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局外人》看最年輕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加繆的組成需要百分之幾的荒誕

上周一邊考試一邊把《局外人》看完了,書里最后一句話還是印象深刻:

我還希望處決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來觀看,希望他們對我報以仇恨的喊叫聲。

合上書,我覺得主人公“默爾索”已經走向斷頭臺,同時一種默爾索式的冷漠向我渲染過來:

他的死,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如果說以西方主流學派的角度入手對“存在主義”進行剖析,是很難理解這種荒誕說辭下的人本主義學說。所以“文字”和“作品”這場及時雨就下得很立體了:作為存在主義的代表作,法國著名小說家和哲學家阿爾貝·加繆《局外人》借由它一舉成名。書中,加繆冷靜沉穩地把人類良知最為膠著的部分抽絲剝繭開來,他賜予主人公完整身軀卻不給一片血肉,以“局外人”的身份安排他的一生。

小說開篇第一句話:

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昨天,我不知道。

就很好地坦白了主人公默爾索的一生,他是自己人生最邊緣的局外人,即便是親人的離世也對他不痛不癢。我們批判這個不擁有任何談得上美德的組成要素的男人,組成他的是漫無邊際的麻木不仁,他是改被丟棄在人群中央遭受唾罵的階下囚,并且不需要任何審判。然而作者加繆想表達的,默爾索只是一支穿心的箭,人心就在箭上,他想讓我們看看,用這個男人的悲劇能不能穿透這個社會一貫的“局外人”病態。

加繆在賜給主人公默爾索臺詞的時候,填入最多的兩句話就是:“怎么樣都行”和“出路是沒有的。”

這種難以言說的漠然,是內在異己的孤獨,在我看來,默爾索是個無趣的行尸走肉,他的言行有些反道德,但你不能講錯,只是他讓我覺得人生毫無色彩,一個無趣的存在。

但也有人說他是個不愿隱藏的英雄,人存在于人的社會,就該習得社會的法則,而相處的準則就是不該去動搖大眾的認知,但是默爾索偏偏是不懼怕斷頭臺的人。當神父在囚牢里勸導“你需要以最卑微的姿態去求得耶穌的原諒和寬恕,我的兒子”。默爾索只是淡淡地說“我不相信耶穌。也沒有上帝。我不是你兒子。”

仿佛人生于他是道選擇題,一板一眼地給出自己的答案,然而人生歸根是道簡答題,這樣的回答,在審判者眼里既不正確也缺乏誠意,并且他骨子里的那股蔑視權威的傲然,顯然是性格里最突兀的一根刺。

正如北島在《無題》里說的:“對于世界,我永遠是個陌生人,我不懂它的語言,它不懂我的沉默,我們交換的只是一點輕蔑,如同相逢在鏡子中”。鮮活個體迥異,尋求認同感的路上容易偏離世界太遠,因此更多的路只能通向平凡,普通人走的永遠是大路。

最后默爾索的死,死于偏離,死于忠于自我的異同,也是死于太過冷漠的暴露,死于挑戰社會的教條。后人從《局外人》看加繆,還是能得到些蛛絲馬跡。就也是為什么到了今天,我們還要讀加繆,其實都是想看看,究竟在荒誕的存在主義里生長著如何交織的謎底。

加繆曾說:“反抗者在認識到世界的荒謬性之后,并沒有倒向虛無主義,而是勇敢地采取行動。而這又恰恰是今天的知識分子所普遍缺少的品質。”這也是他為什么能成為英雄的原因——把自己交給了沖突的火焰。加繆不是默爾索,默爾索只是他的棋子,星羅棋布,他只是在展示行走的軌跡,甚至在死亡降臨的那刻,他也沒能交代出完整的布局圖。

然而最藝術的完整是陰晴圓缺,正如加繆自己所說“最好的作品是沒有完成的作品”,乍看荒謬,細想卻也是如此,曹雪芹只完成八十回合的《紅樓夢》,已經是絕唱。卡夫卡的三部長篇,沒完成的手稿,也成就杰作。老子有言:大成若缺。其實哲人思想何其相似,正如澤拉塔斯基在評論《局外人》的時候說:“生命中的事件不是拼圖的組成部分,因為并不存在需要完成的拼圖。相反,‘生命’一詞代表身體知覺的波動,它始終沖擊著他,如同陽光和大海一樣。”

今天我們分解這樣一位大師,用化學的組成來衡量他,試圖從構成的元素里看,究竟有百分之幾的荒誕在蔓延他的血液。而這樣的試圖不會是枉然,正如他狂野熱情的靈魂,只有我們足夠荒誕才能靠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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