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題記
七月流火,夏蟬常鳴,心情愈加煩躁。孤獨的母親最近有點喜怒無常,我知道父親的磕然長逝,對母親是沉重的打擊,她心里一時半會還過不去這道坎,形只影單的母親總是觸目傷懷,感時垂淚。
心痛的我們祈盼時光快快流轉,讓飛逝的時光帶走母親的傷痛。然而走的最急的總是最美的時光,孤獨寂寞傷感流淚的時光卻是度日如年,一天堪比三秋長!
母親常常睹物思人暗自神傷,今日難得有心情出來走走。我飛快地來到公園陪母親散步。彼時,來了母親認識的一位熟人。老人坐下話家常,不知不覺聊兒子聊媳婦聊老伴。那位愁容滿面的老人滿腹牢騷,把母親又引到郁郁不樂的氛圍里。這可不妙,我迅即借口帶母親吃晚飯離開。
踱到廣場一角,看見一溜溜一排排石膏模型,涂抹的小孩還真不少。幾個老人樂呵呵的,一邊陪著孫兒,一邊談笑風生。我一時興起遂走過去,選了個公主模型涂抹。讓母親坐在一邊,與這些快樂的人們在一起。
我邊仔細地涂抹邊陪母親說話,母親的注意力轉到這邊來了,慈祥的面龐上笑意盈盈綻放,目光里也蕩漾著快樂的柔波。旁邊一位年輕的母親頗有耐心地教兒子怎么涂。老母親也興奮了,指點我怎樣涂細致,我一時恍惚,都覺得自己回到孩提時代了,居然很聽話似的,涂得一絲不茍。母親饒有興致地說:“你涂的是姑娘啊。頭發要涂成紅色,你看河南那邊的女的都喜歡染紅毛,你看你大姐的頭發……”
“媽,你不提那些讓你不快樂的人好嗎?”我脫口而出,母親也似乎對我這三番五次的同一告誡隱隱生氣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一生堅強無比的母親怎么如此玻璃心,逮誰慪誰到不可理喻?
驀地想到,父親的離開于她真是失魂落魄,短暫時光還來不及治愈她的深深傷痛。她還未修補好的心,脆弱地不堪一擊。但凡每一個離她最近的人不解風情的言行,都是在火上加油,寬宏大量待人一輩子的老人家,總是耿耿于懷。
我倒是疑惑,老人家心心念念,嘴里老叨念著一個讓她不快樂的人,根本就是對其人愛到骨髓了,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吧。她心里曾經對其抱著怎樣的念想,身在福中不知福而粗枝大葉的兒女,是怎樣忽略甚至辜負了老母親的熱望,以至于現在她心里是怎樣也排遣不掉的深深失落與孤獨!
我笑著說:“我涂的是公主,金黃色頭發。媽,我涂的是我自己,等我涂好了,擺在你家里。明天我還要來涂一個,是妹妹。當我們不在你身邊時,你就當是我們陪在你身邊哈。”
說完我都覺得太幼稚了,母親卻不說話了。半晌,用手抹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我卻不小心瞥見了她眼睛中泛起的淚光。我十分后悔,覺得自己笨嘴拙舌得簡直有點荒唐,不經意勾起母親的感傷來。
“娃兒呀,你喜歡女孩,你拿回去擺在你房間里。我老了,還要這些干啥?唉,你們兩姊妹都只生了一個兒子,將來老了,成老太婆了,年青人都忙著,誰有空陪你們說說話呀,有誰像女兒那樣知冷知熱問寒問暖呀……我回去了。”
望著母親已經步履蹣跚如夕陽斜暮的背影,背脊彎彎如老橋的凝重。淚濕了我眼眶。“絲絲白發兒女債,歷歷深紋歲月痕”啊!多少兒女只知道索取與享受,只知道攀比與計較,只知道僅僅以物質取悅與回報,關注父母精神世界的兒女又有幾何!?我心酸得落下淚來。
母親啊!你依然是我靈魂的歸途,沒有誰敢擾亂你平靜的心湖,沒有誰敢褻瀆你善良的胸懷。你永遠都是女兒心靈深處的最愛。我愿甜蜜縈繞您的生活,愿笑意盈滿您的眉間,愿我全部的祝福溢進您的心河,讓您心中快樂的花兒盛開如云朵,讓芬芳伴您走過悠悠歲月。
我只得默默無言在心里祈愿:老天,賜我更多悠閑時光吧,讓我能從從容容陪著母親慢慢變老,讓我消融她的孤獨,帶走她的悲傷!愿歲月漫漫,愿母親以后的歲月,每一天的日子都是輕舞飛揚,再也不負生命里每一寸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