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結婚了,媒妁之言。與他相識三個月,相處不過五天。一貫謹言慎行的我做出這個決定后,旁人都堅信我是幸運的遇了真愛。真實原因,我從未向任何人訴說:在我心里,只有你,也只能有你,配得上賭我一生幸福來忘記。我想痛快的回憶一遍與你的種種,然后將它塵封在心底。
? ? ? 畢業后的2年多里,我一直在一家管理混亂的互聯網企業的工作。公司地處CBD,也生活在繁華街區。雖然是互聯網公司,但管理方面極其君主化,對領導的命令,不可違抗絲毫。在超強的壓力負荷下,為了在北京生存下去,我毫無怨言,機械而謹慎奮斗著。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找不到靈魂的安放處。我會捧著一杯著星巴克,穿著高跟抹著紅唇,小心翼翼的輪換背著兩個千元包包,極盡全力妝點自己。但每當在高樓鱗立間踱步,在充滿惡臭味的加長版地下交通工具中推搡時,就又會倍感自己的渺小,對生活充滿無奈和無助。
? ? 直到,你的到來。
一、相識到分手
你是在9月入職的,是公司挖來的技術人才。已經很久沒有新人加入了,那天早上我站在前臺和幾個女同事一起猜測你的樣子:穿著程序員同款格子衫,頭發上頂著皮屑,或許,哈哈,已經“聰明絕頂”,少言寡語,直線思維,難以溝通,就像其他程序員一樣,除了敲打一行行代碼,窮極無聊。
“你好,我是來入職的景”。我扭過頭,穿著一身黑色騎服的你,沒有頭皮屑,沒有謝頂,面帶調皮大學生的微笑,筆直的身軀,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 “你好,我是人事部的同事,入職跟我里邊請。”我把你帶到會議室,是一早就預留好了的,以往都是新同事先通過我辦理入職手續,這次領導要求只要把你帶到會議室就好。穿過辦公區,女生們充滿期盼的驚訝的目光追隨著你。因為大家已在嚴苛的制度管理下埋頭工作太久,幾個月內沒有入職新同事了,更何況是你這樣一個的陽光帥氣的男孩。但入職的第一天,你沒有出現在辦公區。
第二天,是我給你辦理的入職手續,也是第一次與你單獨接觸。通過入職申請單龍飛鳳舞的字跡可以看出,你應該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自我介紹中你說你喜歡攝影,騎游,烹飪。你顛覆了我對程序員的認識,也像其她女生一樣對你充滿了好奇。我向你介紹了公司發展歷程,組織架構,管理制度,也解答了一些你的疑問,這些都是我的本職工作。你帶到研發部靠著落地窗的工位,這是CTO要求的。
在以后的兩個月里,公司和以往一樣,沒有任何生氣,除了以你為中心的那一片區域,時不時會傳出笑聲。而我們總都會探出頭,羨慕的看過去,想要在笑聲的余音中找到一絲歡樂。
11月公司制定次年招聘計劃方案。由我負責與研發部溝通崗位需求,雖才入職兩個月,而CTO卻安排你和我對接。幾乎是半天的時間,還是在那間會議室,聽懂我的要求后,你詳細的把研發部現有人員負責項目情況進行了耐心的介紹,并向我提出來年招聘規劃。我驚詫于你是怎么在短短2個月內,對部門人員如此熟悉,對部門規劃如此明了,而且合理的近乎完美。即使你只是傳達CTO的指示,但我依然臣服于你的認真和耐心。而你的談吐,嚴肅中又帶了那么一點風趣幽默。也因此我對你了解了一點,我們熟悉了一點,你好像是我喜歡的類型。以后的一段時間里,你經常問我一些關于工作或公積金的問題,出于工作職責每一次我都詳細解答。
圣誕節公司組織匿名互送禮物活動,當我對收到的匿名禮物毛絨玩具感到失望的時候,你在眾多同事的目光護送下走到我面前,遞過一套SK2,放低音量:“送你的,說過的,幫我辦理公積金之后感謝你的。”頓時,我的臉被周圍同事的目光燒的滾燙。幾時說過要感謝我的話?“謝謝,我不要。本職工作,這不是讓我受賄嘛,”故作淡定,開玩笑說。我認為別人一定沒看出我內心驚訝、緊張與幸福的波瀾,僅僅是害羞的微紅著臉而已。這是我第一次在公眾面前收到異性禮物,我不愿別人知道我對你有一絲的波動,我想在別人面前做哪個高傲的不為任何人折腰的我。
之后的幾天里,與你沒有任何工作接觸,也沒收到任何與工作有關的信息。我想,送禮物,那可能是你的習慣,僅此而已。
