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 ? ?故事簡介
孤獨青春
1.
李想從北京回來了，這條消息如旋風一樣瞬間傳遍高三。
晚自習剛一結束，夏雪、蕙子、韓佳倩她們就都過來了，后面烏壓壓跟著一群人，窗戶玻璃上貼著各式各樣的面孔，有些人鼻孔都被壓變形了，韓鑫這個時候仿佛很不自在，沒好氣碰了我一下說道：“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挺不要臉的，李想認都不認識他們，他們瞎激動個毛線阿？”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起身把韓鑫推開，他很不滿地吼道：“你丫能不能輕點，現在死出去干嘛？”
“我也不要臉地去看李想！”韓鑫被我說的目瞪口呆，他也想去，但一想到自己去了也就屬于“不要臉”的范疇之內，他正猶豫不決，我已經坐在李想對面了。
李想整個晚自習都坐在陳然位置上，沒和劉歆說一句話，只是一言不發地翻看陳然的課本、作業還有日記，日記日期截止到12月7號，第二天陳然便因為128事件進了看守所。
劉歆對我微微一笑就起身離開了，一副說不出道不明的神情，我知道她在想什么，無非是陳然因為她攤事兒了她卻愛莫能助。
沈盛的死亡已經讓其精神一度失常，陳然身陷囹圄卻更讓她心神失守，對此她常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其實不僅她有，我心里這種念頭也一直沒過得去。
想當初，陳然出于哥們兒義氣，替韓鑫解圍順帶把沈盛的眼角膜給打壞了，后來為此事他徹夜未歸聯系角膜源，此中心酸我不得而知，但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很擔心，沈盛會不會從此失明，陳然又會不會因此而進監獄，索性后來一切都有驚無險，但萬沒想到，倆人陰差陽錯地還是卷入S城這場惡性打架斗毆事件之中，為此很多人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2.
“你也看看吧，梁衡！”李想把日記遞給我，此時她的眼睛澄澈如水，感覺特別寒冷，我竟有些不敢看她。
“對不起，李想——我沒及時拉住陳然，等我到的時候事情已經控制不住了——”
“我知道——”李想忽然起身，微微對著蕙子她們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大家一起離開教室，韓鑫咬著牙跟在后面，黃俊從后門也溜了出來，一言不發地跟著我們下了樓梯，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在一起，氣氛相當怪異。
“梁衡，我們這是去哪兒？”陸羽冷不防冒出這樣一句，竟把我問住了，我看了看李想不知說什么，韓佳倩則開口說道：“去我家吧！”
“行，就去你家！”
我們一群人前后腳到了校門口，李想、夏雪、蕙子、楊琳擠在后面，韓佳倩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我剛準備開車，韓鑫突然手扶著后視鏡問道：“梁衡，你可一定要快點來接我們阿，這天真他么冷，在這地方站著，感覺一直被風抽一樣，估計只要十分鐘我們就都成冰棍了！”
“好吧，你們慢慢往韓佳倩家方向走，我待會兒來接你們，如果冷的話你們就小跑，這樣身上就發熱了——恩，不過還是不要跑得太快，不然冰棍就有可能化掉。”
“看到沒，都這時候了還在說風涼話，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兒也就他才能干的出來——不是，你一男的混在一群女的里面好意思嗎？”黃俊把頭伸進車窗，挨著韓佳倩抱怨道。
“梁衡，趕快走吧！”說著韓佳倩一臉嫌棄地把黃俊的頭給推了出去，這是赤裸裸地打臉。
3.
黃俊跟在車后面張牙舞爪叫囂了半天，不用猜都知道他在咆哮，韓佳倩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我也干笑著附和兩聲，車里瞬間又安靜下來，這種感覺相當不好，還是蕙子最先忍不住了，她挨著李想小聲安慰道：“別太擔心了，陳然一定會沒事兒的！”
“梁衡，你快勸一下李想——”蕙子突然向我求救，我回頭匆匆看了一眼，李想竟然笑了，她這一笑，車里的空氣瞬間就流暢了許多，蕙子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沒事兒，梁衡，你好好開車！”
“你們別打擾我就行，說實話，開車帶你們幾個我心里還真的挺沉重的！”
“混蛋，說我胖是不是？”楊琳竟然生氣了，我不看都知道她是故意的，目的很明顯，她是想逗李想開心，果然李想臉上又浮現出動人的酒窩來，她用手理了理頭發，特別認真地說道：“梁衡，你發現沒，蕙子現在變了？”
“阿——我怎么了？”蕙子驚叫了一聲，一臉慌張地看著大家。
“恩，以前冷冰冰的，現在竟學會關心人了。”夏雪語氣平淡，雖然是在車上，但仿佛她是在說陌生人一樣。
“蕙子一直都會關心人，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我看蕙子特別局促，連忙說道。
“好吧，真不要臉，李想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高一時梁衡為了蕙子還和我哥干了一仗，嚇得蕙子當時就跑了！”
“不會吧——梁衡，真沒看出來，高一時你臉皮就這么厚了！”楊琳對這種事兒似乎特別感興趣。
“韓佳倩你就搬弄是非吧，當時明明是你哥在挑釁我，我實在忍無可忍才出的手——”
“梁衡，你別說話了，好好開車！”
夏雪冷冰冰的語氣讓我們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4.
