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高瘋子手下有個副官叫張伯英的。兩個多月前的那次“一打繭場鎮”的戰斗中,張伯英奉命和日本人守衛戰備物資倉庫和運糧卡車。因為全部物資和糧食被抗聯劫走,再加上擔心日本人和高瘋子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尤其是他和高瘋子的三姨太劉麗茹相好,犯了高瘋子的大忌。他知道早晚都不會有自己好果子吃,所以索性帶著他平時要好的十幾個人一起投奔了抗聯。看他有文化,又有頭腦會來事兒,抗聯獨立師的師長陳兵讓他作了自己的副官。
但是張伯英自始至終都念念不忘三姨太劉麗茹。臨走時也沒告訴她一聲自己去哪兒了,這么長時間也沒個音訊,她一定想自己想得不行,怎么才能再見上她一面,以慰兩人相思之苦呢?他琢磨了一個多月了。不過他的心事始絡沒向別人透露過。臨近過年那幾天他忽然想起:快過年了,繭場鎮趕集的人很多、很熱鬧,那三姨太劉麗茹一定會去趕集。一方面去看熱鬧,另方面快過年了,她也會買些自己用的化妝品之類的
小東小西。白己借著為部隊辦事采買物資的機會去集上,很可能會遇上她。
于是他向領導說要去繭場采購部隊急需物資,便帶著兩個戰士化裝成趕集的農民,在臘月二十八那天來到了繭場鎮的大集上。
雖說繭場鎮大集自從日本人來了后大為蕭條,但此地是方圓幾十里地交通最為便利人口最集中的物質匯聚和交流中心地,幅射地遠至北溪、寬甸、桓仁、鳳城,所以還是熱鬧非常。各種藥材,山貨,動物皮毛,應有盡有,還有外地來的服裝、鞋帽、曰用百貨,琳瑯滿目,目不暇接。從鎮東到鎮西擺滿了兩旁街道。來來往往各色人等挨挨擠擠,摩肩接踵。
張伯英買完了部隊所需的日用物資,讓兩個戰士趕著馬爬犁先走。他自己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的意中人。你還別說,那劉麗茹自張伯英走后是茶飯不思、玉容清減,整天沒心拉肝的。臘月二十八那天不知怎么心血來潮,就想著上街走走,好巧不巧的在十字街正好走了個碰頭。這兩個人如同五雷轟頂一般,雙目對視,竟然定在了那里。還是旁邊的人嫌他倆擋路推了他們一下,他倆才醒悟過來。張伯英用眼神示意劉麗茹跟自己走,劉麗茹跟著張伯英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來到了二道街一家僻靜的小旅館,要了一間干凈的客房。
剛一關上房門二人便來不及表白,迫不及待地擁抱在一起,過了好長時間才松開。兩個人萬語千言的訴說些別后的情形以及相思之苦。正說到情濃之時,房門被猛的一下推開了,進來了一伙人。張伯英回頭一看立刻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到地上。
來的人是高瘋子還有龜尾少佐和兩個日本兵。
張伯英被帶到日本警備隊。他告訴高瘋子,他和劉麗茹是清白的,他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是為了她自己才來到繭場的。今天的事純屬巧合,與劉麗茹沒關系,希望高瘋子不要為難她。高瘋子說,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倆關系不一般,從你投奔抗聯那天起,我就一直派人盯著三姨太,準知道你一定會想方設法和她見面,果不其然今天終于把你逮著了。擺在你面前兩條路:一是死硬到底,那就把你槍斃,把三姨太交給日本兵,愛怎樣怎樣,反正她也不想跟著我了!二是答應給日本人作事,我把三姨太給你留著,成全你們的好事。
張伯英想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為日本人作事。條件是高瘋子和日本人不得為難劉麗茹,而且成全他們二人。等張伯英完成任務,帽兒山的抗聯被消滅,就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二人遠走高飛。龜尾和高瘋子答應了張伯英的條件,張伯英便告訴說抗聯一軍的精銳“獨立師”已經西征。師長陳兵安排他留守并照顧在山上養病的抗聯一軍政治部主任孫鐵巖,他才留了下來,眼下山上只有一些傷病員、留守人員和一個警衛排,總共一百來人正是個時機。龜尾聽完后又讓張伯英把帽兒山的地形圖畫了出來,然后為了不引起山上抗聯的疑心便讓張伯英回到了山上。
大年初一的早上,一般人家都起得很晚。因為三十晚上守歲到天亮,四、五點鐘才睡,八、九點鐘才醒來吃早飯。早上得書起來吃過飯又抽了一袋煙,隱隱聽得外面有動靜,他坡上棉袍走到院子里。聲音更清楚了,是遠處帽兒山方向傳來的聲音,是槍炮聲,聲音很激烈。看樣子是打起來了。不對呀!這鎮上的鬼子昨天一天也沒什么動靜呵!要是鬼子攻山這繭場的鬼子和偽軍不可能無動于衷啊!這是哪來的鬼子兵呢?
