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些日子打一場辯論賽,辯題為“你愿意在大城市有張床,還是在小城市有套房”。
身為反方,義正言辭地想說服對方“小城市有套房”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但不知怎么,越辯越沒有底氣,燈光下雖然表面氣勢洶洶,內心卻開始不堅定。
我猶豫了。
如果是你,會猶豫么?
其實,我想大城市有套房,也想像小城市那樣安逸。對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相信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吧。但是,可能么?
『二』
大城市,安定不下肉體。
北上廣這些一線城市,吃穿住行,表面上的高收入,砸到年輕人身上,這背后的心酸,只有經歷的人才能懂。
中國人素有安定的傳統心理,租房子只是一種選擇,一種無奈的選擇,若是有一個穩定的家,每天下班后老婆孩子熱炕頭,誰愿意去租房?
租房子,本身就帶著流離之感。肉體無法安定,何談靈魂?
之前去北京,和一個北漂的朋友聊歸屬的問題,他說“北京好啊,但也累啊。沒有家,心里不踏實。總感覺沒有融進去,像外面的人。時間久了,不說別人會不會瞧不起,不說什么歧視不歧視咱外地人的問題,連我們自己一開口,沒底氣啊,就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是北京人兒。”
一套房子,是漂泊之人的心靈歸宿。不扎根,這心里,不踏實。
大城市,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歌舞升平。在下了班擁擠的末班車里,靠著車窗看這個城市下雨,給自己一口喘氣的休息時間。在你推我攘的地鐵里,滿眼疲倦,彼此沉默又壓抑的封閉空間。車進了隧道,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個發亮的屏幕,低著頭的木訥靈魂,有多少人臉上是帶著笑的。
在外漂,一輩子,就是為了一個家,一套房子。
但大城市,卻擁有小城市絕不會有的優勢資源。
一個女作家,厭倦了北上廣的快節奏,自己收入也不菲,干脆帶著自己的孩子,安居云南。日子安逸舒心。可最后作家發現,孩子所接受的教育,所成長的環境,與她所期望的相差甚遠。這里沒有真正的藝術展,沒有高水平的教育,沒有大城市里所有優秀的師資資源。那一刻,她后悔了。
就像買東西一樣,貴的商品,有它配得上的價值。在大城市,教育、醫療、娛樂、交際圈,都是小地方不能比的。尤其是一個人的眼界,有的人一輩子就呆在家那么個小地方,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與生存選擇,但偏安一隅,眼界難免被束縛。
眼界決定格局。一個人,尤其是年輕人,眼界與格局不行,直接封鎖他的思想與行動,是致命的。意識不到,還以為自己堪稱優秀,盲目自大自尊,畢了業沒有一項拿得出手的專業技能。看看周圍的人,有多少人能把一天的時間充分利用?今天,你浪費時間了么?
『三』
小城市,那種一人一城的安逸,卻讓人沉醉。
家里,最親切的是爸媽。每次回家,爸媽眼里慈愛的眼神,讓人渾身輕松。與爸媽一起吃頓飯,嘮家常,散散步,看場電影,逛逛街……這樣的日子或許在大城市里是奢侈的,也是孤獨的。但在家里,有咱爸媽在,心里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勁兒。無論走多遠,在爸媽眼里,你還是那個孩子,需要依靠他們的孩子。
陪你了前半生的人,是后半輩子,再也遇不到的依靠與眷戀。
在外面擁堵的交通里、繁快的節奏里疲憊,偶然回家一趟,見幾個老友,夜市攤上,幾瓶啤酒來擼串,把酒言歡,像個傻子一樣,不用為大城市里的人情交際累心,心一下子打開。吃完飯,大家一起在車里,把音樂聲開到最大,天窗打開,在風中凌亂。開著車,肆無忌憚地在小縣城里奔馳,這里沒有地下通道,沒有車排車的交通,沒有一座座立交橋,沒有所有不該你承受的重擔。
于是你醉了,大笑著,呼喊痛快。然后哭了,在外面活得太他媽累了。什么理想,什么追求,什么房子,什么車,在家唾手可得,為何要讓自己在外面,累得像條狗?
于是,你望著夜空,陷入了無限迷茫。
但是,小城市的安逸,會讓人消磨斗志,會限制你的眼界。
小城市,工資雖不多,房車卻好解決。房子與車子的問題一旦解決,作為男人,基本人生目標已經實現。作為女人,也開始步入家庭與孩子的新世界中。這樣的生活太安逸,或許你不會再提前出門一個小時趕公交與地鐵,或許你不會再每天加班熬夜趕任務,或許你不再閑暇時候回憶著過去的美好時光。假如,三十歲的你,房車工作都解決了,你還想再為自己的人生拼一把么?
在一個地方呆久了,錢也賺夠了,想去娛樂一下,向市區跑。家人生病,有點嚴重,向市區跑。閑暇時間,想去書店走走,發現里面并沒有像樣的書店。想看攝影展、藝術展,卻發現根本不存在。想結交點朋友,發現身邊的人都如出一轍,還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殊不知外面的大千世界。
時間久了,你會對這個安逸的城市,失去耐心。自我定位與自我價值的實現,這一切的標準都在失去意義。畢竟,在大城市里,你的定位,是如何融入一個更高層次的世界。在這里,你只想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的時光。
選擇不同,結局也不同。
『四』
時隔已久,再看到這個辯題,心中依舊沒有定數。我渴望大城市所擁有的資源,也貪戀小城市閑暇寬娛的節奏與時光。大城市買房難,安定不了肉體。小城市安逸,卻太過舒適,靈魂無處安放。
對于我們這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對于剛踏入工作的你們,你們會如何選擇?可否給予我們一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