就這樣一直開到韓佳倩家不遠處的巷子口，漆黑看不見底的寒冷，我看了看韓佳倩，她不好意思地說道：“燈壞了好長時間了，一直都沒人修！”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我這才意識到竟有太長時間沒到她家去了。
“我和佳倩在前面帶著大家！”黑暗中蕙子的語氣特別輕松。
大家都點點頭，夏雪、楊琳緊跟在后面，她倆都有些害怕，李想和我走在最后，我倆逐漸拉開一段距離，巷子比較窄，我倆的肩膀若有若無挨在一起好幾次了，心都仿佛要跳了出來，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正好也轉過來，眼睛黑亮黑亮的，半年沒見了，我竟不知該怎么和她心安的呆在一起。
“你這家伙怎么不把車燈打開，這樣——”
“李想——”
“恩？”
“能看到蕙子嗎，最前面左邊那個？”
“還行，剛進來時漆黑一片，現在好點了——不對，蕙子怎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難道她一點都不怕黑嗎？”
“你看她平時很少說話柔柔弱弱的模樣，一定想不到她膽子竟那么大吧！”我看了李想一眼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到，似乎在黑暗中才是真實的她，從始至終她都沒變，陌生人面前特別拘謹，雖然看著很大氣，其實都是硬撐著的。”
“喔，你還挺了解她的——她好像挺依賴韓佳倩的。”
“這你也看出來了，我有時懷疑她是不是喜歡韓佳倩——好吧，你別這幅表情，我是說這丫頭有時我看不懂。”
“梁衡你怎么了——”李想忽然拉住我胳膊，我身體一震，半天沒回過神來。
“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早早晚晚大家都會分開——我是說，我有種預感，很快我們就要天各一方了。”
“好吧，我不是還在北京嗎？”她這樣說我卻越發心慌，我其實擔心的是李想或許不會留在北京，只是她這樣說了，我反而不知說什么了。
5.
“你倆在后面竊竊私語說什么呢，李想快進來，別聽梁衡瞎忽悠！”楊琳拉著李想胳膊就進去了，我搖了搖頭剛想進門，蕙子就跑了出來，小臉凍得通紅，只見她微笑著說道：“梁衡，我跟你去接韓鑫他們吧！”
“蕙子，讓梁衡自己去就行了，天那么黑又冷，小心別感冒了。”韓佳倩探出頭說道。
“沒事兒，我不怕黑！”她像一個精靈一樣走在前面，我看了她們一眼，沒說一句話就急匆匆地跟了上去，蕙子兩只手放在胸前，腳步輕盈，馬尾一甩一甩的，一路靜悄悄的，忽然之間，我竟覺得我倆之間變得越發遙遠，但隨之而來的愧疚瞬間就填滿胸口。
“蕙子——我——”
“你什么都別亂想，我懂！”蕙子忽然拉住我的胳膊，眼睛一直看著我，沒有一絲緊張，我緊緊摟她在懷，她的頭貼著我胸口，像只小貓，我輕輕拍著她肩膀小聲自嘲道：“我都不懂我自己，你就懂啦？”
“恩，我真的懂！”
她輕輕掙開我的手臂，輕聲安慰道，我倆都不再說話，心里卻各有一種異樣的溫暖。
我把車發動起來，終于在半路上看到陸羽他們，韓鑫嘴唇都發青了，感覺不是凍得好像是被氣的，黃俊不停抖動著右腿，憋哥則氣憤地拉開車門，剛想發泄一通，一看蕙子也在，立刻像被扎破的氣球一樣沮喪。
“看在蕙子的面兒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韓鑫你說說，這是去我家，我卻連坐車的資格都沒有。”
“別廢話了，你丫沒看到現在我凍得連說話都比較困難了。”韓鑫突然打了額哆嗦，像是被電打到一般。
“就是，你丫往里面點，說你呢，抓緊速度，臥槽，你丫屁股怎么這么大！”陸羽推了黃俊一把，好不容易才擠上來，黃俊尷尬地自嘲道：“還不是哥們兒長時間躺床上造成的嗎，斷了兩次腿，容易嗎，你以為我想它這么大阿？”
“梁衡，趕快開車吧，速度快點，我怕還沒到家就被擠死了。”憋哥不滿的神態表露無遺，我笑了笑加快速度，中途他們一直在吵鬧，韓鑫讓陸羽離他遠點，不要和他發生肢體接觸，陸羽鼻子都氣歪了，但他不想發火，因為韓鑫能和他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他倆因為楊琳決裂過，現在關系能緩和一點他有些小興奮。
6.
