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一些奇怪的字眼莫名喜歡。這一次來長沙,未來之前就對橘子洲很感興趣,不是那里的風景吸引了我(我還沒有來得及觀賞呢),僅僅是那三個字,橘子洲,觸動了情思。第一天經過一站,名字叫做“五里牌”,也頗喜歡。感覺很有情致。一下子想到大理,洪武路,我曾經在那里等一班公交,在站牌上看到了“一號信箱”。那里并沒有什么風景名勝,但是,僅僅這四個字就足夠我甘心在那里逗留一站:某年月日,誰會往這里寄信來嗎?沒去過日本,但讀魯迅《藤野先生》的時候遇到了“日暮里”,多有情調的名字,仿佛看見了日落黃昏,想遠一點,還可以看見橙黃發亮的余暉以及破碎的十字形云吧。
詞語的組合就是如此神奇,一下子就喚起了直覺的觀感。這種由文字本身獲得的愉悅,就像水面上的漣漪,細微但是自得。在這些極小的地方,好像忽然這個世界的的皮上裂開了一絲縫隙,面對另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了。一句話說吧,完全超脫了那一刻的時間。我現在越來越相信,所謂的幸福、所謂的快樂,往往并不是一些可以言明的東西,它們隱匿在日常,隱匿在眼底。你細心的時候覺察到便屬于你了——即使你沒覺察到,你也要知道,它們仍舊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