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徹夜失眠的夜晚,我決意留下這些文字,盡管理性的我在說何必苦苦糾纏過去,而感性的我在慫恿或許會有逆轉的結局,但是在無數的輾轉反側后,我知道唯有用發自內心、傳至指尖的敲擊,方能填滿這蒼白乏味的畫布。不欲證明,并非挽留,強做紀念,是以告別。
當我在深夜仰望著屋頂的空無一物,當我開機又關機時,那個自詡“不自知、不知人”的小丫頭忽然蹦蹦跳跳地來到我面前:7年前的深秋(2009.11.14),她剛接完一個漫長至于說完一個月話的電話,莫名的狂喜夾著不安讓這個普通的周末前夕顯得異常,于是偷偷留著昏黃的臺燈,寫下這樣的文字:致畢生最珍惜的朋友……
而次日宿舍唯一一位愿意聽她心事的老鄉,在看完這篇洋洋灑灑的文字后,又看看我腫脹卻清澈的雙眼,嘀咕著:芳,這可不像是普通朋友哦。她害羞著低下頭躲過她質詢的笑眼,當文字解碼了無法名狀的秘密,當她自以為又可以心思單純透明,一絲迷霧卻裹挾著另一個秘密悄悄籠了上來。
一段時間后,她似乎遇到了更大的疑惑,而這個答案似乎只能由他來揭曉,于是2010年暑假過后,她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寄出了一封可能不被回復的信,她真誠的面對自己的心,說出了那個反復攪擾她一年之久的秘密。一個月來,學校傳達室的大爺頭也不抬的重復著“沒有”的臺詞,可她終于在一疊厚厚的信箱里發現了這封回信,只是她并沒有得到答案。失落伴隨著無法透明的心思,推著時間駛向了2011年新年,她對著小年之夜的煙火,自言自語、一廂情愿地寄出了第一個新年禮物,近乎懇求再次得到答案。這個春節,她拔掉了困擾她飲食已久的蛀牙,可是她依舊解不開內心的這個謎題。楊柳菲菲的東湖堤岸,青澀未開的兩個少年,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卻殘酷。
2011年掙扎在考研戰線上的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還會嘗試自己去解開這個秘密,可是它已經被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線,如同一日日厚起來的日記。意外的是,在這個本該全力以赴啃書的暑假,她如愿以償知曉了這個謎底。被牽起的手,是一束光,也是一聲霹靂;光,溫暖了前方腳下的路,霹靂,貫穿了過去2年來的線索。于是,便有了多少個倉促而傻氣的奇幻之旅,以及,來不及實現卻永不后悔的四年之約。
當往日一幕幕如光影般交織在我面前,當一個個為什么厲聲拷問著我的心,我仍舊控制不住奔涌而出的淚水,但不得不告訴自己要冷靜,此刻網上各種治愈系的經驗及雞湯全部蒼白無力,什么“唯有深深的愛過、才能輕輕的放下“已是無關痛癢的話題,我不得不,也必須去面對這個只能由自己解答的終極命題:我是誰,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將成為誰,我應該怎么一步步去實現它。
一直以來,我都是活在自己構筑的小小城堡,用自以為是、未經行動檢驗的思想定義著脆弱的自我,防御著孤傲的自尊,我總是有很多想法,有遙不可及的、有近在腳下的、還有亟待啟程的。然而,我經常被突然而來的一個新想法誘惑,以為它是一個指引當前困惑的線索,幻想它是伯樂挖掘潛在的資質,迷戀著無心插柳的妙手偶得,信奉著順其自然的路徑依賴,借此簡單、輕松的走上屬于自己的道路。于是在固執抑或堅持、逃避還是改變的是非題中,我總是退縮至自己的世界。我如此渴望自由,卻常常害怕選擇,在不可開交的矛盾中糾結,在優柔寡斷中拖延著面對結果的惶恐,而不竭盡全力去面對及解決不可避免的問題。因此,不得不說,自記憶以來最勇敢的,是寄出告白信;堅持最久的,是愛著你。
我時常想,為什么我會如此奮不顧身、不計結果的投入這段感情,是因為有人愿意聽我?是因為一顆孤獨而又敏感的心,有了安放之處?是因為共同堅守著最初的承諾和憧憬?還是因為面對善良的忘了自己、真誠的不用懷疑、堅持的近乎傻氣,是我眼中的你,也是最初的不可遺忘的自己?
我也時常想,為什么我會不可理喻、毫無前兆的迎來這個結局,是因為我不善于溝通,沒有用心理解你本就不多的話語?是因為我沒有勇敢面對和行動,遇到問題時陷入要么沉默要么爆發的二選一?是因為我沒有學會包容和鼓勵,換一種角度和眼光欣賞不同的想法和方式?還是因為我始終沒有弄清個人成長與共同目標的和而不同,一方面以成就未來的結伴生活來逃避對自我實現的思考,另一方面因追求自我而懷疑磨合的可能及結果?
當我緊握著“愛,是從另一個人的眼中看到了自我,從而欣賞自我、悅納自我”,的箴言,我是否實現了1+1>2?當我秉持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愿望,我是否學會了以包容和協商來替代抱怨及困局?當我面對著凌亂和挫折,是否堅持了用行動和信任來祛除恐懼和疑慮?所以,在看似漫長而又短暫的4年里,我并沒有真正學會如何去好好愛一個人,更沒有學會如何愛自己,我還是那個我。
一年又一年,當看著朋友們都陸續穿著潔白的婚紗與心愛的人沐浴在幸福的殿堂,我有多么羨慕,畢竟多少次我也曾憧憬那一刻的你我。可是,我知道,愛到最后,人最終要面對自己。我也早就明白,對于此刻的我,更迫切的是重塑自我,在工作和事業中建立自信和價值;婚姻并不是拯救一個落魄大齡單身女青年的稻草,婚姻只是另一段人生經歷的開始,當下的我,還沒有實現對自我獨立的期許。我必須更加堅強、勇敢和努力。
或許,當你曾在昏黃的路燈下說“如果經過一年工作,我們還能好好在一起,那么我才相信我們能走到最后”,這句坦誠的話語,也是你對我及未來的一絲保留。我很無奈,2015年這一年我走得太坎坷,甚至于在歇斯底里沒有抓住初心,在驕傲的對峙中挑戰了你忍耐的極限;我很心痛,讓你在沖破了一道又一道100米防線后,筋疲力盡卻發現終點還是在前面一點,束手無策意識到結果還是不如所愿;我很不甘,沒有陪你看更多的精彩、創造簡單而又溫馨的新生活、實現我們對彼此的期許,沒有守護好最珍貴的用心。我最終還是沒有打消你對我的疑慮和不安全感,約定的時間內,我沒有完成我本該實現的自我成長。對你來說,it’ too late;而對我來說,改變或許從來不晚。
最后,我不想面對,卻也得承認,或許我只是你人生中某一段特別的風景,終點站到了,你將搭乘另一輛車駛向下一站,迎接美好的新旅途。而我最希望的,其實不就是你能健康快樂生活、實現更好的自己嗎?遺憾的是,我沒有陪你久一點;現實的是,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還需要先站成一顆木棉樹。
本以為相逢一笑泯恩仇、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該是告別的最好的方式,不得不見時,也要在你面前呈現特別的樣子。不過,目前我還是假裝不出優雅大氣、自信從容的樣子。揮手告別少女時代,很幸運遇到你、愛上你,真心祝福你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