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在自己的文章里提到過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放在這個在我心里猶如“天神”的男人身上。就像筆掃千軍的他,說從來不敢寫我的爺爺一樣,我不敢寫他。
我不是個喜歡應(yīng)景的人,只是看了一張圖片,記憶就像沖破堤壩的洪水,翻涌的情緒,想著這么多年的我和他。
那時他還是個年輕的男子,下了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著籃球和我,奔赴他的戰(zhàn)場。我是他最忠實的粉絲,他的每一次進球都讓我欣喜若狂,我會大聲告訴每一個人,那是我爸。大約在太陽走到山的另一邊的時候,他會像來時一樣,再抱著籃球和我回家。我喜歡他身上特有的汗味,躺在他的懷抱里好像全世界都在眼前。
我總是驕傲的認為自己是公主,而他,是我的國王。
后來,我站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有人說,“快和你一樣高了”,這時候,他就會很驕傲的背起我,說我是他的“臭丫頭”。是啊,他沒辦法再抱起快和他一樣高的我了,但是背著我走了很多的路。我喜歡那種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覺,身邊的同學(xué)會很羨慕的說,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掌上明珠啊。
只是時光他走的好快啊,公主越長越大,國王的鬢間也有了越來越多的白發(fā)。
今年是我離開家上學(xué)的第十年了,大學(xué)之前,他從來不允許我放假的時候自己回家,無論多忙,從沒耽誤過接我回家。他的身影總會在下課前一個小時出現(xiàn)在學(xué)校門口,他不會知道我的眼睛和心早已經(jīng)瞄著他的身影飛出了教室。高考之后,他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憂傷,我想不只因為我的成績,更多的是我要離開他,去更遠的地方了。他堅持在開學(xué)的時候開了六個小時的車送我到這個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快要回去的時候,他說這下子爸不能到你學(xué)校門口接你回家了,但是有我的列車停靠的站臺上還是經(jīng)常有他等待的身影。每到這樣的時候,我都會在第一時間沖到他身邊抱住他,然后親一下他的臉頰。我會笑著說那么忙,不用來這么早啊。然后他擦著我的眼淚告訴我,等你放學(xué),接你回家,是件很幸福的事兒。
我有很嚴(yán)重的“戀父情結(jié)”,這讓我的母親很“嫉妒”,她曾經(jīng)說,“你爸不是個溫柔人,可卻為你做盡了溫柔事兒。”是啊,該怎么細數(shù),我原本乏善可陳的年華,因為他,燦若桃花。
前不久我寫過一首小詩給他,他硬說我是向他示威。回信只有幾句話,我卻看的淚如雨下。他說他的父親在春聯(lián)中寫“燕銜泥”,卻不聽年幼的他說“銜春”、“銜花”,他告訴我,時至今日,他終于理解,那是窩啊。
他和其他父親一樣,用鐵肩擔(dān)著這個四口之家。可是怎么會一樣呢?我是那個驕傲的公主,而他,是唯一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