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暗戀的她就像一顆等待季節(jié)性陣雨的沙漠植物,她不能主動寒暄,也不敢做任何事,她只能傻傻的等他心血來潮問候幾句的時候,調(diào)整好心跳緩慢的呼吸然后不慌不忙的應(yīng)答,不著痕跡。 ? ? ? ? ? ? ? ——獻給暗戀過的你我他
? ? ? ?“他終于跟我表白了。”?
? ? ? ? 耳邊震天響的音樂,西雅面無表情的一口喝完手中的曼哈頓,朱唇輕啟,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我的心跟著沒由來的顫了顫。
? ? ? ?“你說什么,大聲點,聽不清啊...”我話還沒說完,西雅一路把我從‘溫柔鄉(xiāng)’拽了出來。我一邊掙扎一邊把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出門瞬間,還對著我已經(jīng)惦記一晚上的帥主唱搖了搖手。
? ? ? ? “我靠,你又發(fā)什么瘋。”秋季微涼的夜晚,穿著短裙讓我忍不住抖了抖。
? ? ? ? “我說,他跟我表白了,他終于跟我表白了,我本該欣喜若狂然后毫不猶豫得死心塌抱著他順便以身相許,可是,我什么都沒做,安靜的喝完了我的咖啡。”西雅說這些話的時候,幽深的目光看不到焦距,荒涼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在霓虹燈下顯得有點落寞,過分白皙的臉蛋兒裝點格格不入的紅唇吞吐著云霧,明艷的紅色深V短裙讓她看起來有點像失意多年的風(fēng)塵女子,惹人憐惜。
? ? ? ?“安西雅,你腦殘了是不是,你暗戀他那么多年,為什么不答應(yīng)他,應(yīng)該,立刻,馬上,答應(yīng)他。”我忍不住的痛心疾首,幾乎是在用怒吼表達我的觀點。
? ? ? ? “Faye,那一刻,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驚喜,忐忑,心酸,卻唯獨沒有幸福,”她停下來深深第吸了 一口煙,舉起來向我擺了擺,“看,青春就像這根煙,喜歡他的這些年,已經(jīng)燃盡了,我覺得我沒有力氣再去愛他,F(xiàn)aye,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 ? ? ? “我不要懂,喜歡你就去告訴他啊,五年,你們還有多少個五年,還有,你他媽的別一說這種事兒,就要死要活多愁善感的。”心里聽得苦楚,眼角酸澀,卻不敢表現(xiàn),只能破口大罵,也許這樣才能讓西雅發(fā)泄出來,我滅了她的煙,越過她瘦弱的肩膀,緊緊地抱著她,“親愛的,想哭你就哭出來吧。”
? ? ? ?“哭,有什么可哭泣的呢?曾經(jīng)。多少個夜晚,他暖香在懷,又可看到夜里咬緊牙關(guān)眼淚橫沖直撞流進嘴角的我,我不會再哭了。”西雅說的倔強,濃濃的鼻音微顫的身體卻還是出賣了她。
? ? ? ?喧囂的音樂就在耳邊回蕩,可卻又是那樣縹緲,彌散在清冷的秋風(fēng)中,悄悄滋生了悲傷。來往的少男少女們是那般好年華,歡聲笑語,不知憂愁。
? ? ? ? “西雅,我們回家吧,回家睡覺,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西雅醉了,我知道,曼哈頓是多么烈性的雞尾酒。曾經(jīng),那個滴酒不沾潔身自好的安西雅是什么時候不見得呢?隨風(fēng)而逝的青春里,到底有多少破碎的回憶遺落在時光的長河中。