車子緩緩在巷子口停下來，蕙子連忙跳下車，我覺得好笑，忙問她怎么了，她的臉憋得通紅，韓鑫后發先至率先叫了起來，他狠狠推了一把黃俊然后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丫腳真臭，多少天沒洗了。”
“污蔑，這絕對是污蔑！”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陸羽的眼光似刀，他都想出手了。
“黃俊，你還是回去吧，不要去我家！”
“怎么了，憋哥，咱還是兄弟嗎，你這樣我心里真的特別難過。”黃俊痛心疾首的樣子特可憐。
“你在外面難過去吧，說實話，問你丫臭腳味，兩天都吃不下飯，睡覺都得做噩夢！”
“好——算你狠，看在蕙子的面兒上我不跟你計較，你們都應該學學蕙子，看看人家多有素質！”
“別說了，黃俊，我頭都暈了。”蕙子蹙著眉，雖然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怎么看都惹人發笑。
我拉著蕙子往前走，韓鑫不時揶揄我的行為非常過分，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秀恩愛，我懶得理他他卻越發來勁，結果不小心被絆倒在地，他怒火朝天地推了憋哥一下，憋哥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丫有病怎么的，推我干嘛？”
“操，你家真夠偏僻的，連路燈都沒有！”
“活該，誰叫你不長眼，再說我也沒讓你去。”憋哥努力壓制怒火，他像想起什么一樣，站在最前面伸開手臂說道：“你們聽好了，去我家可以，但每個人都得交十塊錢茶水錢！”
我們都沒理他，他的一點自以為是的存在感瞬間便消失殆盡，只好垂頭喪氣地跟在后面，進了屋，韓佳倩立刻叫了起來，嚇我們一跳，大家都看著她。
7.
“黃俊，你給我出去！”
“梁衡，你還能沉默嗎，這兄妹倆欺負我成什么樣了，難道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見嗎？”
“你還是到外面把腳洗一下吧！”憋哥手里拿著肥皂想要遞給黃俊，韓佳倩連忙攔住，從旁邊拿出洗衣粉遞給黃俊，黃俊一頭霧水地說道：“不是，來你家還要洗衣服，沒他么這樣欺負人的？”
“你到外面好好把自己洗洗，不然你就在外面挨凍吧！”
“好吧，我忍，把肥皂給我！”
“滾一邊去，你丫用完我們還能用嗎，就用洗衣粉！”
李想臉上一直帶笑，韓佳倩忙著倒水，大家各自找板凳坐下，屋里不是特別暖和，但大家聚在一起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梁衡，把事情說說吧，我想知道全部經過！”李想輕聲說道。
“還是我來說吧，梁衡說不清楚！”韓鑫立刻接過話茬，此時他很想在李想面前表現一下。
“也是，畢竟你也是嫌犯一個。”陸羽揶揄道，這句話徹底犯了眾怒，楊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陸羽自知嘴欠，狠狠地朝臉上招呼兩下，然后跟李想道歉。
“行了，別自殘了，大家都好好的。”李想寬慰道。
8.
