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傳》卷二 滌塵傳 第七章 等你

窗外的風,一絲絲的帶著櫻花的香味。

點點的繁星,慢慢爬上枝頭,落纓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嗎?”

滌塵不說話,卻跟著落纓往外走,兩人來到屋后大櫻花樹下,爬上樹腰,感受著耳邊夜風的清涼,靜靜的,看著對方。

許久,落纓忽然打破這份安靜道:“你還記得,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嗎?”

滌塵心中愕然,不知道落纓問的是什么意思,就聽落纓接著道:“我是說,你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p>

滌塵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此刻落英問起,心頭也是一片茫然,想了許久才道:“我只記得,我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了?!?/p>

落纓暮光閃爍道:“那么之前呢,你小時候呢,難道你覺得自己一出生,便是這個樣子嗎?”

“小時候?”

滌塵不知不覺陷入了回憶,可是回憶中卻是一片空白,為什么自己會沒有過去,滌塵越想越感覺頭痛欲裂,抱著頭痛苦道:“我,我不知道?!?/p>

落纓嘆了口氣,拉著滌塵的手,按摩這其太陽穴,聲音有些空洞道:“看來,你什么都忘了?!?/p>

滌塵一愣,盯著落纓道:“難道你知道,你告訴我,我以前到底是怎么樣的?”

落纓低笑道:“既然已經忘了,那又何必想起?!?/p>

“可是……”

滌塵欲言又止,他不是那種會勉強別人的人,既然落纓不愿意說,那么他也便不再問,滌塵想,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想起來的。

落纓輕聲道:“你不用想起來,既然已經忘了,那就永遠也不要再想起來?!?/p>

滌塵皺眉道:“為什么?”

落纓嘆道:“因為那樣,你會傷害更多的人?!?/p>

滌塵望著落纓,看著她那變得悠遠的目光,她是指寒玉嗎?

落纓道:“我以前,并不住在這里的,我住在凡間南方的一座高山上,一直都一個人住在哪里,不知道春夏秋冬,不知道時光更替。”

滌塵靜靜的望著落纓,就那樣安靜的聽著,只聽落纓接著道:“后來……?!甭淅t仿佛陷入了回憶,滌塵能從落纓的目光中讀出一種哀傷,那是一種永遠抹不去的哀傷,可是落纓說到這里,卻再也沒有了一絲的聲息,她就似在夢中訴說,只對她自己一個人訴說,不愿意任何人聽取她的秘密。

東方的天色漸漸明亮,落纓恍惚回過神來,才發現滌塵不知何時站在樹下,背對著自己,落纓這才想起昨夜似乎又陷入了困境,搖搖頭正欲說話,卻聽滌塵道:“我在山上等你?!?/p>

滌塵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向著來時的路走去,落纓正欲說什么,卻只覺得眸子有些濕潤,他第一次在滌塵的聲音中讀出了一種堅定,那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一如,那時的他。

落纓就這樣望著滌塵的身影消失在明媚的晨光之中,抱著櫻花樹,澀澀的抽泣起來,自己從何時開始,突然變得這么脆弱了。

而這時,落纓身后忽然來了一個能夠讓百花暗淡的女子,只聽那女子道:“落纓,你該告訴我,你的決定了?!?/p>

落纓從櫻花樹上跳下來,望著女子笑道:“謝謝你多給了我一個晚上的時光?!?/p>

女子嘆道:“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你的?!?/p>

落纓笑道:“羨慕我什么?”

女子道:“羨慕你的勇敢,而我,卻連那樣的勇氣也沒有?!?/p>

落纓沉默了許久,方才道:“是責任吧?”

女子身體微僵,隨即笑道:“算是吧,能為你做的,我已經盡力了。”

落纓道:“我知道,你不用為我感到為難,這一切我都不后悔。”

女子道:“你還有什么話,想對他說嗎?”

落纓幾次欲言又止,沉默了許久道:“沒有了?!?/p>

女子嘆息了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女子離開的身影,落纓忽然道:“姐姐?!?/p>

女子全身微顫,轉過身來,那綻放的笑靨似四月的牡丹花一樣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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