? ? ? ? 打開車窗,酒醒大半,西雅的側(cè)臉印在車窗上,模糊的不真實,她喜歡那個男人五年,我們誰都知道,只有那個男人不知道,抑或是裝著不知道,兩個人整天沒心沒肺的鬧啊鬧,我看到安西雅落寞和那個男人的快樂,如此對比,讓人刺眼。
? ? ? ? 五年里,暗戀的西雅就像一顆等待季節(jié)性陣雨的沙漠植物,不能主動寒暄,也不敢做任何事,只能傻傻的等他心血來潮問候幾句的時候,平淡和緩,不慌不忙的應(yīng)答,不著痕跡,這些年,西雅活的很累,我看的很累,也許,過了今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 ? ? 回到家中,我虛脫趴在客廳的榻榻米上,全身的細胞都張牙舞爪的叫囂著,突然真的好累。浴室突然穿來嗚咽的抽泣聲。
? ? ? ?“安西雅,你有種就別哭,”我氣急敗壞的打開浴室,對著安西雅咆哮著,她像一個斗敗的小獸蜷縮在浴缸里,眼眶紅紅的,赤裸裸的身體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一如她的脆弱無處可逃。
? ? ? ?“Faye,我難受,又真的好開心,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她微微仰起頭,依舊白皙優(yōu)雅的脖子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樣子,高傲冷艷的中文系第一才女,什么時候她變得這么可憐。
? ? ? “安西雅,”我大概用了最溫柔最認(rèn)真的語氣,“和他在一起吧,暗戀再美也美不過一個真實的擁抱。”還有一句話我沒說,暗戀再美也美不過想象,盡管不一定會幸福,但至少有個了斷,放過自己。有些記憶,多年后,再次記起盡是不忍回味的溫柔。
? ? ? ? 第二天,安西雅畫了一個精致淡雅的妝容,高傲優(yōu)雅的白天鵝,他來接西雅,我站在閣樓遠遠看著他們遠去,若有所思,卻很欣慰。
? ? ? ? 下樓,開車回家,路邊間距整齊的梧桐樹快速的擦肩而過,像是一節(jié)一節(jié)的刀刃割裂整個青春。
? ? ? ? 恍恍惚惚,想起兩個月前,和在一起四年的男朋友分手,是我先開的口,理由么,無非就是他和一個連名字的都不知道的女人滾床單,還把事情鬧到我這里,當(dāng)時心里有點兒難過,渾渾噩噩。也是在‘溫柔鄉(xiāng)’ 的酒吧,安西雅把爛醉如泥的我送回家,毫不客氣的一個耳光打在我臉上咆哮著罵我犯賤為了一個渣男要死要活,我當(dāng)時心里瞬間痛快好多,你知道要聽到安西雅爆粗口可是很不容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潔的床單干凈的睡衣,床頭上有一杯殘留著點兒溫度的暖暖的牛奶,還有安西雅留的一句話,隨便演演就好了,你不是最知道生活本來的樣子么?
? ? ? ? 他媽的誰要演戲啊,我是真的心里郁悶,這我當(dāng)時心里的第一個想法,后來再看這句話,覺得諷刺無比,這句話是安西雅第一次為那個男人買醉,我留給她的話。
? ? ? ? 呵,生活突然也變成了一個圓,誰也不曾放過,誰也逃不出來,一直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庸人自擾。
? ? ? ? 清晨的深圳有著寒冷的秋意,我抬頭看著朝陽,仿佛能看到了安西雅的臉上蕩漾著開心的笑容。他一直在等著幸福的到來,沒想到的出其不意,幸福一腳踹開了她的門闖了進來。手機傳來振動,老板又在催我去總部報到,這個城市埋藏了我多少秘密,突然要離開總會有些許不舍,因為某個人還是因為這座城,Who cares?