“嗨,往左看。”點開你跳動著的頭像。
穿過死氣沉沉的幾排工位,我晃了了一下,你竟在沖我笑。我慌了,回過頭,緊張卻故作平靜的瞪著電腦。
“一起吃晚飯吧,”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上次幫我辦理公積金,還沒好好謝你。”
“好。”沒有任何思考,不聽使喚的手竟答應了你的邀請。我想我是想快點結束這對話關閉對話框,仿佛再多說一句,我就會把內心對你的波瀾公之于眾。
下班后,你遞我一瓶茉莉蜜茶,旁若無人的對我:“走,吃火鍋。”如果我這時候拒絕,別人一定會覺得我扭捏,越是扭捏越是能看出點什么。所以我要去,并且大大方方自然的說笑著的去。
邊吃邊聊。我知道你之所以從成熟企業來這家公司,是因為公司的新產品吸引了你,通過新產品,你迫切想要施展的技術水平能得到更好的發揮。你是一個不安于現狀,并且敢于嘗試的人。你是一個不受束縛,遵從內心感受的人。聽你專注的講自己的規劃,看著你對未來的滿是憧憬的眼睛,我被你吸引。飯后,你騎著黑色摩托風馳電掣的遠去,我看著你灑脫的背影,我擠進了充滿惡臭味的地鐵站。
我躺在床上,正回味這微妙的感覺。
“你笑起來很好看,也喜歡看你認真工作的樣子。做好朋友吧。”期待的點開他跳動的頭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可能,也許,大概也喜歡你。我不要再假裝高傲,我喜歡這感覺,我怕這感覺消失,我要將它延續。
“你好,好朋友。”
“你住哪兒?我去找你。”你立刻回復。那一瞬間我有點失望。在一個城市的夜里,男生向女生發出這樣的請求,好像都是想發生點什么的。我驚慌失措,不知該回復些什么。
“在你家附近溜達溜達”你大概懂我的顧慮。 我舒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在寒風里,在我住處附近的小廣場聊了很久。與其說是聊天,不如說是聽你講你故事。我從來沒如此迫切的想要了解一個人的過去。你興奮的像個孩子,講你的過往,你的所見所聞。你是在殷實的環境長大的,讀的是國際高中,念的是英國大學。你可以熟練的拿刀叉,也可以在西藏騎行路上吸溜泡面。你玩的是單反和哈雷,交的是天南海北的朋友。你看過北極光,也潛入過深海。而我,讀的是不知名的普通院校,還沒去過真正的西餐廳,唯一的愛好跳舞在畢業后也再沒拾起,玩得來的朋友三兩個,去過的城市一只手數的過來。我也從來沒有過如此落魄的感受,你的過去仿佛是我永遠也實現不了的未來。
也就是在我們剛剛開始的這晚,我就已經開始變得卑微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講的很多我不懂,你見過的很多我不知道,而我想與你分享的所有,卻羞于啟齒了,比起你我的這些都像是一粒粒塵埃。
從第二天開始,自卑的我撐著自己高傲的姿態吃著你買來的早點,嚼著你送的金銀花羅漢果口香糖,喝你放在桌上的茉莉蜜茶。你說你喜歡喝茉莉蜜,所以想我一起喝。同事們總是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起哄,發出
“吁”的挑逗聲。每天無數次在微信提醒我喝水,而我每次都會乖乖的喝上一口,你那邊也總會回復一個:“乖。”我總會比以往更在意自己的形象,因為每時每刻你仿佛都在注視著我。下班后,我會坐在你的摩托上,緊緊抓住你的騎服,拐彎時我會輕輕趴在你的背上,那是我們最近距離的接觸。整個城市都在看著我,從來沒有過如此灑脫,我喜歡這飛馳的感覺。
然而我卻始終感受到,我要從車上掉下來了,它是那么高大威猛,而我是這般輕飄渺小。
那幾天,除了工作時間,我們沒有在私下里見面,因為工作太忙了,你的項目要春節前上線。而我也忙著年底總結,休息時間只想補覺。公司年會也僅僅是100個員工,草草的吃了個飯,像是開了一次全體大會。
春節前,你想帶我參加朋友的聚會。我想我不會融入進去的,你講過你的朋友們。雖說我們年齡差不了幾歲,但是他們一定是跟你一樣,見多識廣,是玩的開懂得多的年輕人。我畏懼于在人群中因無知帶來的尷尬,更不想因為我讓你分心掃興。
“最近太忙了,年度總結還沒寫,周末要趕出來。”