正想著,高清奎和他弟弟高躍奎來了。得書問他??發生什么事兒了,他們說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正說著話呢,聽到大街上有人喊馬嘶的聲音。幾個人急忙上街看情況,原來是鎮里的鬼子和偽軍出動了,看樣子是奔東南方帽兒山方向去的。高清奎兄弟倆決定去偵察一下情況,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得書在家聽信。
高家兄弟走后,得書有點兒煩躁,坐立不安的。聽著東南方向的槍炮聲越響越激烈,看樣子仗打得挺大。一直到下午兩、三點鐘快吃晚飯的時候高家兄弟才回來。渾身水汲汲的,滿臉的汗水.看樣子累得夠嗆。他們告訴得書真是帽兒山打起來了,看樣子鬼子兵不少,怎么也得有五、六百人左右。后續還有各地的鬼子和偽軍還在源源不斷的向帽兒山方向聚集,陣仗老大了!高家只弟壓根兒就靠不了前兒。
一直到天黑時分,槍炮聲才漸漸稀疏下來,偶爾還會傳來時斷時續的零零碎碎的幾聲槍響和爆炸聲。繭場鎮出發去支援的鬼子和偽軍也一直沒有回來,高家兄弟又去打聽消息去了,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回不來。繭場鎮的人們亂哄哄的說啥都有。有說“帽兒山上的抗聯八成是全被消滅了吧!”也有說“抗聯的人都早就突圍了鬼子毛都沒摸著。”還有的說“怎么著也是夠嗆!鬼子這么多人,咱們的人怕也要受到挺大的損失。”
得書知道一時半會兒得不到準信兒,還是等高家兄弟回來再說吧!也許那時便會知道準信兒了。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境得書很晚才睡著,作了個惡夢。夢里幾個鬼子兵拿槍追趕自己,自己怎么也跑不動,被鬼子兵追上了,自己慌亂中跌了一跤。一個鬼子兵端著刺刀向自己當胸而刺!“哎呀!疼死我了!”得書叫了一聲,把自己叫醒了。身旁老伴問得書“他爹,怎么了?魘著了?”得書擦擦臉上的汗,“沒事,作了個夢!可別把孩子們吵醒了!”抬頭看了看孩子們,昨天熬了一宿,今兒晚上早早睡下了,一個個睡的正香呢!
得書定了定神,披衣坐起,回身下地裝了一袋煙抽著,一邊估摸著時間,大約是午夜一點左右吧!該給牲口添點兒草料了。得書叼著煙袋一邊穿上棉袍,提上鞋出門給牲口添草料去了。剛給牲口添上草料,想轉身回屋,“嘭嘭嘭”的有人輕輕敲門。得書小聲問了句“誰呀?”“大哥,是我呀!我是得民!"“得.得民……?你是得民?”得書激動得差點一下子把手中的豆油燈掉到地上。他幾步就跑到大門口想拔掉門閂把門打開,卻怎么也打不開,手抖得厲害。拔了好幾次才拔掉門閂打開大門。一個黑影閃進大門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他。“大哥,可想死我了,”得書舉起手中的油燈照了一下。是得民!沒錯!是得民!得書只覺得眼眶發熱。大滴大滴的眼淚從臉上流了下來,“得民呀得民,你知道嗎?咱媽過世了!”“什么!”“咱媽死了!”
