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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歸來之錯
“姑娘！姑娘！”鴻漪揉著惺忪睡眼見疏娥一臉的歡喜，笑道：“必是有情郎了，怎么這么高興。”疏娥臉一紅笑道：“姑娘別打趣我，我還要討姑娘的喜酒喝呢。”鴻漪笑道：“少胡說，到底什么事！”疏娥笑著來拉鴻漪，“小姐正寫福字呢，姑娘去瞧瞧吧！”鴻漪一聽來了興致，趿拉著鞋就往外跑，急得疏娥在后面跳腳。
鴻漪撲進梨溪院，一邊走一邊解披風，隨手搭在了椅背上，疏娥跟在后面關上了門又把衣服收拾好，也湊在鴻漪身邊看，鴻漪拿起一張墨跡未干的福字細看道：“筆鋒收得住，你這功力不錯了。”青水停筆道：“哦，鴻漪先生對書法也有研究。”鴻漪急忙攔道：“別停，別停啊，一停就斷了。”青水正色道：“先生教訓的是。”鴻漪道：“我這說的是正經話，你還嬉皮笑臉的。青水笑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你來寫幾個，我手也酸了。”鴻漪道：“我只臨過顏柳歐趙的帖，其他可是一概不會。”青水道：“他們四人都是大家手筆，你還謙虛什么。”鴻漪道：“我可不是謙虛，你寫的有楷有行有隸又有大篆小篆，我是怕你瞧不上眼呢。”青水笑道：“倪君精而不博，青君博而不精。以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鴻漪笑道：“哈哈！這你可難不倒我，前兩句出自后漢書，后兩句出自孟子是也不是。”青水道：“是是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古人說的果然不錯。”鴻漪道：“這句我也知道，是呂蒙的典故。”青水拍手連聲叫好。鴻漪喜不自勝，看那邊還剩了幾張對聯的紅紙，就都拿了過來道：“寫大字多沒意思，還是你自己寫吧。”鴻漪走到另一張桌子前坐下，執筆凝神細想，忽想到前人一幅對聯，便拿來篡改一番，改成之后，默念兩遍，點頭連連稱妙。給疏娥看時，疏娥笑道：“姑娘光寫的一二三四五六七，既顯不出學問又顯不出雅致，我看啊，還是趁早燒了重寫。”鴻漪聽后秀眉一擰道：“你又懂了！做對聯一是要對景二是要有趣，如果是為了顯學問趁早別做。”青水聽她說這一番道理笑道：“好有氣勢！不過我倒是記得前人也有一幅對子是什么二三四五缺衣少食的，我可要看看鴻先生的是不是青出于藍。”放下筆就要往這面走，鴻漪忙道：“等等，我的還不全，全了再看。”青水聽罷一笑了之，仍去寫字。鴻漪欲寫下一聯時見疏娥在旁邊心里不爽快就打發她去給青水磨墨，疏娥嘀咕兩句也得去了，過了一會沒聽見鴻漪有什么動靜，抬頭一望，鴻漪正左手支著額頭，筆尾抵在唇上對著桌上最后一幅對聯紙是滿臉的江郎才盡，疏娥忙掩嘴偷笑。鴻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一點思緒沒有，扭頭看青水正認真書寫，便把剩下的紙卷幾卷，塞進袖子。鴻漪走到青水桌前道：“你寫吧，我先去貼幾張。”青水道：“沒幾張了，等等一起去。”鴻漪道：“我等你你就著急，一急字就寫不好了，我還是先去吧。”也不等青水說話就跑了。
鴻漪把東西都分給了丫頭們，獨拿著自己的那張，貼好之后，還是不住的稱贊，只見烏黑的大門上貼著，上聯是零壹貳叁肆，下聯是陸柒捌镹拾，橫批是歸來。小丫頭們都只敢遠遠的看，想來想去不知道什么意思。青水也過來瞧熱鬧，一看卻變了臉色，小丫頭們不敢再出聲。這會仆婦們都聚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鴻漪姑娘的一幅對聯有什么蹊蹺。此時秦伯也聞訊趕來，連忙喝退了眾人，看至對聯時，背著手思索了一番，忽然明白，轉過身低斥鴻漪道：“姑娘這不是胡鬧么！讓老爺知道，那還了得。”鴻漪扁嘴道：“我可是好意。萬一他看到對聯想通了出來了也說不準。”秦伯欲再斥責，被青水橫了一眼，忙垂手靜立一旁。青水道：“撕下來又不知生出什么閑話且又不吉利，等新年過了再說吧。”秦伯點頭道了聲是，青水吩咐秦伯下去辦事，又對鴻漪道：“島上人多口雜，表面上畢恭畢敬，背地里不知怎樣嚼說呢。”攜著鴻漪往回走。“我以前很少回來，寧愿一個人清清靜靜的。”
鴻漪在大家族里長大，按理該比青水更清楚，只是她從小心就全在別處，這么多年竟然一點不知。
剛走過浮香亭，青水道：“我有些事，得先走了。”說完便往西去了。鴻漪心內納罕，“這不是回梨溪院的路啊。”鴻漪怨自己辦砸了事，心內過意不去，想著怎么賠禮道歉，靈光一閃道：“青水他們沒有吃餃子的習俗，我何不就包餃子給他們嘗嘗。”想畢，抬腳就朝廚房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