“能不能……”你沒說完,我怕我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你去吧,以后有的是機會。”
聚會那天,你發來你們照片。我黯然神傷,仔細尋找和我一樣平庸的身影,多希望可以看到一個窘迫的面容。仿佛只有找到和我一樣的人,才能在你的圈子找到自己的位置。我慶幸自己沒去,感謝自己的自知之明。
那里,是我夠不到的遠方。
“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說通爸媽,春節不回老家,在北京陪你。”放假前一星期你說。
“可是,家里比較傳統,春節不在家,爸媽會不高興。”我驚喜又失望的說。
“沒關系,我也有其他事,有機會我就去找你。”
我從市區,回到郊區。無時不刻拿著手機,跟你分享每個時刻。而你,始終在自己的房間或者打游戲或者看書。我知道,你只是為了陪我才留下來。
大年初三,在我覺得快要有機會見你的時候,你跑到我家附近定了酒店住了下來。第二天,我用行動挑戰著爸媽的威嚴:“我要出去玩,和同學放炮,小孩玩的那種,很安全的。”說完,頭也不敢回的出了門。
春節期間,行人三兩。沒有你的哈雷,只是簡單的拉著我的手。帶你走過我的小學,初中,高中,我把我學生期間驕傲的事全部講給你聽。你看著我笑著說:“我喜歡你的樸實,不做作。”我笑而不語。
你知道嗎?這句話刺痛了我。在我看來,你所謂的樸實,就是我最深的傷。那天,我有很多次打斷你的話,也很多次對你的話不做回應。任何話題,我不敢深聊,我怕暴露自己的孤陋寡聞。
該回家了,你不舍的像個撒嬌的孩子,路過你住的酒店:“要么在上去陪會兒我?還不知道你明天能不能出來。”不想讓你失望,也不想你為了我傻傻的等著,“好,就一會。”
我站在窗邊,你從身后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說:“真好。”我扭過身,頭埋在你胸前,緊緊抱住你,是的,這感覺真好。沒有你的哈雷,沒有你的朋友,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安靜的抱著,真窩心,真好。
你親吻我的額頭,親吻我的臉頰。我怕你跑掉,怕你離開,怕這感覺消失,我想要瘋狂的親吻你的唇,把你印在我的身上。你沒有額外要求,只是捧著我的頭親吻,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也是最后一次。
大年初五,家里傳統習慣,父母安排去親戚家拜年,不可抗命。你回市區了,你說初七來接我回市里。我百無聊賴的完成爸媽安排的每一場家庭聚會,依舊無時不刻跟你分享我發生的一切。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會對這單一而普通的家庭聚會感到無聊。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令人驚艷的事情可以拿來分享。
初六晚上。
“嗨,春節后我可能要跟父母回趟英國。”
這句話是那么隨意,就像不需要計劃隨時都可以啟程。回趟英國,回趟英國,和父母一起。看到這,就像是有人深深的給了我一巴掌。我去過的城市,一只手就數的過來,更別提出國。如果去旅游,那一定要計劃很久。你是回英國,不是去英國旅行,和父母一起,在那面可能還有家。那你的家一定比我想象的還要富有。我還在和你分享我平庸的家庭聚餐,無非就是吃吃喝喝,你怎么會感興趣呢。我不想知道你去英國的事由,怕問出我高攀不起的結果。我該說些什么?
“好的,去吧。”
“?”你發了個問號,追問“怎么了?好像不開心。很快回來,我會想你。”
不,你最好別想我,我配不上你,總有一天你會嫌棄我。我一直小心心翼翼的和你相處,謹慎的和你聊天,怕你看不上我,心理負擔好重。眼淚在眼睛里打轉,我突然覺得喘不上氣來。我不能讓你看到我的窘迫之后在躲避,我要我高傲的姿態。趁還沒被你發現。
“我們分開吧。”
許久,你沒有回復。
記憶從見到你的那天開始在腦海泛濫,我當然失眠了,眼淚浸濕了枕頭,但又有一種釋放。
凌晨四點,你的微信:“我想了一宿,不知道為什么。”
我要怎么回答?總要給一個理由的。要說實話嗎?實話要怎么說?
