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見了久別五年的高中老同學。過往無數的回憶和舊事都被一一觸發，縈繞在心間百轉千結。原來，自己最不愿意回憶起的那些年，竟是這前二十年生命中最絢爛的時光。
在地鐵站我們見到彼此的第一眼，都互相笑了，我微微愣了一下：這和過去印象中的那個高高瘦瘦又冷峻傲然的少年完全判若兩人。如今的他西裝革履，體格壯碩，笑態可掬。用一句接地氣的話來說就是體重無限接近身高值，褪去一身桀驁不馴的戾氣，全然不見當年高中時期清瘦的影子。
不得不感慨時光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它可以讓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漸漸屈服于現實；可以抹去一個人曾經的所有影子；可以讓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被社會打磨圓滑；可以讓你在當下甚至恍惚到懷疑那些年青蔥歲月的故事是否真的都發生過。
最開始我們聊著彼此的近況，談論著工作和職場發生的種種事。畢業兩年，他換了幾份工作，做過客服做過業務支持，都不大如意。對工作失去滿足感和熱情，這幾年的生活自然如一潭死水般毫無激情。他感覺這樣的狀態是一片混沌，虛耗生命。于是果斷辭了上一份工作，現在開始從事保險行業跑業務的工作。
他說，自己每天六點出門，因為住的地方是和朋友合租的郊區，不得不擠公交轉地鐵上班。為業績奔忙，和不同的人群打交道，小心地在各種麻煩的客戶中斡旋。朝著未知的將來奮斗。而我知道，曾經的他根本志不在此，滿懷抱負，也最為抵觸這類工作。所以心下微微一震，也有一絲苦澀。為了生活，我們都不得不把當初的夢想擱淺，活成了自己最沒想過的樣子。
后來，在飯桌上等菜的間隙，我們聊到好多高中同學如今都已結婚生子。對比自己，仍舊是孑然一身，不知何處心安是吾鄉。他苦笑道，自己也很想遇到那個另一半，與她朝朝暮暮，安家落戶。可是，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連自己的生活都還捉襟見肘，存款無幾。他又怎能奢望愛情，又如何供養一個家。
在談論這類話題的時候難免不想到高中時代那些斑駁的往事，班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那么一個悄悄喜歡的人，多年前的怦然心動，單純而美好。但是卻因為各種原因都掩蓋在歲月的風塵，不被提起，也無人得知。那時候的感情干凈純粹，不會摻雜太多現實的因素。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沒有那么多權衡利弊之下的合適與不合適，也不會涉及家世背景，房子車子金錢的利益紛爭。
他說，多年后自己總算明白那句話——男生在出身社會之后往往很難遇到比學校里更好的女生。的確，在現下我們所處的這個社會，不要說愛情，就連友情都是奢侈品。若沒有足夠的金錢和精力，實在難以維系。很多人為生活奔忙都還自顧不暇，誰又真的有心情去關心一個并不那么成功的人，又怎會愿意花時間了解這個人呢。至于培養感情，那就更加是個笑話了。
末了，我們都不再說話。在現實面前，太多的語言和感慨都是蒼白無力的。時光會沉淀很多東西，也可以毫無聲息改變一個人。我們終究是要在人生這條路上一往無前地成長。為了那個遙不可及的未來而跌跌撞撞地摸索，一路披荊斬棘。即使，我們并不知道未來有多遠。
愿再次相見時，不為現實累，不為名利忙。老友如舊，老酒依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