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綾茶居

解憂閣

子時綾茶居熱鬧是人盡皆知的，尤其是解憂閣，更是一番喧騰。這時的人們，在這里喝酒的喝酒、說笑的說笑，更美妙的是解憂閣姑娘們的舞蹈，任何人看了都會連連叫好。

南苑城有這樣一段話：“有曼妙女子，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亭亭翠蓋，盈盈素顏，霓裳舞罷，斷魂流水。甚依然，舊日濃香淡粉，花不睡，人依俏，予喚凌波仙子。共芳盟，猶有雙棲雪鷺，夜寒驚起。”

這段話中的“凌波仙子”便是南苑城綾茶居解憂閣中跳舞跳得最好的葉凌波葉姑娘。她的舞無人能比，許多名門望族為了看葉凌波的舞，不惜花重金也要請葉凌波為他獨舞。

“皖兒，凌波姐姐的舞是全城跳得最好的。她平時對我也像對她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好！她跳的舞一定會喜歡的。”南茶激動地向月皖介紹著，因為南茶能看葉凌波跳舞的機會少之又少，大部分時間不是在漪夢湖就是跟月皖在一起，或者幫楊曼青干活。

“嗯。葉姑娘的名號全城可是無人不曉呢，我一直都很想親眼看看葉姑娘跳的舞。”月皖也迫不及待的找個位子坐了下來，現在解憂閣里的人都滿滿的，要不是南茶是這里的小姐，根本就沒地方坐，說不定都進不來呢。

周圍的蠟燭突然都熄滅了，只留下舞臺上的燭光。只見一位紅衣女子用扇子掩面走來，旁邊的姑娘身著粉紅色的長裙，把中間的女子襯托的格外妖艷。葉凌波的扇子還沒放下，臺下的人們卻早已等不及了，歡呼聲、掌聲不絕于耳。

葉凌波身邊伴舞的姑娘們也是一等一的好舞者，給全城最有名氣的葉凌波伴舞，差的可不行。

葉凌波今日跳的舞名喚《舞紅袖》，“舞轉回紅袖，歌愁斂翠絲。滿堂開照曜，分座儼嬋娟。”人們看到這支舞，都會情不自禁的聯想到這首詩。這支舞是南茶最喜歡的舞，很奇怪，南茶看一遍就能完完全全的學會，就像是天生就會一般。

一舞結束，眾人仿佛對葉凌波的舞戀戀不舍，久久不愿離開。

南茶和月皖走在去漪夢湖的路上，不知何處傳來《舞紅袖》這支舞的伴奏，是蕭聲，雖然跳《舞紅袖》這支舞需要穿的很艷麗，但這只舞的伴奏如果仔細聽，既能聽出項羽凱旋歸營時，虞姬又開心又難過的心情，又能聽出項羽死后虞姬吟道“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的絕望心情。

“小茶，你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你每天都去漪夢湖的原因。”月皖看著在路上翩翩起舞的南茶，情不自禁的問了出來，“你總是說你有要等的人在那，那個人究竟是誰啊？”

南茶聽月皖這樣問，停下了舞步，想了一會，說：“要等的人……他……他貌似姓江名……”

“啊——！”

南茶猛地從床上起來，用手指抹了一下額頭，汗涔涔的。

“小姐，您怎么了？”綾茶居小姐南茶的貼身仆人小翠趕忙進了屋內。

“現在是什么時辰？”南茶抓住小翠的手急急忙忙的問道。

“回小姐，現在正是寅時。”

“寅時？不可能啊……我睡覺前最后一件事是什么？月皖呢？”南茶抓了抓頭發，皺起了清秀的眉頭。

小翠的手扶上了南茶的額頭，摸了摸，說道：“沒發燒啊……小姐，您睡前最后一件事是幫掌柜的擦窗子，至于月皖小姐，她還沒踏青回來。小姐，您怎么了？”

“皖兒還沒回來？那衣爺爺最近有沒有講黃泉路上的故事？”南茶繼續問。

“沒有啊，小姐為什么問這么奇怪的問題？要不要找大夫啊？”小翠擔心的問道。

南茶不作聲，只是思考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剛才只是做了一場夢？不可能，那明明那么真實，如果只是做了一場夢的話……不，那絕對不是夢！

“小姐你別嚇我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小翠著急地問著，眼中甚至還溢滿淚水。

南茶越想越難受，猛地翻了一個身，下了床并伸手要推開門。

“小姐，您要去哪里啊？掌柜的說了，今天您哪里也不能去。而且您忘了嗎？昨日掌柜的告訴您今天衣老者那里有好書聽，您還說一定要留下來聽呢！”小翠連忙攔住南茶，把昨日楊曼青和南茶的事從頭到尾簡簡單單的說了一遍。

南茶愣住了，心想：怎么回事？好書不是已經聽完了嗎？我不是正在和皖兒去漪夢湖的路上嗎？而且還看了凌波姐姐的《舞紅袖》不是嗎？這一切也不可能是夢啊，明明那么真實，那么真實……以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啊……“我肯定是瘋了……”

小翠不明所以地說：“小姐，您怎么可能瘋了呢。大概剛才做噩夢了吧？沒事沒事，小翠在呢！”

面對小翠的安慰，南茶心里很溫暖，她也非常想相信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個真實的夢。那就相信吧！南茶心里想著，點頭道：“嗯。”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