凌晨五點,我:“配不上你。”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如此卑微。
五點半,你:“別鬧,乖。”
“就這樣吧。”我強忍著不舍。就像一個泄了氣的河豚,輕松了下來,這才是真實的我。但眼淚,已將枕頭浸的無處可躺。
依然會早早的收到你放在辦公桌上的早點和茉莉蜜茶。然而,卻沒了一言一語。后來你好像真的去了英國,你不在的那幾天,我失了魂,努力把自己埋進繁重的工作中。直到你回來,可再也沒收到過你的早餐和茉莉蜜茶。
二、人生最卑微的那幾年
冥冥中,我是在等,等你的追問。我很可能會放棄自己自尊,把真實感受訴給你聽。我渴望你對我說:“傻瓜,我帶你看人生美好的風景。”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不可能了,或許于你而言,那根本不是愛情,只是生活中可有可無的調味品。
“你跟景怎么了?”坐在你旁邊的同事突然問我,他好像也是你在公司最好的朋友,我聽說你們周末一起打球。
“沒什么。”我怎么會告訴他。
“你們不說話了,可我看見過好幾次他翻你的照片。”我們沒拍過任何照片,我想是你特意從我的朋友圈保存到手機的吧。
好開心。知道你在想著我,或許你也在等我。
“你可以問他。”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問過,他什么都不說。你們之間就像是有一層窗戶紙,任何一個人手指輕輕一碰,紙就會破。”
我不會捅破。明明是你不在追問,不應該由我來打破。我要我高傲的姿態,才不會低三下四的央求和好。
一個夏天,一個秋天。我又養成了因賴床,總也來不及吃早飯的習慣。在這兩個季節里我們都埋頭工作,以你為中心的那片區域,很少聽到笑聲了。
在每一次出入辦公區,每一次接水,每一次去衛生間的路上,我都時刻準備與你相遇。那寥寥無幾的幾次相遇,你也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罷了。
每一次聽到關于你的消息,我都會裝作不在意,卻又悄悄琢磨著別人的只言片語。那天,同部門女同事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那表情好像在試探什么:“景好像有女朋友了,朋友圈發的。”我假裝漠不關心,卻哽咽在喉。偷偷躲到廁所,翻你朋友圈。你屏蔽了我。那天晚上,我躲在出租屋里,不知喝了多少酒。循環播放田馥甄的《寂寞寂寞就好》,伴著歌聲,只是想你,想我們在一起的畫面,幻想未來的遇見:
還是原來那個我
不過流掉幾公升淚所以變瘦
對著鏡子我承諾
遲早我會還這張臉一堆笑容
不算什么 愛錯就愛錯
早點認錯
早一點解脫
我寂寞寂寞就好
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擁抱
就讓我一個人去
痛到受不了想到快瘋掉
死不了就還好
我寂寞寂寞就好
你真的不用來我回憶里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會笨到忘不了
賴著不放掉
人本來就寂寞的 借來的都該還掉
我總會把你戒掉
還是原來那個你
是我自己做夢你有改變什么
再多的愛也沒用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業障因果
會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
早點看破 才看得見以后
我寂寞寂寞就好
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擁抱
就讓我一個人去
痛到受不了
想到快瘋掉
死不了就還好
我寂寞寂寞就好
你真的不用來我回憶里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會
笨到忘不了 賴著不放掉
人本來就寂寞的 我總會把你戒掉
眼淚再一次打濕了枕頭,臃腫著雙眼到天亮。
我請假了,酒精中毒,全身的骨頭巨痛,吐了一天,胃里燒心的厲害,只喝了一口小米粥。我迫切想想證實,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交了女朋友。我不愿相信你已放棄我。
我借著還未散去的酒勁:“恭喜你交到新朋友。”
“我妹妹。呵呵,渣男慣用的稱呼。
你可能察覺到我的在意,發來朋友圈截屏。你摟著一個女孩,你們笑的那么開心。旁邊坐著一個50多歲的婦女。“大姨帶妹妹來北京,很久沒見,一起了個飯。”
我輸入了很久,又覺得任何一句回復顯得太過在意,始終沒回復任何。覺得自己可笑,一張照片而已。況且這么久,你已經不在意我了,不然早會追問為什么分手。
