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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期盼已久的6月終于來了！
6月1日早晨，全校舉行慶祝兒童節的文藝匯演，六個年級，每年級一個班，再加紅育班（幼兒園）一共7個班，每班一兩個節目，也就十來個節目。大多節目就是單純唱歌，合唱、獨唱之類，記憶中有《小草》“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顆無人知道的小草”；《采蘑菇的小姑娘》“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早光著小腳丫，走遍樹林和山崗”；《我是公社的小社員》“我是公社小社員淶，手拿小鐮刀呀，身背小竹籃淶”。跳舞的節目算是鳳毛麟角，當時年輕的小何老師給我們一年級編排了舞蹈《假如幸福的話就拍拍手吧》，簡單的拍拍手、跺跺腳、打打肩膀，竟然還大受歡迎。那時學校沒有擴音器，也沒有收錄機，早操都是六年級的大哥哥叫口令的，唱歌跳舞表演就全部是人聲。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非常“低碳”，可大家依舊是興致勃勃。
上午的文藝匯演一結束，兒童節的假期就來啦，確切的說是“放麥假”。那時的鄉村小學都是民辦老師，他們平時備課教書，農忙時候也得忙地里的活。江漢平原的小麥剛好成熟于六一前后，人工收割、翻曬麥穗、碾壓脫粒、揚塵、曬干一系列的活兒忙下來確實得一星期，當然，前提是天氣晴朗。對大人來說這是忙碌而喜悅的一周，對孩子們來說更加如此。
早晨起來，我發現大人們都去地里了。胡亂扒幾口冷飯，就出去呼朋喚友一起瘋。我的小黑狗，看我歡快地跑出門，它也緊跟出來。有些人家麥子收割得早，已經將秸稈一捆捆扎好，堆成一個大麥稈垛子，我們叫“麥草堆子”。我領頭，帶一群小孩，比賽爬麥草堆。我身手矯健，三兩下子就爬上去了。看到鄰居小靜扭動胖胖的身軀怎么也爬不上來，我立馬溜下去，在下面推她一把。還有些比我小的孩子，我干脆抱起他們，再叫已經爬上去的人拉一把。這麥草堆就像一個彈性十足的蹦床，我們在上面使勁地跳，可以彈起老高了。被彈起來的時候，那感覺像自己會飛了，十分滿足。我家的小黑和別人家的兩只小狗也廝混在一起，相互追逐撕咬，撒著歡子。土禾場的灰塵被它們12只毛腳撩起、攪動、飛揚起來。
太陽已升的很高，我們被炙烤得滿頭大汗。“喂，小家伙們！老子麥草堆子快被你們嘈垮噠！看我不打你們人！”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遠遠的草帽下面一張憤怒的臉！我想起，臨近中午，田里的大人們漸漸回來了。“快跑啊”我大喊，一秒就溜下來。一群小孩緊跟其后，撒腿就跑。有個膽小的竟然嚇哭了，呆呆地站在麥草堆上。于心不忍，我又爬上去，把她帶下來，才拖拽著她跑開。挨打的恐懼驅使著我一路狂奔，完全忘記了小黑。多年后，我才知道，其實“打你”只是大人們嚇唬小孩的話罷了。跑了一段路，一個小身影沖到我前面去了，嘿！我的小黑比我快多了。它已到家門前的水泥禾場，站在那兒等我。我飛奔過去，破門而入，它跟我一起擠進去，我趕緊栓門！
待在自己家里，感覺安全多了。我大口喘著氣，看著我的小黑，它還興奮得在我跟前搖頭擺尾巴，似乎在慶祝我們順利逃脫“魔掌”。我開心地摟著它，感覺它像跟我一起去嘈別人家麥草堆子的同伙！摸摸它的腦袋“嘿，小家伙，干得不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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