? ? ? ? 六天后,安西雅結(jié)婚了,?俗氣的大紅色請柬上因為有了安西雅和齊遠的名字而變得生動起來,一下一下撞得我的心臟砰砰地跳,從此,女王的安西雅回歸,因為有了價值九元的結(jié)婚證,安西雅可以名正言順優(yōu)雅的處理掉齊遠身邊的爛桃花。安西雅的婚禮上,我喝的酩酊大醉,神志不清,差點撞倒了象征幸福的香檳塔。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靠譜的朋友,我很開心,因為我是唯一的伴娘,我為我的仗義自豪,為安西雅的幸福開心,夾著些微來之不易的酸楚和說不清的疼痛。
? ? ? ? 昏昏欲睡的躺在房間的地板上無人問津,顯得有些凄涼,月光很美,像醉人的淚。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記憶卻是更加肆無忌憚直接闖入腦海。過去的那些回憶像是破碎的琉璃一樣散落在我眼前,從里面清晰地看到了我自己。安西雅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已經(jīng)十年,我們像蔓藤一樣彼此依附彼此汲取生活所需要的養(yǎng)分,然后,各自在自己的心路成長。五年前,齊遠突然從國外一所學(xué)校轉(zhuǎn)到我們就讀的大學(xué),那時,我們大四,天性不安分的我拉著安西雅去看這個傳說中紳士的鋼琴王子,安西雅沒遇到他之前就是天上的雪蓮,漠然超塵,不諳世事。可是那天晚上,安西雅看著臺上演奏的齊遠,那么出神,我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不一樣的東西。兩星期后,安西雅在無數(shù)次走神差點撞到不明物體后,對我坦白從寬。
? ? ? ? 深夜的宿舍,我們倆依偎在一起,她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輝,嘴巴一開一合害羞的告訴我,她喜歡齊遠,那一刻,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安雅終于有喜歡的人,真好。四年前,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齊遠輕佻又雅痞地對我說,嘿,小哥,我看上你了。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有對其他女人沒有的認(rèn)真。于是,我落荒而逃。一路的狂奔,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齊遠是我哥們,安雅是我姐妹,我不能背叛他們,于是,這些被我當(dāng)成一個笑話拋棄在風(fēng)中。齊遠說完那句話的一個星期,我答應(yīng)費曼的表白——我的前男友,他是我當(dāng)時的追求者里情史最干凈愛情最忠誠的一個,最后卻因為他和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睡了,我們分手,真是好笑。齊遠頹敗了很久,安雅也跟著難過,當(dāng)然問我是絕對沒有告訴安雅原因。后來,我們大家都還是朋友,我很喜歡朋友這個詞,因為它可以掩蓋很多說不清的曖昧關(guān)系和理不明的傷感情緒。“Faye,乖,醒醒,到床上睡。”嬌艷的安雅在我面前出現(xiàn)無數(shù)個重影,我宛然一笑,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安雅不顧新婚燕爾的甜蜜繾綣跑到機場送我,心里欣慰,有一種果然沒有白白疼她的感覺。“親愛的,你還會來嗎?”“安西雅,你可別矯情,我不就是移民去美國么,又不是去火星,再說了,有齊遠照顧你,我很是放心。”“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西雅一下子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輕說:“微信我給你發(fā)了很多消息,你要記得看哦。”“到美國照顧好自己,要是呆不習(xí)慣,就回來,這里有安雅,和我們這群朋友。”西雅看著我認(rèn)真地說。“親愛的,有時間替我去看看齊遠的父母。”我拿起登機牌揚了揚手,高高的仰起脖子我害怕淚水忍不住往下掉。
? ? ? ? 我打開iPad,很多條消息。
【親愛的,謝謝你給齊遠寫的那封電子郵件,我知道是你寫的】
【我和齊遠能在一起,多虧你的幫忙,我已經(jīng)找到幸福,希望你也能找到一個你愛的人。】
‘各位尊敬的旅客......即將起飛......’我關(guān)掉Wifi,給安西雅發(fā)了一條她永遠收不到的消息,抬起頭,臉上一片濕潤。
【安西雅,我愛齊遠,五年又二十四天......】
「很久之前寫的一篇小故事,中午午睡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就想著把它好好完結(jié)掉,給自己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