每一次公司年會都會發生點什么值得議論的事,我本幻想著,年會的酒后你來找我,追問為什么要分開,那年的年會你沒參加。那一年的春節,也沒有你的陪伴了。每一次家庭聚會,都使我想起,去年每時每刻和你分享我的聚餐照片。要是你還在,就好了。
第二年中旬,工作原因,與研發部的接觸越來越多。經常去你們那片區域找同事。我時常覺得,我每次走進你那邊,你總突然顯得格外安靜,即使正在與人交談,只要我過去了,你立刻變得沉默不語。甚至有兩次,你對面的同事,因為你的突然避而不言,驚訝的看看我看看你,然后又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公司整體業績下滑,準備各部門核心員工開一次大會,我們都知道,這是批斗大會,去參加的任何人,都會代表部門被批斗。我那惡心的領導,本該她去的,她一定是為了光輝形象,讓我替她去,還以加薪作為交換。其實,我的加薪申請已經通過,只是最后她代表人事部的簽字欄還沒簽,但是第一層審批直接領導處她已經同意。我知道,這會你一定在場。我不能讓你看到,我被CEO批斗的樣子,我是決不允許自己在你面前有絲毫窘態的。工資不漲也罷,那是我第一次拒絕了領導的要求,也因此,我的工資拖到年底才調整的。
在公司,我不想有任何矚目的舉動,怕你看到我。可這一年的年會,我被部門指定獨舞表演,難以拒絕。在舞臺中央,當我轉身,正面紅毯盡頭,是你拿著單反。那一瞬,時間靜止了,周圍的空氣凍結了,只感到你是我唯一的觀眾,而我沒有任何準備。慌了舞步,我不敢看你,卻又不得不直視前方。秉著呼吸,淚水淹了眼眶。忘記自己是如何完成那4份多鐘的傣族舞,它變成了4分鐘的即興表演。我跑下舞臺,同事關切的問怎么哭了,我說那是舞臺煙霧熏酸了眼睛。好在,同事說,舞跳得順利,看不出任何不協調。
為什么是你,你為什么要給我拍照。在我慢慢忘記的路上,你又突然挑撥我的心弦。那段時間,我無數次的想問你,為什么不追問?為什么不給我解釋的理由?到底是愛我嗎?好想你,好難過,但依然堅守著自己那份高傲。
第三年,研發部要搬到另一個地方辦公,以后可能很難見到你了。縱使有千般不舍,但感謝老天,讓我有機會忘記你。你搬走的那天,我又哭了一整夜,喝了不知多少酒,打碎了玻璃,劃破了手指。直到今天,那疤痕還未褪去,看起來像是要伴我一輩子。我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為你買醉。
后來的兩年,幾次公司活動,總會有一方不去參加。我不知到怎么面對你,你呢?我們再沒有見面。而你又陪伴在我生活的每一方寸。
買了盆綠植,放在你層放過早餐的地方。茉莉蜜茶,充滿了我的冰箱。我會跑遍所有超市,直到買到金銀花羅漢果味的口香糖,每時每刻我都要咀嚼它。我總是找機會,到那間我門曾獨處的會議室發呆,坐在你層坐過的位置。站在出租房里,捧著一杯茉莉蜜,注視著小廣場的情侶。一遍遍走過我們一起走過的路,仿佛看到我們就在我面前。我甚至有幾次到你住的小區附近溜達半天,期待和你的相遇,我想,那時我會說:“好巧,原來你住這里。”
仿佛每時每刻我都會想起你。第一次見到你,我們的第一次獨處,第一次坐你的摩托,第一次拉手。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舉動。和我們的,唯一一次的吻別。這些畫面瘋狂的在我腦海重現。我再也不能投入工作,就像是病魔,纏繞著我的全身。回憶是那么的幸福,現實是如此殘酷。每年情人節,我都會買一個新的電話號碼,只為在孤單的夜里打你電話,只想聽聽你的聲音:“你好,哪位?”片刻后,我掛斷電話。每一次研發同事過來,我總想靠近他們,好像他們的身上有你的溫度。我在他們面前變得異常活躍,因為我想,他們可能會對你提起我,掀起你的記憶。我怕你忘了我。
我沒了目標,失了斗志。好像,只是為了你才停留在這里兒。你那邊,卻一片靜寂,沒有一絲回音。
六年了,我偷偷地,深深地念著你。卑微的像一只赤裸著身體的螞蟻,可你無情的將我踩在腳下。
我想要你知道一切,幻想著你緊緊抱住我說:“其實,我一直在等你。”
但我不能,我要我高傲的姿態,我不會為任何人折腰。
我快要瘋掉,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三、忘記
所以,
我走了。
離開了公司,搬了家,刪除了與你有關的一切。
這也是你的懲罰,因為再也不會有人像我這樣思念你。
我結婚了。
現在,那本紅色證書靜靜的躺在電腦旁,我一點也不想碰它。
這是最后一次為你:只有你,也只能有你,配得上賭我一生幸福來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