得民呆立片刻,雙肩抖動著,雙手捂臉,淚珠從手指縫里涌出來。
“什么時候的事?”“頭年臘月二十三。昨天大年三十是媽的頭七!”
一陣寒風吹過,得書趕忙說“得民進屋里再說吧!”得民擦了擦眼淚,“大哥!我沒有時間細說了,我得馬上走,不然會被別人發現我不在就麻煩了!我來是告訴你,有三個抗聯的兄弟在突圍時和隊伍走散了。我把他們安置在后山高麗墳旁邊了。其中一個受了重傷,你把他們安置一下,我得立刻走!大哥你記著,我還活著這件事包括今夜的事,只能你一人知道,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咱爹和我媳婦。對了!看我忙亂的,咱爹還好嗎?”“還好!就是更不愛說活了,噢!你媳婦頭年臘月二十八生了,是個女孩,你不回家看看?”“不了!沒時間了!”說完轉身一陣風似地走了。得書懷疑自己是不是又作夢了!他掐了一下自己胳膊,確信自己不是作夢。他趕忙回到屋里放下油燈,戴上棉帽,穿上靰鞡,隨手從廚旁抄起一把殺豬刀別在后腰上。“你又要去哪兒?黑燈瞎火,五更半夜的?”“你小點聲別吵醒孩子,一會兒你點個火溜點兒粘火勺再熱點兒菜,等我回來取!”習慣了百依百順的妻子沒有再吱聲兒,悄沒聲兒地下了地去熱干糧去了。
一出門便覺得寒氣逼人,得書緊了緊腰帶,扣緊了帽子,頂風向后山高麗墳走去。
“高麗墳”離得書家一里多地,據說是薛禮征東時的高麗貴族的墓地。有幾十座墳瑩,全是青磚砌的墓室,高高地聳立在一個山溝里的一小塊平地上。墓前有鐫刻著朝鮮文字的石碑。借著微弱的星光,得書走近墓園,輕輕地擊了三下掌。對方也回擊了三下,接著從墓園里走出三個人來。得書湊近前問道:“是帽兒山的人嗎?”“是的!”“誰把你們領來的?”得書明知故問,“一個我們不認識的蒙面人,他們我們領到這里,告訴我們在這里耐心地等一會兒,有人會來接應我們,想必你就是那個接應我們的人吧?"得書放心了,這三個人不知道得民的身份。
“尾巴干凈嗎?”“干凈!都處理了!”看來他們很有經驗,把自己來時雪地上的足跡用樹枝劃拉平了,這就避免鬼子順著他們的足跡追蹤到這兒。“跟著我走,把腳印掃平。”三個人答應了一聲便跟著得書走出高麗墳。
得書有一處絕妙的藏身之地,這地方只有得書父親和他們兄弟幾個人知道。得書父親年青時候在離家不遠的后山發現一個小山洞。他進去后發現這是一個地下溶洞,外面很隱蔽,里面很寬敞。而且很干燥,足足容得下十幾個人。更為神奇的是這個溶洞綿延十幾里,一直通到繭場鎮北趙家堡的后山。得書兄弟幾個人曾經探過那洞,并且一直走到了那溶洞的另一出口。但那溶洞有許多分岔路口,不知情的貿然進入定會走錯。得書兄弟也是進洞好幾次才找到那出口。當時鬧“胡子”鬧得厲害,得書兄弟幾人決定把這作為一個秘密永遠保存,萬一以后遇到什么情況也好有個避難之所,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得書把人領到秘洞,掀開外面偽裝的草皮,鉆進洞中,點燃蠟燭,然后那三個人也鉆了進來。得書細看三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衣服被樹枝刮的破破爛爛的,狗皮帽子也濕漉漉的,說不清是雪水還是汗水。臉上有傷,驚魂初定的樣子,其中一個挎著背包提著手槍,看樣子是三個人的頭兒。顧不上多說,得書告訴他們不要亂走,馬上回家給他們弄吃的。
