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陰半晴的天,
半寒半暖的烏鎮。
展廳里,燈光肅而暖。
青山兮巍巍,流水兮澹澹。
月照兮華光,樹影兮婆娑。
這是先生的畫。
先生的畫,就在那里了。迎來送往,閱人無數。
墻上的投影,切換的慢,慢的不適應快節奏的生活。年輕人們在走廊略了幾眼,莫名其妙,走了。中年人,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看過幾幅畫,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轉身走了。老年人, 靜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幅又一幅的畫,直到放完一遍,站起來,若有所思,滿懷感慨的走了。
我是極少見到年輕人能安心的坐在木心放大的畫作前面看完一遍的。
今天,我就見到了兩位。
他們約莫是還沒有畢業的大學生,來自廣西的。
兩人從走廊經過,男生穿藍色羽絨服,女生穿紅色羽絨服。他們透過打開的雙面門看到了先生的畫,停頓,猶疑,走進,坐好。
偌大的展廳,晴美的早晨,肅而暖的光,等著他們。
一切,仿佛天造地設。
當他們走進展廳里,展廳便為他們所有,整個世界便是他們的。
他們開始低語了,你看,這里像什么?
“圣斗士星矢里面的……”
“不對,木心沒看過圣斗士性矢……”
“這個好像葫蘆娃里的那座山。”
“是啊,我也想到了。”
“這是什么?”
“這個肯定是云。(他們看到了鋪天蓋地的云層)”
“這個云層太厲害了!”
“你看到這個想到什么?”
“是極光!”
“這里的手法轉印很明顯,你看這里,像是玻璃印上去的墨跡……”
他們在看木心的畫啊,他們在用自己的想象創造藝術啊。
接受美學認為,作者完成作品時,作品仍然處于未完成階段,作品只有被讀者閱讀,才能實現作品的最終完成。作品的意義就在于此。
兩位藝術家在用自己的情感體驗于生命感悟在完成作品。
彼此間,心靈契合,靈魂升華。
就在這靜謐間,就在這溫柔低語中,就在這全然忘卻(一切)時。
身和心都被浸的服服帖帖的,暖溶溶的。
也許,人世間,最大的浪漫不是山盟海誓,
不是情許三生,不離不棄,
只是,你輕輕嘆的那一聲,
正好,回應了我心里的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