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上門
看誠夷對陣山剛中學的裁判去到負責人那里，告訴他誠夷中學3：0贏下了山剛，記下三分。負責人在表格上如此寫下，這負責人也是雷老師以前的老對手，現在大家都已經不在職業棋壇了，兩人也自然而然地從戰場上的對手變成了私下里的至交。
那負責人招了招手，示意讓雷老師過去一下，兩人一見面，滿臉都是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們也有自己的春天?！澳銈冋\夷前兩年的實力我是知道的，今年老隊員都去了高中，剩下的這些隊員還這么厲害？”
“人才本就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批一批新隊員又會在此出現的?！崩桌蠋燆湴恋卣f。
“話是不錯，只是這后浪也太猛了吧。”
“哪的話，這不是很好嗎？”兩人還是如往常一樣打趣。
“對了，你兒子也已經上初中了吧，他有沒有來參加這次比賽？”
“我那兒子小時候太浮躁，老是覺得自己最厲害，好不容易后來有了些許起色，現在又不練了。我也沒辦法，他愛干什么我也只能由著他干，又不能遏制他不是。”
“行了，沒事兒你們可以回去了。下個星期還是這個時候，別忘了來。下一場：啟林中學，他們可沒這么好辦。”
回去的車上，已經快接近下午四點了，春日的晝還是長的，太陽還是高高掛著。如果我是太陽，我最喜歡秋冬季節，且越接近冬至我越喜歡，不是因為我怕熱，而是因為冬季我上班時間短。夏季每天掛在天上這么長時間，又不加工資，不過每天看看下面的人們在干嗎倒也不乏為一種享受。
雷老師今天最驚異不在于社長的快速勝利，也不在沈鑫昱的少年老成，而在宏全的解殺還殺。他不禁私下里問宏全：“你小時候跟誰學的象棋，我剛才看你獻車獻得非常果斷，我一開始看這一步太險都沒敢往下算，你卻去考慮了這一步?！?/p>
“小時候爸爸教的我象棋，從下就學就練，所以各種各樣的情況我都會去計算，也沒什么感覺，就這么想出來了?！焙耆鎸χ桌蠋煟睦镞€是害羞著的，這沒什么，誰少時面對著有些威嚴的老師都會有些害怕。
“那你爸爸也一定很厲害吧?！?/p>
“恩，爸爸也告訴過我，說雷老師下棋的時候很喜歡獻子，總能反敗為勝。”
雷老師的胸口仿佛被打了一拳似的，“你父親是誰？他怎么知道我怎么下棋的，我想我應該還沒有火到在電視上播出過我的棋局吧?！?/p>
“爸爸說他以前下棋的時候和你是隊友，所以他才知道的?！焙耆p輕地說，“我爸爸是趙秉?！彼盅a充道。
趙秉？哦，我好多年都沒見過他了，甚至連他的消息都沒有聽到過，他如今過得也該不錯吧。想了想他對宏全說：“你回去跟你爸爸說，問問他什么時候有空，我想和他一塊吃個飯，敘敘舊。這是我的電話，拿給你爸爸，別忘了?！?/p>
這時車已經到了誠夷中學的門口，周五，學校早已經放學了，宏全拿下雷老師給的電話號碼，：“好的，老師再見?！?/p>
宏全回到家，樺卉已經開始做飯了，趙秉今天倒是提早回來了，現在正在客廳里看電視呢，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里的象棋棋局分析。宏全一進屋發下書包就把手里的電話號碼給了趙秉：“爸爸，雷老師說他想和你吃個飯，問你有沒有空，這是他的電話?！碧焐珴u漸暗了下去，趙秉想著也是很久未曾相見，現在雷剛又是宏全棋社的老師，聚聚也無妨。
于是電話便撥了過去，雷老師接起電話兩人一番寒暄后，只聽趙秉說：“老雷，既然話都這么說了，明天下午就來我們家，在我們家里好好聚聚，要是有空再來切磋切磋。答應了？好，明天下午三點？行行行，明天見明天見。”
周六的整個早晨，隨著太陽一點點升高，家里變得越來越體面、干凈、整潔。下午，宏曦出去畫畫去了。三點，門鈴準時響了，雷老師帶了箱牛奶和些許小吃便進了門。
“喲，這么多年了，還這么客氣呢。還買了東西來?！?/p>
“別這么說，宏全挺有前途的，牛奶給他喝喝，長大高個，小吃什么的，你們都能吃?！?/p>
“行行行，進來坐吧，我們今天可以好好談談。”
樺卉從房間里出來，趙秉就向雷老師介紹：“這是我老婆，今天晚上她給我們燒了許多小菜呢，留下來好好吃點?！苯涍^一個小時的聊天，時間又來到了四點，這天氣和昨天此時如此相似，只是面對的人和周圍環境變了而已。
“老趙，昨天說咱們要切磋切磋來著的，咋樣??？”
“來啊，我可正有此意，好久沒下過棋了，我手可癢癢著呢?！?/p>
兩人隨機把桌子擺開，拿出精美的木質棋盤和大號的木質棋子，兩人面對面坐下，擺好棋。宏全坐在一旁觀看，趙秉說：“你是客人，你來先吧?！逼寰志痛碎_始，這局棋可以說沒有比賽時的緊張氣氛，沒有死敵之間的激烈碰撞，只是兩個許久未見的中年男子，平靜從容地下著棋。每一招似乎都走得不溫不火，沒有針鋒相對，沒有兵戈相接。兩人都展現出了棋者的大將風范，他們都沉浸其中，沉浸在這種算了很多又有很多沒算的情景當中，仿佛人走到一條岔路，必須做出選擇，過了一個岔路，緊接著還有一個、兩個、三個，那些沒有選擇的道路都來不及去計算，也不用去算。
果然這一盤棋是和棋了。趙秉雖然沉浸，但還覺缺少了些什么：“老雷，咱們這是怎么了，都下不出什么好棋來，拿出點實力來，用用我們當初的鋒芒。”雷老師默然。第二局開始，兩人果然與剛才不同，互相用出自己擅長的招式，招招都想致對方于死地。如果這是一部武打片，不知道有多少次刀和劍差點插入對方喉中。激烈的拼殺讓正在觀看的宏全肅然起敬，這才是高手之間的對決，他心里這么想著。趙秉一步接著一步好棋，有點壓得雷老師喘不過氣來。雷剛不得以，用出自己的妙獻子，雙方不斷勾心斗角，斗智斗勇。
趙秉不斷制造著殺機，雷剛不斷解殺還殺，兩人你來我往。如果剛才的沉浸是沉醉于溫柔，這次的沉浸是沉浸在這種年輕的感覺里。鋒芒畢露，這個似乎不屬于他們這個年齡的詞匯現在在他們身上使用正合適。直到最后，兩人都拼盡了最后的力氣，下了和棋。兩局和棋下來，已經是快接近六點了，宏曦畫畫也已經回來了。趙秉說：“我們再這么下下去也不是辦法，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結果，孩子們也都餓了，咱們先吃飯吧。我們家有好酒藏著呢，你來，我們喝點？”
“好啊，我今天不知怎么的，也想好好醉一醉?！?/p>
“好，一醉方休?！?/p>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文/程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