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過的童年,
總有些美好的記憶,
在心底珍藏,于歲月中難忘。
前段時間寫老房子,牽扯出我許多的童年過往來。
老房子門前那棵活了三百多年的香樟,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尤其占著不可估量的比重。
兒時的我們,會在香樟的庇護下盡情的游戲,會把它掉下來的枯枝拖回屋里做燒火柴,也會爬到它身上去掏鳥窩。記得那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的最多的就是貓頭鷹和啄木鳥了了,但是我們卻只掏到過小的貓頭鷹,抱下來用繩子拴著養(yǎng)幾天,看它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又會把它放回樹洞里去。
香樟樹這么多年,一直都有一種野生的藤蔓纏繞在它近乎所有的枝枝干干上,與它風(fēng)雨相伴。那是一種我們那叫做涼粉包的植物,葉子四季常青,從沒見過它的花,夏天卻是會結(jié)出許多的有著綠色外殼的球形涼粉包來。
這種植物也像田野上常見的地枇杷一樣,是有著公母之分的,從果實的外觀來看毫無差別,我們必須把果實剖開來才可以分清,里面的籽粒大的是公的,那是不能吃的,據(jù)說有毒。而另外一種里面籽粒小的,我們就可以用來洗涼粉吃了。
令我們特別開心的是,香樟樹上的那株正好是母的。而以當(dāng)時我們一群熊孩子漫山遍野尋找野果的經(jīng)歷來看,那附近母的能用的涼粉包也就此一株,那就可把我和我弟給得瑟壞了。一群小伙伴里誰若和我們鬧不愉快,我們可是不會讓他去摘的,就好像那是我們家種的一樣。
不過一到夏天,更多的時候我們都還是一起行動的。膽兒大的就直接爬到香樟樹上去摘,個高的從我家里拖個竹桿在樹底下打,剩下的小伙伴呢,有的在地上撿,有的給或摘或打涼粉包的小伙伴當(dāng)指揮。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一會兒上面一會兒下面的叫個不停。
當(dāng)然,更多的時候還是我爺爺搬個長梯子來給我們幫忙,他應(yīng)該是擔(dān)心我們的安全,也知道我們那樣子的摘法肯定是摘不到多少的。只見他順著梯子,三兩下就到了香樟的中間部位,然后我們把竹桿遞給他,噼噼啪啪聲中葉子和涼粉包像下雨般都徑直往下掉,不多久就會把我們的小簍子給裝滿。而我們呢,興高采烈的一人分一點各拿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這涼粉包拿回去,首先,我們得用刀把它一個個剖開,用勺子把里面像芝麻大小的籽掏出來曬,夏天的太陽,曬個一天基本上就可以了,曬干后就拿來洗涼粉。
這洗應(yīng)該也是各有各的方法的,我是跟我奶奶學(xué)的。先去井里提半桶水沉淀一下,去掉雜質(zhì)待用。當(dāng)然,如果你更愛干凈而又不嫌麻煩的話,也可以燒過后再晾涼備用。不過我們兒時幾乎都是直接用的井水。
然后用一塊蒸飯用的那種白色的稀布,包入涼粉籽和冷飯,比例大概是六比一,再用繩子綁緊,記著,要稍微給涼粉籽留點空間,綁呢一定要綁得特別牢固。最后洗干凈雙手,就可以把裝涼粉籽和飯的布包放進那準(zhǔn)備好的半桶水里面開始洗了,這洗也就是使勁的揉搓,直到洗出來很多很多數(shù)不清的像米糊糊一樣的粘液就可以收工,把那個包拿出來,再用蓋子蓋住水桶。半個小時候,半桶晶瑩透亮像果凍一樣的涼粉就大功告成,我們一般是加糖或是蜂蜜拌來吃的,那在炎炎夏日可是不可多得的涼爽美味。
也聽人說可以在里面加點茄子葉或是別的帶顏色的可以吃的植物,放在涼粉籽里面一起洗,那樣會更好看更美味,我卻是沒有試過的。想來我的那種方法應(yīng)該是最簡單的一種了。
后來爺爺年紀(jì)越來越大,爬樹的活就傳給老爸來做了,直到去年暑假我?guī)е鴥裳绢^回去,老爸也還爬到久違了的香樟樹上去,又給我們摘涼粉包了。六十歲的年紀(jì),只是聽到我在問不知還有沒有兒時的涼粉包,他就扛個梯子,拖根竹桿去了香樟樹下,而我和倆個丫頭也隨即高興的拎個簍子跟了過去。當(dāng)時我一直在拍照,那個無比熟悉的場景,同樣的也是在歡笑與高呼聲中進行著的,我想把它記錄下來。現(xiàn)在我的手機里還保存著當(dāng)時的照片,抽屜里也還有小半袋去年帶回來的涼粉籽呢。
畢竟年紀(jì)大了些,嘴也吃雜了,似乎不再那么稀罕它了,就連現(xiàn)在的小孩子也是一樣,去年剛帶回來,我就用門口的井水洗了一大桶涼粉放那兒,家里鄰居一群的小孩子,卻是沒幾個喜歡吃的,怕是也早已沒了我們兒時的那份樂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