“事情發生在12.8號，其實早有預兆，你從陳然日記里肯定也能知曉一二。”韓鑫表情嚴肅地說道，李想點了點頭。
從10月開始，鄭坤便帶著黃毛等一伙人在校門口圍堵陳然，然而自從李想走后，陳然一直心緒不佳，三點一線的生活規律竟讓他們一時無從下手，后來他們只好另尋機會。
黃毛最先發現陳然和劉歆經常在一起吃飯，他把這事兒告訴了鄭坤，鄭坤暗暗記在心里，打聽清楚后，便開始實行報復。
10月中旬一天，劉歆在校外被他們給圍住了，黃毛說了狠話，劉歆直接就被嚇哭了，他們還讓其轉交一封信給陳然，內容很簡單，無非是讓他小心點，當然心中還提到燒餅哥和我，黃俊也位列其中。
劉歆沒把信給陳然，直接找到沈盛，沈盛看了一番，火爆脾氣直接就上來了，他是受過一次重傷的人，眼睛差點都壞掉了，因此對這種事兒非但一點畏懼都沒有，反而異常興奮。
他按照約定地點單槍匹馬地過去了，結果被鄭坤一伙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被揍得鼻青臉腫不說，鄭坤還得意洋洋地讓他給我們帶話，讓陳然、燒餅和我給他們道歉，更不要臉的是竟然還恬不知恥地提出一些經濟上的要求。
沈盛氣不過就又狡辯了幾句，結果又被修理了一頓，鄭坤囂張地說他已經聯合了城北、南華等校隊的人，不怕打群架，他們這次和我們是不死不休。
沈盛無奈之下只好找到陳然，當時我正忙于奧賽考試，經常不在教室，陳然也沒知會我，直接找到燒餅商量，燒餅聚集了一大幫人，黃俊也在，當時他認為這不過是聯賽被S中羞辱了想要找回場子而已，也就沒當回事兒，然而，緊接著燒餅等人被他們一伙兒人給圍堵了，燒餅腿比較長跑得快才免于被揍，黃俊就沒這么幸運了，鄭坤毫不留情地胖揍了他一頓，而且還專往他腿上踢，那一刻黃俊暗暗發誓和鄭坤勢不兩立，仇恨自此也就徹底拉上了。
黃俊臉上的傷疤還沒好就聯合一幫人商討一番，決定主動出擊，徹底打消他們的囂張氣焰，接下來他和陳然、黃俊一伙兒人逮到鄭坤、黃毛等人，狠狠教訓了一頓，沈盛下手比較狠，把腳都踩在黃毛臉上了，還來回抽了鄭坤幾巴掌，黃毛他們一伙兒撂下狠話后就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9.
整個11月他們相互圍毆了好幾次，各有受傷，后來鄭坤主動找到陳然，說要和他們講和，說什么都是籃球界的，屬于不打不相識，陳然覺得老是這樣打來打去也沒勁兒，耽誤學習不說，搞不好再弄個傷殘就更不劃算了。
于是和燒餅商量一番后決定赴約，黃俊一開始興致勃勃地想去赴會，不巧他奶奶突然生病一時走不開，卻陰差陽錯地免于這場命案，日記就寫到這兒，韓鑫娓娓道來，事情陳述地特別清晰，他肯定早就看過陳然的日記了。
“后來呢，我是說那天陳然什么時候去的？”李想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問黃俊，他一直都在參與這件事兒！”韓鑫舔了一下嘴唇，黃俊立刻解釋道：“那天我奶奶生病了，就沒有跟他們一起過去，后來等我趕到時，梁衡就已經在那兒了！”
“那你呢？”韓鑫很鄙視地揶揄道。
“當時我一看出了人命，就嚇得跑掉了！”黃俊不敢看大家，這是他的心病，為此他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夠意思。
“幸虧你跑開了，不然你也就進去了！”我輕聲安慰道，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陳然到底是什么時候過去的？”李想再次問道。
“事發當天，我聽劉歆無意中說起，當時就匆忙趕了過去，我從車上一下來，就看到他們還在群毆，陳然身上都是血，燒餅和黃毛滾在地上正在相互廝打，鄭坤躺在地上干喘著粗氣，身上也都是血，我一看事情鬧大了，立刻跑上去拉住陳然，陳然當時推了我一把，看到是我，忙讓我幫著拉架，當時他已經感到事情不可控了，我著急忙慌地想要上去勸阻，南華那幫人卻過來堵我了，陳然大聲吼著讓他們散開，然而這幫孫子依舊無動于衷，為此我還和南華那幫人動起了手，他么的，一群人打我一個，我只能邊退邊找機會，陳然見我落入下風，就跑過來幫著我打，我說他受傷，他說挨了幾腳，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
說到這兒李想暗暗松了口氣，陳然沒受傷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10.