回到家,妻子已然把飯菜弄好。得書又帶上幾床棉被,還有家中備用的一些草藥返回到山洞。三個人肯定是餓壞了,也顧不得和得書客套,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完了才和得書說了他們的情況,得書才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領頭的那個年青人姓汪,是警衛排長。其他二人,一個姓張,一個姓李,都是警衛排的戰士。帽兒山密營今天早上被鬼子包圍了。孫鐵巖主任組織大家堅持抵抗到天黑,孫主任犧牲了,他們幾個在突圍時被打散了,和大部隊失去了聯系。幸虧那神秘人出現,領著他們擺脫了鬼子的包圍圈,脫離了險境,來到了這里。現在,帽兒山周圍幾十里到處都是鬼子和偽軍的搜索隊,搜索突圍下山的抗聯戰士。
得書囑咐了他們幾句,一定不要出來亂走。鬼子和偽軍一定會到處搜查抓人,幾天內都不會消停。洞中往下走十幾步遠就有水源,水是干凈的能喝。干糧還夠吃兩三天,草藥可以止血消炎,只是千萬別弄出聲音讓搜山的鬼子聽見。
得書出來時天已蒙蒙亮了。他用樹枝把洞口周圍偽裝好,再把附近的足跡細心地掃平才放心下山。
到家剛剛坐下,一袋煙還沒抽完,高清奎來了。他告訴得書,抗聯有一個叫張伯英的叛變投敵了。正領著鬼子和偽軍挨家挨戶的搜查抓人呢!說是要抓一個姓汪的,他身上有機密文件。得書一愣!姓汪?還有文件?是不是那幾個人!高清奎看得書的神態有異,忙問“大哥,你知道?”得書把煙袋往鞋底磕了磕,“沒事,我是好奇,什么文件那么重要?”
“據說是一張地圖什么的,誰能得到上交給日本人,賞金是大洋一萬塊!”“嚯!真不少啊!”得書覺得那三個抗聯的事情暫時還是誰也不告訴,這對誰都有好處,一萬塊大洋誘惑太大了,不是一般人能經受得起的。
到這時了,不得不交待一下地圖的事。什么地圖呢?原來是楊靖宇將軍為了適應和鬼子長期作戰的需要,而且為適應高寒山區游擊作戰的特點,吸取了土匪在山林生活和作戰的經驗,在遼東山區設立了秘密的據點叫“密營”。是用來休整部隊和儲存戰略物資、武器、糧食的地方。在遼東山區有七十多處,還有一些專門儲藏糧食和武器的倉庫,人稱“七十二處密營,三十六座暗庫。”因為指揮和作戰的需要,為避免遺忘和遺漏,對密營和暗庫都在遼寧東部山區的地圖上作了標注。這地圖為保密起見只有一張,而且只有抗聯的三位最高領導人知道。其余人只是聽說而已。
地圖保存在抗聯一軍政治部主任孫鐵巖手中。犧牲前他把文件包交給了身邊的警衛排長汪宜常,囑咐他一定親手交給楊靖宇軍長。這件事只有汪宜常一個人知道,連與他同行的小張小李也不知道。日本駐奉天特務機關長大島一郎知道有這么一張地圖,得到它就可以徹底地消滅遼東地區的抗聯。因此他告訴圍剿帽兒山的渡邊大佐同時電告繭場駐軍的龜尾少佐,一定要弄清地圖的下落,不計代價。
龜尾在攻破帽兒山之后,詢問張伯英聯絡地圖的下落,張伯英上山時間短,他也不知道有這么一張地圖。不過如果有那就一定在孫鐵巖主任手里,孫鐵巖犧牲了,就一定會托付給他身邊的親信,那自然是非汪宜常排長莫屬了!所以鬼子和偽軍撒開大批人馬,就是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找到他地圖自然也就有了。
吃過早飯,得書便上街打聽消息去了。大街上亂哄哄的,有人告訴得書,鎮東大樹又掛了不少人頭,還貼出了告示。得書往鎮東頭走去,剛到鎮東就看見一群鬼子,端著明晃晃的上了刺刀的大槍,兇神惡煞地在盤查一個個過路的行人,稍有可疑立刻抓起來。一群偽軍也狐假虎威地吆喝著,罵罵咧咧地搜查行人隨身攜帶的東西,摸摸搜搜地檢查行人身上。一旁的墻上貼著告示,上面說誰能抓住抗聯分子賞大洋一百塊,抓住重要人物賞大洋一千,獻出抗聯地圖的賞大洋一萬塊。再往前的大樹上掛著血淋淋的人頭,得書沒有細看,估摸著也有幾十顆。一個偽軍嘶啞著嗓子喊著,“這就是抗聯和包庇抗聯的人的下場!再有私通抗聯者,殺他全家!”
