣說,他連忙拿出香袋,打開后發現里面的花不翼而飛。
“你偷了我的花……”梅林驚慌起來。
女孩無奈地撇了撇嘴:“你怎么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說,那花其實就是我。”
梅林感覺自己被人當頭敲了一棍子一般,他愣了幾秒,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魔法力量十分強大,因此被封印的那一部分也同樣足夠強大,可以逐漸脫離你的本體控制而獨立存在,從而擁有意識,幻化成人形。這就是為什么我可以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
第二天早上,梅林母親做好早餐,看到兒子慢悠悠走出來,在他身邊又搬了一個椅子,朝屋里招手道:“好了,你可以出來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從兒子屋里又走出來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坐在了桌子旁邊。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居然從現在就得開始操心兒子的婚事了???現在的孩子們啊……
梅林粲然一笑:“媽媽,這是我的妹妹,她叫茜賽麗雅。”茜賽麗雅是以前鄰居阿婆的名字,他覺得好聽,就拿過來用了。
梅林母親聽到這話,十分暴躁地說:“你哪里來的妹妹!你有沒有妹妹,難道我這個當媽的不知道?”
“不是這樣的!”于是小梅林委屈巴巴的把事情的緣由告訴了母親。
梅林母親一開始也難以置信,她看了看坐在桌子旁邊面無表情的茜賽麗雅,突然想起來了羅德里格斯的那句話:撒旦的血液……
本能告訴她應該讓自己兒子離這個危險的女孩遠遠的,但是看著這個女孩孤獨沉默的身影,她知道這個女孩的出現是一個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意外。她也想不出如果拒絕收留這個女孩,這個女孩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出路。想到這個小姑娘可能會因為她而流落街頭,甚至處境可能會更糟糕,她心里又怎么可能過意的去,她的良心又怎么可能不受譴責呢?
“好吧,我同意,這個女孩可以留下來,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你要照顧她,對她好一點。”梅林母親最后還是宣布了這個決定。
晚上梅林母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今天兒子和小姑娘相處得很快樂,可是她卻憂心了一整天。留下這個女孩的決定讓她不得不慎重斟酌損益。作為一個單身母親,原來她的家境也還不錯,本來帶著一個孩子,自己出去打工還能勉強養家糊口,如果有兩個孩子,開支就會翻一倍,那么一切就會不一樣了……天哪,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第二天早上起來,梅林母親剛剛起床,就發現小茜賽麗雅面無表情的站在她的床頭,手里拿著一個手掌大的袋子。
“這是什么……”梅林母親驚訝的接過來,移動的時候袋子里面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音。她拆開一看,里面裝滿了大半袋亮閃閃的銀幣。
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把袋子又塞給茜賽麗雅,愣愣的盯著她的眼睛木然了半晌。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這些銀幣是怎么來的,這樣一個小孩子,如何會有這么多錢?莫非這孩子的邪惡屬性已經開始支配她去做一些偷竊搶劫的勾當?
如果這錢來路不正,那么就得趕緊送回去,不然就是監獄伺候!
“孩子,”她的聲音顫抖著,“這錢……是從哪里來的?你說實話,我不怪你。”
“兼職。”茜賽麗雅依然沒有表情,“做面包,送信,抄寫,還有很多,數不過來。”
梅林母親在心里先松了一口氣,但是她依然很驚訝:“可是,同時做這些工作,別說是你這樣一個小姑娘,就是健壯的男人都扛不住這樣干活啊!”更何況,她看起來就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茜賽麗雅點了點她身邊的一件衣服,那衣服就像活過來了一樣自己折起袖子疊了起來。
“很簡單,就是這樣。”
“噫!”梅林母親又嚇了一跳,她居然忘了這回事。
“我哥他現在還不會,也不能很好的控制他的魔法 如果有人愿意教他,他也可以做到,甚至還可以做的更好。我的魔力雖然也不夠成熟,但是做這樣一些簡單的事情還是綽綽有余的。”茜賽麗雅最后還是把這些錢塞到了她的手里。
————————————————————————
他們母子三人像這樣生活了幾年,梅林母親冷眼瞧著,其實茜賽麗雅這孩子很讓她放心,并沒有像羅德里格斯說的那么危險,對她的不信任也漸漸消失,像對待女兒一樣對待她。只是這孩子的性格過于成熟冷淡,不茍言笑,也就是梅林能讓她真正的像個孩子一樣快樂,兩個人的關系像親兄妹一樣。
梅林十歲,茜賽麗雅七歲那年,她把兩個孩子送去了羅德里格斯那里學習魔法。
那時不列顛學習魔法普遍是私學,至于十世紀末四巨頭創立霍格沃茲,那是后話了。
“這兩個孩子,”羅德里格斯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茶,“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學生,真沒想到活了這一輩子,到了垂暮之年才遇到真正的高人。”
“您說笑了,先生,”梅林母親不好意思的說,“梅林和茜茜都是尋常資質,哪里就像您說的這么非凡了。”
羅德里格斯重重放下茶杯,激動的說:“女士,現在他們兩個小小年紀就已經能掌握高階的魔咒和變形術了,這是我前所未見的。更何況他們現在正在自己自學一些更高難度的內容,也就是現在我能夠教教他們,以后恐怕我就沒有資格當他們的老師了!”
