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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書架時,翻出了藏在角落里薄薄的小冊子叢書,其中一本是先生的《彷徨》。這是若干年前在書攤上淘來的兩元叢書系列。藍色古雅的封皮,便于攜帶。雖然字小一些,但是也不影響閱讀,內容非常完整?!蹲8!贰对诰茦巧稀贰缎腋5募彝ァ贰斗试怼贰堕L明燈》《示眾》《高老夫子》《孤獨者》《傷逝》《弟兄》《離婚》,小說集中的文章也一篇不曾缺少。這樣低廉的價格,便于攜帶的叢書在當時也是性價比非常高的,有些后悔當年沒有把這一套叢書買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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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本小說集中,以《傷逝》為最,可是令我百看不厭的仍舊是從上學起就在課本上學習過的《祝?!贰V皇敲撾x了考試讓人生厭的總結段意,提煉思想等形式,把這篇文章作為自己喜歡的優秀讀物來完整的閱讀,更能一次又一次地被祥林嫂的悲劇所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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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養媳,寡婦,被逼改嫁,喪子之痛,被拋棄,老無所依,命運在善良,勤勞的這個女子面前展現了極端無情冷酷的一面。她的一生,似乎都在命運的旋渦中扎掙,而她最大的傷痛最終卻被眾人在無數次咀嚼后唾棄。最終壓垮她的那根稻草是人們的歧視和冷漠。她不懂,自己傷痕累累的悲劇為何在人群眼中成為無法抹去的罪惡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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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郁的日子將會過去,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要來臨?!?普希金的這句名言鼓舞了許多身處逆境中的人們,但是說這句話的作者還沒有等到憂傷的日子過去就在決斗中身亡。生活,有的時候真的會冷笑著將你一直欺騙下去。被生活囚禁的我們,只能去默默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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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逝》也是當中很喜歡的一篇文。多年來,大師一直以“斗士”的形象活于人們的心中,談論愛情的文字并不是很多。但一出筆就深刻地詮釋了愛情和婚姻的關系?!缎陆Y婚時代》里王海鸰說,嫁給一個人,就是嫁給他所有社會關系的總和?!秱拧防铮泳f:嫁給一個人,就是嫁給一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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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傷逝》里子君的遭遇,當愛情的浪漫和奮不顧身的激情在婚后柴米油鹽瑣碎的生活中慢慢蒸發,靠著油雞和黃狗裝點日復一日單調的生活,靠著回憶去慰藉漸漸干枯的心靈,最終被涓生厭倦和拋棄。理想最終要走進現實,浪漫最終要歸于生活,那么,如何正確面對其中的差距,不要讓理想和浪漫變為悲劇,是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深深思索的問題?,F代影視劇中與之相關的作品也很多,也一次又一次掀起收視狂潮,但是大師在那個年代在那個充滿硝煙起的戰場上,亦能將愛情和婚姻題材的文寫的如此之深刻,真是令人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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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中,除了以上兩篇讓人印象深刻的文以外,別的幾篇也貫穿著對生活在封建勢力重壓下的農民及知識分子“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關懷。《在酒樓上》寫曾經激進的青年呂緯甫,最終回到子曰詩云的教授之中;《幸福的家庭》其實在經濟的壓迫之下并不幸福;《肥皂》則諷刺了一個或者幾個貌似正人君子的中年夫子,他們看見一個行乞的十七八歲的女子,就想著如果用肥皂把她洗洗那又如何?而四銘就因著這個潛在的意識,竟也買了塊綠色的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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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燈》中的瘋子瘋瘋傻傻,他就是要把廟里的長明燈打滅,被阻了,他就說:“我放火。”最后,他就被他的叔伯長輩鎖在廟里的廂房之中;《示眾》依然寫的是看客。中國人永遠只是看客,只會當看客??戳耍蜕⒘?。不問被看者為什么示眾,也不問自己為什么要看。只是要看,便看了;《高老夫子》某天終于“洋”了起來,俄國有高爾基,那么他自然就可以改名叫“高爾礎”,不是基礎么?有基必有礎。他能叫高爾基,我為什么不能叫高爾礎?成了高爾礎后,他就自覺“高大“起來,覺得不能與往日的麻友相提并論。然而最終他發現自己沒有“高爾什么”的天份,他連書也教不了,又經不住麻雀牌的誘惑,也經不住籠一把吃冤大頭的誘惑,終于還是上了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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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者》中的主人公魏連殳接受五四新思想熏陶,有著自由獨立思想和自由獨立精神。但五四落潮后的他,經歷了社會腐朽的難以改變,庸眾愚鈍的難以改造,希望最后淪為絕望,夢想最后淪為黑暗,抗爭最后淪為墮落,又回到原地;《弟兄》似乎是在諷刺那種貌似親睦的兄弟情份;《離婚》就純屬一個鄉下女人的不幸了。那個愛姑在“七大爺”的威嚴之下,竟不敢說她早已想好的話了。有什么辦法呢?他們是官,且有勢。而她,只是一個鄉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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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大師的文,幾乎每一篇都值得反復揣摩玩味。“即使無鋒可交,無矛可持,拾一石子投狗,偶中,亦快然于胸中……”。雖然這本集子的基調灰暗陰冷,但也與所處的年代及表達的主題思想有關。大師用深刻銳利的思想為我們又一次揭示了人生和人性,啟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