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8點30分車隊從馬爾康出發,今天的目的地是色達。
我們的車延盤山路蜿蜒而上,道路狹窄卻坡陡彎急,必須全神貫注的駕駛,只為了去那山頂的神廟。
11點到達觀音廟,廟宇始建于清嘉慶十年(公元1805年),1961年失火,1979年重建。
五彩經幡裝點著觀音廟的后山,我仿佛看到上百年來無數虔誠的藏民口誦六字真言,一路叩著長頭到達神廟,把經幡系于經幡柱之上,然后微笑著離開。
我想信仰也是可以入鄉隨俗的,我獻上經幡,并真誠的相信“隨風而舞的經幡每飄動一次就是誦經一次。”迎風將“龍馬”拋向天空,好像拋掉了自己的煩惱與負擔,讓他們隨風遠去。
觀音廟是藏民心中的神廟,而所有的隊友都很難融入其中,我們都只是個看客而已,于是討論更多的是金頂上的金子,藍天和白云,怎樣取景才能獲得更美的照片。
我也確實不懂藏廟的禮儀,更不敢前去裝模作樣的叩上幾個長頭,于是只能在廟外行禮。
7月份的桂林已經非常炎熱,蟬鳴不停,提示著我們離校的日子越來越近。蘇蘇為我留校的事情很著急,她是桂林人,甚至開始拜托他爸爸幫我疏通關系,這讓我內心更加不安,我想是要盡快和蘇蘇說了,事情不能再拖。
“蘇蘇,明天早上我們去后門的廟里上支香吧”我坐在她的床邊,這時她正全神貫注地對著鏡子擠痘痘。
“林,你又來了,一有事就去燒香!留校不會太難的,我爸都答應我了”“啊,終于擠出來了。”我看到蘇蘇疼得歪了下嘴,隨著痘痘白色膿頭的擠出,而后是鮮紅色的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蘇蘇抓起桌上的面巾紙,用力按住痘痘的傷口。
“小妮子,以后不要擠了,破相了看國輝還娶不娶你!”我笑著說。
“我輝哥才不是你說的那種膚淺男人呢”蘇蘇一邊說,一邊把懷里的叮當貓朝我砸了過來。我隨手放下蘇蘇的愛寵,和她說:“別鬧了,明天陪我燒香去。”
這只叮當貓據說是幼兒園開始就陪著蘇蘇了,22歲的她,每晚睡覺也不能缺了這個不會說話沒有溫度的玩偶。哎,小女生!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拖著睡眼惺忪的蘇蘇來到了學校后門的寺廟。當時我根本沒有去研究廟里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只知道小廟香火很旺,而學校里很多同學考試前都要來拜一拜。我不知道我今天要拜什么,也不知道要向佛求什么,就是心里不安。把三支香插進殿外的香爐,看到蘇蘇無聊的在一旁用手撥弄著地上的野花。蘇蘇是不上香的,她每次都是陪我來。
上完香,也沒有讓我心里安穩一點,我叫上蘇蘇準備回學校。這時被廟里的一位老和尚喊住,時隔多年我雖然忘記了老和尚的樣子,但是他的話卻清晰的在我腦海。“施主,你今生與佛有緣,將歸于佛門。”蘇蘇在我耳邊小聲說:“林,你以后是個尼姑啊!”我沒理蘇蘇,這時和尚已經走到我身邊,他向我行禮后繼續說:“施主不要苦悶了,你當北上。”我心里一驚,不敢多問,向他還禮后拉著蘇蘇離開了。
回校的路上,我和蘇蘇并排的走著,斟酌了很久,還是開了口:“蘇蘇,你聽到了吧,廟里的師傅說我應該北上。”
“林,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迷信啊,那話能當真嗎?”
“命里是這樣的安排吧。”
“是不是你自己也想走?”
我不敢回答蘇蘇了,但是從一開始我也沒想過留校,留在桂林。不是桂林不好,而我固執地覺得,我要去北京奮斗一次,無論好壞成敗,至少我年老時不會后悔。桂林始終太過悠閑,不適合我。
我不懼怕陌生和未知,卻害怕一成不變的安穩日子。
陽光照進車內,我又看見藏區那通透的藍天,伴著連綿的山脈,組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17點,我們到達色達縣城,夜宿色達3800米。
缺氧的時候碼字也慢了下來,輕微頭痛,我在去色達佛學院的路上。
柳林
2017年3月28日9點
于色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