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出發(fā)南寧,準備明天一早飛往北京。這次我不是一個人出門,和兒子同行。他屬牛,20歲了,我們站在一起總被誤解為哥倆,而不是母子。
我告訴他幾點見面。似乎好久沒有陪他了,其實才相隔一月余。他告知我在老木棉敲銅,下午再過來匯合,讓我自己去吃飯。我們開心的在在電話聊著,同車的姐妹說我們母子像好朋友。我一聽就愣住了,原來我和兒子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完全修復了。
午餐,我一個人吃著酸辣粉,辣椒沒有迷住我的雙眼,我卻忽然想落淚。兒子15歲那年,我們每天都活在硝煙彌漫的水深火熱中,從沒有奢望過像今天一樣親密無間。
生活里,我們見到別人的孩子總會舍得夸獎,面對自己的孩子卻吝嗇言辭。很多人都在做這件事,卻沒有發(fā)現(xiàn)你夸的孩子和你無關(guān),你忽略的孩子最后還是你自己的。
兒子一度讓我焦慮不安,甚至狂躁癥都快來了,那時候我也想過放棄,也說過放棄的話,但是沒有給他鼓勵反而讓他更抵抗我。身邊的人都勸我要放下面子,用心和孩子交流,而我依然喜歡強迫,用我家長的威力脅迫。那段時間我們關(guān)系差到極點,我們之間沒有信任只有質(zhì)疑和否定。那一年的時間對于我來說是一場噩夢,我們彼此陪伴變成了彼此束縛。
后來,我收斂了我的脾氣,也讓身邊的閨蜜們輪流跟他交流,有一次兒子哭著說:我從來都活在你的光環(huán)下,你當記者不代表我要會寫文章,你是教育專家不代表我必須優(yōu)秀。我看著眼前這個青春期的孩子,突然明白,原來我一味把我的想法強加給他,一味讓他成為我的面子,我卻沒有想過他的心需要什么。
那夜,我一夜無眠。
我終于開始清醒,我開始聽他的聲音,我按耐我的焦慮,我控制我的情緒,分解我的壓抑,這個過程像戒毒一樣,不小心就會復發(fā)。我學著夸獎自己的孩子,我用另外一種眼光面對兒子。
曾有人說:老張,你兒子很大方。還說他很勇敢,說他有愛心。可是這些我都沒有聽到,我只去聽壞的說法,只相信壞消息。卻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孩子刮目相看。
我的視覺變了,我的內(nèi)心也跟著變化了。我發(fā)現(xiàn)兒子和我相處不再小心翼翼,我們漸漸找回曾經(jīng)的信任和體諒,彼此都多了分耐心和包容。到兒子讀高中,我們的關(guān)系基本修復。那時候兒子選擇學校和專業(yè),我都給了他積極的建議,最后我們都得到了圓滿的結(jié)果。他讀了藝術(shù)專業(yè),每天跟圖畫跟泥巴和銅片打交道,我笑他小時候喜歡玩泥巴,沒想到大學專業(yè)就是玩泥巴。
當今天想起往事時,恍然覺得孩子長大了,他在我遲來的欣賞中長大了。如果我沒欣賞他,一味打壓他責備他,質(zhì)疑他的能力,今天的他又會怎樣。我不敢想,我只能說我很慶幸,愿意耗費一年多時間跟他一起走過青春期。
對,我自己的孩子再不濟也都是我的孩子,別人的孩子再完美也是別人家的。而我唯有學會欣賞自己的孩子,我夸張的鼓勵他,用我的信任和欣賞給他新的能量,讓他重新出發(fā),成為更好的自己。
最后,我只想說:哪怕全世界都說你的孩子不好,你也記得你的孩子一定還有優(yōu)點,你要掘地三尺,把優(yōu)點找出來狠狠的夸,讓孩子找到復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