只看了幾眼得書就再也看不下去了,這日本人也太兇惡了!說書唱戲里面的惡人也沒有日本人這么可惡!殺個人就象殺死一只螞蟻!可你能把中國人殺光殺絕么?老百姓怕了你一時,心里能不恨你嗎?你在中國這塊土地上能站住腳么?一邊想著,一邊掛著山洞里的幾個人,看樣子得早點把他們送走。從外面走是不大可能了,只能走洞里的暗道了。又擔心那三個人會不會自己在洞中亂走,如果走岔了道就麻煩了。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后山小路。猛一抬頭看見漫山遍野的黃壓壓的到處都是日偽軍,還牽著狼狗,原來是曰本鬼子在搜山。得書急忙閃身躲在一個柴堆后面。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能上山了,至于山洞洞口得書倒不擔心被鬼子發現,別說小鬼子就是本地人也輕易發現不了。得書返身回家,真是“冤家路窄”,碰巧在家門口遇到高瘋子還有張伯英領著一伙日本兵在挨家挨戶地搜查。
“喲!王屯長這是去哪兒啦?”“啊!高大團長,這是要千什么?”“抓抗聯分子,有幾個抗聯分子從帽兒山跑到咱這地界了。可能是被誰藏起來了,我們正在挨家搜查呢!”說著,一雙三角眼緊盯著得書看他什么反應。得書顯得很坦然,主動向高瘋子說,“高團長,正好我在家,還是先搜我家吧!反正是躲不過去的。”高瘋子看得書這么主動反倒有點兒吃下準得書什么意思。得書沒搭理他,一轉頭,“呵!這不是張副官嗎?聽說你前些日子投抗聯了,怎么又回來了?是去抗聯臥底成功凱旋了,還是迷途知返浪子回頭了?”張伯英低頭不語。
得書向高瘋子抬抬手,“請吧!高團長,去我家吧!”“不必了吧!王屯長,你是明白人,不會作傻事的。”“別呀!落一屯不落一人,為了避嫌也得走個過場啊!”
于是一群人到得書家翻騰一大氣,自然是什么也沒發現,又呼呼咧咧地去別人家里了。
日本鬼子足足折騰了三天,只抓了些可疑份子,連“遼東密營分佈圖”的邊也沒摸著,只好收兵。
三天后的夜里,得書把汪宜常等三人從山洞的另一個出口送了出去。
那癡情的張伯英回到高宅想把三姨太劉麗茹接走,哪知道三姨太已經是懸梁自盡了。
有人偷偷給了他一封信,是三姨太留給張伯英的。看了信張伯英才知道,他前腳剛走后腳高瘋子便折騰了她兩個晚上。揚言不能便宜了張伯英。如今張伯英因為她害死了那么多人,背負罵名。此事皆由她自身而起。她們倆無論走到哪都會良心不安,而且她清白之身不保,無顏再見心上人,只好以死明志。來生有緣再見吧!
張伯英見信后如五雷轟頂,心如死灰,悲傷過后便去了寶山寺。割去三千煩惱絲,出家為僧,與青燈古佛作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