“我問他怎么回事兒，他說一過來黃毛就動手了，拽住燒餅就干了起來，一開始他也干上了，但看到鄭坤他們帶了刀，便心知不妙，招呼燒餅一聲，拉著沈盛就想跑，然而鄭坤早就瞄準了沈盛，倆人廝打在一起，他在沖突中也被扎了一刀，幸好只是劃破手臂——”
說到這兒李想突然哭了，她這個樣子讓我們都沉默下來，好久她才讓我繼續往下說，我想了想說道，“我就問陳然沈盛呢，他說躺鄭坤邊上呢，我猛的沖進去一看，還沒看清，后背就挨了一腳，南華那幫孫子一個勁兒地在笑，城北那幫人突然圍了過來，我和他們又打起來了，后來也不知什么時候，人群突然就散開了，我還沒看清，就聽到有人喊死人了，大家轟的一下就各自跑開了。
我當時也愣住了，陳然推了我一把，讓我快跑，我想拉他一起，然而瞬間他就被城北那幫孫子給圍住了，我拉都拉不開，后來警察來了，南華中學那幫孫子立刻四處逃了，我當時正準備上前，但被黃俊給拉走了，不然現在我估計也得進去。”我心有余悸地說道。
“當時我趕到事兒都完了，我沒敢跑太遠，警察來了，我看到梁衡往前湊，就一把把他給拉住了，不然咱倆都得進去。”
“我特別后悔當時沒把陳然拉走，他根本就沒想要動手，自始至終都是正當防衛，他是在拉架！”
“這不怪你！如果你也進去了，我想我們大家會更難過！”李想雖這樣說，但我卻趕到更加慚愧，蕙子都哭了，一直咬著嘴唇，夏雪像是受到驚嚇一樣，結結巴巴地問道：“梁衡，你——你，當時你受傷了嗎？”
“他也被扎了一下，就在手臂那兒——”黃俊突然說道，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自知失言，忙懺悔道：“這事兒都他媽怪我，如果當時球賽我腿沒斷，就不會有陳然什么事兒了，哎！”
“傷好了嗎，你怎么從來都沒告訴我們？”夏雪眼淚瞬間就下來了，李想也把頭扭向一邊，這一刻我們集體陷入傷感之中。
“后來我也被警察叫去了，南華中學那幫孫子還好，他們根本就沒怎么動手，一門心思想要撇開這件事兒，警察相互問了一圈，知道我是拉架的，做了記錄就讓我們回去了。”
“那沈盛呢，他怎么回事兒？”黃俊突然說起沈盛，我們都感到身上冷颼颼的，發自骨子里的寒冷。
“這我知道，我和楊琳坐在一起，斷斷續續也知道一些，陳然到那兒時沈盛就沒多少呼吸了，只是當時大家都打急眼了，他被人從后面捅了一刀，躺在地上大家都不知道他出事了，所以——”陸羽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周圍，楊琳瞬間哭出聲來。
“事情就是這樣，我覺得陳然主觀上他沒有想要動手，真的是被迫——”
“關鍵在于這事兒沒人作證，鄭坤還在醫院躺著呢，他不開口說話，陳然這事兒就不會清楚！”
“這孫子忒他么可恨了，我早晚得廢了他！”我罵道。
“你可千萬別沖動，不許打架知道嗎？”幾個丫頭異口同聲地說道。
“梁衡，考完試我和你去看看鄭坤，和他好好說說，畢竟我們都曾是同學，先探探情況再說，興許會有轉機。”黃俊忽然冒出這樣一句，李想眼睛頓時一亮，此刻她充滿希望的面容卻讓我特別難過。
“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這種程度了，燒餅算是完了，陳然還不知道情況——”
韓鑫突然嘆了口氣，大家都被他所嚇到，他像從地獄里開口說話一樣，屋里靜悄悄的，連呼吸都感受不到。
第一次，身邊有那么多人我卻覺得孤獨，而且從內心深處感到害怕，其實我沒告訴他們，這事兒還是我爸找了關系了，不然此刻我說不定是怎么一回事兒呢。
黑夜，漫長地猶如看不到希望的噩夢，那些未知的恐懼，正在一點一點放大，從沒有像這一刻異常地恐慌，該來的沒有來，不該發生的卻上趕著過來，關于青春的故事，這一刻才讓人迷茫，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對此我們不得而知，只能憑著滿腔希望，期盼陳然能夠早點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