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天晚上,她7點就早早上了床,莫名涌上來一股慌恐焦躁的情緒,讓她的心攥成了一團。翻來覆去,青春時期的往事歷歷在目,曾經愛情帶給她所有的美好,心跳,期待,爭執,癡狂,悲傷,她知道明天過后,這些她都得放下了。不管她可不可以,行不行。
耳邊傳來嘈雜甚至于喧騰的聲音,她隱約聽到前任分手時絕決的話語,聽到朋友勸她的語重心長,母親的嘆息,她忽然喘不過氣,大口大口地呼吸,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大聲叫著自己的名字,讓自己冷靜再冷靜。她甚至用雙手試圖抱著自己,嘗試撫慰心里那個受傷的孩子。
她不停地說話,跟自己說話。她說,沒事兒,別怕別怕。真的不想嫁,我們現在就走。她起身,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不行,我不要結婚。”從籌備婚禮開始,這個念頭閃現過無數次,每次都被說出來,都被父母,朋友和心底那個懦弱的自己給一次次勸回。
吱吱吱——,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時鐘的聲音這么刺耳,她看著表針不停地向前走,她越發地不安,她撕掉衣柜上大大的喜字,打開行李箱,開始往里面塞東西,“還要有身份證,駕照,錢夾,銀行卡,止痛藥,抗過敏藥......”
她嘴里不停地念著,終于塞滿,合上行李箱。悄悄打開自己房間的門,生怕吵到隔壁的睡覺很輕的爸媽,走之前,她在他們房間門前停了一會兒,這段時間為了自己的婚事和那個想法變來變去的自己,他們好像又老了許多,這一晚讓他們好好睡一覺吧。想到這里,鼻子一酸,眼淚又流下來了。
最近的這段時間,她流了太多的眼淚,常常都是早上一醒來,絕望就霸占了真個身體。唯有眼淚得以排解。有時候,她也埋怨自己哪來的這么多淚啊,可是偶爾哭不出來的時候,她覺得眼淚就像救命稻草,怎么能離得了。
輕輕地開門,關門,轉身,乘電梯,走出深夜1點的小區,卻在這條自己走了無數遍的馬路上迷了路。她伸手攔了一輛的士,對師傅說,你就一路向北開,我說停的時候再停。“您這到底要上哪啊,我這還得下班呢”,上哪,她哪知道,除了父母和他在的地方,她哪里有家。她說,“沒事兒,你該下班的時候下班就好,我不會少你車費的。”
透過車窗,她看到那這個夜幕下的依舊忙碌的城市,她小聲說,為什么你們要這么快,能不能等等我。忽然屏幕一閃,收到他的微信:你睡了吧,我好緊張啊。別笑我啊,這也是我第一次結婚。她出了神,然后接著又一條信息,想到余生要一起走的是你,又沒那么慌了。放心,以后的路,我不會讓你一人走。晚安,我美麗的新娘。
眼淚不爭氣地又止不住涌出眼眶,情緒漸漸平復。對師傅說,掉頭回去吧,我重要的東西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