梅林母親也知道,羅德里格斯是如今魔法界的大師,這種嚴重的話,如果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梅林學的非常快,而且天賦異稟,以后絕非等閑之輩,”他猶豫了片刻,“倒是他妹妹茜賽麗雅,我有點不放心。”他緊張的打量了一下梅林母親,欲言又止。
“沒事,您說便是。”
“她最近——雖然她沒有跟我說,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在偷偷自學黑魔法,而且她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水平已經非同尋常。您要知道……”
梅林母親也皺起眉,她知道這肯定是一種不太好的魔法。
“先生,這孩子的事情我一開始就向您說過,莫非她的問題現在顯露出來了?”
羅德里格斯憂郁的拖著腮:“恐怕是。我很抱歉,女士,當時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梅林這孩子具有的力量非比尋常,才會導致那花可以借他的魔力自行幻化成人形。咱們先暫且觀察一段時間……”
而此時,正在被討論的兄妹兩個在老師家里專心致志地研究,他們沒注意到,也不在乎老師今天并沒有露面。
梅林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念念有詞,而茜賽麗雅正把頭埋在像小山一樣堆起來的文獻里面,只能不時聽到她嘩啦啦翻動書頁的聲音。
“茜茜,你看看我。”梅林笑著旋轉手中的魔杖,窗外的樹葉都脫落下來,匯聚成一條綠色的河,流向魔杖的頂端,伴隨著魔杖的旋轉漸漸團成一個綠色的球,樹葉之間碰撞發出窸窸窣窣的輕響。
他輕點一下,每一片樹葉變成一條綠色的小魚,在空氣中四散游開了,散落在屋子各處。
“哥,你又玩這些無聊的小把戲,”茜賽麗雅還是沒抬頭,“你小心那些麻瓜看到了,又要不依不饒了。”
梅林氣鼓鼓的翻了個白眼,反唇相譏道:“那什么不無聊啊,難道都像你一樣成天看那些危險的書,就有意思了?我知道你不敢讓老師看見這些黑魔法的書,這些堆在桌子上的書都是你的幌子,用變形咒處理過的。”他拿起一本《阿尼馬格斯進階》,撫摸著封面,上面的顏色和字跡就逐漸褪去,變成了《七十二種罕見毒咒》。
“嘖嘖嘖,真嚇人。”梅林搖頭感嘆道,他隨手翻開一頁,講的是怎么讓一個人身上長滿毒瘡,問題是這上面還有很詳細的插圖。“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喜歡這些東西!這很危險!”
“黑魔法也是一種很有魅力的藝術,”茜賽麗雅慢慢的說,“只是大多數的世人未必懂得。”
“用這些邪惡的咒語濫殺無辜,這種事情你真的做得出來?”梅林眉頭緊鎖。
茜賽麗雅終于抬起頭來,她藍色和紫色的瞳孔里深邃而沒有波瀾,“黑魔法是攻擊系的咒語,雖然比尋常咒語破壞力更大,并不代表它就一定要去用來濫殺無辜。我相信魔法是有意識,有底線的,如果你用黑魔法去殺害無辜的人,那么遲早有一天它會報應在你的身上,你會反被其所傷。就好比有一個麻瓜,他就喜歡制作那些鐵質的武器,一心想做出世界上最鋒利,最好用的武器,可以削鐵如泥,難道這個麻瓜就是卑鄙邪惡之徒?”她的語氣變得沉重,“一切看使用黑魔法的人是誰,而不在于黑魔法本身。”
梅林深深的看著她,最終他嘆氣道:“算了,茜茜,我們雖然有分歧,但是我會尊重你的選擇,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你今天說的話。”
“我知道。”茜賽麗雅輕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