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愛用的洗發(fā)水牌子,去你愛去的面館吃面,走你愛走的那條小路,穿你留下的體恤,只希望離你最近。后來你回來了,我以為分別就要結(jié)束。你卻給了我更遠(yuǎn)的距離。我才明白,守著過往不肯撒手的,是我不是你。
(21)微風(fēng)湖畔
“你們認(rèn)識?”李恒遠(yuǎn)莫名的危機(jī)感,他不自然地看向兩人分開的手,有種難以名狀的不安。
“之前在暢魚工作時曾見過沈總幾次。”劉汐淡然應(yīng)答,將她與沈冰的距離拉得甚遠(yuǎn)。
“哦,這樣啊。”李恒遠(yuǎn)松了一口氣,笑自己太緊張。劉汐之前在暢魚工作這事,他是知道的。剛才被沈冰哥強(qiáng)大氣場震懾住,一時忘了這層淵源。
沈冰不喜歡劉汐這樣介紹她與自己之間的關(guān)系,臉色忽然沉下來,徑自走向座位。
氣氛有些妙不可言。歐陽俊若有所思地盯著別扭的那兩個人,還有一臉懵逼的李恒遠(yuǎn),以及沈冰身后欲言又止的女人,嘴角多了一絲笑意。故事可能比他想的有趣太多!他決定要好好挖挖這個八卦。
兩個最有力的競爭方,一個廣告商,這三個人之間不應(yīng)該水深火熱嗎?怎么能有說有笑天南海北聊個不停?劉汐掛著官方微笑,心中卻滿腹狐疑。耳東耳西的聽出來,三個人是發(fā)小,十幾年沒見。她和沈冰認(rèn)識也該有十多年了,卻從沒有聽他提起過這兩個發(fā)小。
沈冰向來話少,聽著李恒遠(yuǎn)和歐陽俊鏗鏘有力、激情澎湃地聊著過往,時而泯一口手中紅酒,時而偷瞄一眼靜坐如畫的劉汐。
劉汐不適合這樣的場合,他知道。
“劉汐姐,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張小諾湊近劉汐,她聲音微顫,看來是真的很驚訝。畢竟劉汐對她有知遇之恩,見到劉汐,難免情緒激動。尤其這樣的場合,從前劉汐從不會參加。
“你還好嗎?工作順不順利?”劉汐會心一笑,終于不再是平日里的官方禮貌微笑。看得出來,她對張小諾挺在意。
“嗯嗯!很好!我現(xiàn)在是部門主管,沈總很看重我。”張小諾邊說邊用力點頭!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劉汐語氣肯定,給了張小諾莫大的勇氣。
“姐,你怎么樣?新生代有沒有老人欺負(fù)新人?”張小諾轉(zhuǎn)而問劉汐,滿臉擔(dān)憂。
“我這么彪悍,誰敢欺負(fù)我?”劉汐給了張小諾一個眼神,叫她自己體會。
兩人有說有笑,倒是緩解了不少尷尬氣氛。
“沈少爺,聽說你結(jié)婚了?”歐陽俊突然將話鋒轉(zhuǎn)到沈冰身上,“怎么,你這次回國沒和弟妹一起回來嗎?”
歐陽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很是期待沈冰的回答。畢竟,從一開始,他就懷疑沈冰和李恒遠(yuǎn)那小助理早就相識,雖然他想不出這倆人究竟有何淵源,但看到小助理眼神閃躲,緊張不安的模樣,完全不像初次見她時的自信干練,他就明白:這倆人的關(guān)系一定不簡單。
“她身體不好,有機(jī)會一定介紹給你們認(rèn)識。”沈冰輕描淡寫,沒有情緒波動。
劉汐卻聽得身子一僵,不自然地端起茶杯,感覺如坐針氈,無法自處。張小諾跟她說了什么,她全然沒有聽見。
“沈冰哥你竟然結(jié)婚了!我都不知道!”李恒遠(yuǎn)這個單純的孩子,自然看不明白大人之間的眼神交匯,以為歐陽俊的發(fā)問,是真的出于關(guān)心,出于敘舊般的問候。
“別說你,就連我都是在新聞上見到的。”歐陽俊酸溜溜地補上一句,興致正濃。
“咚咚咚……”
輕柔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歐陽俊的八卦話題。不知為何,劉汐跟著松了一口氣。她承認(rèn),時至今日,沈冰的那個“她”,仍舊是她不敢觸及的禁區(qū)。
門外服務(wù)生應(yīng)聲進(jìn)來,將菜品逐一擺放在餐桌上。眾人各有所思,基本沒在意服務(wù)生介紹的菜品名稱。唯有李恒遠(yuǎn),仍舊興致勃勃地閑聊。
有時候劉汐打心底羨慕李恒遠(yuǎn),他可以為所欲為,喜歡就說,想做就做,他無所顧忌,橫沖直闖。他是劉汐青春時期的寫照。劉汐再也回不去這樣的年紀(jì),再也不敢肆無忌憚,再也沒了那時的勇氣與魄力。
她不禁苦笑:人,原來竟是越活越慫的物種……
......
夜很美,美得不太真實。霓虹燈柔和照在路面。像極了,那年昏黃燈光下的油柏路。
劉汐硬生生拒絕了李恒遠(yuǎn)死皮賴臉的糾纏,堅持自己回家。她腦子有些亂,想一個人走走。近些天奇葩的工作內(nèi)容,讓她身心疲憊。吹吹風(fēng)也好,能清醒些。
一陣微風(fēng)拂過,劉汐貪婪地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清甜的花香瞬間竄進(jìn)鼻翼。夏天果然要來了。風(fēng)微涼,她環(huán)了環(huán)雙肩,不甚在意。
湖面水光蕩漾,寧靜輕柔。劉汐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思緒飄出去很遠(yuǎn)。飄回那年,兔子戒指沉入湖底的那天。
沈冰提出分手,令她猝不及防。她幻想過無數(shù)次跟他重逢的場景,卻唯獨沒想過會以這樣的結(jié)局收場。她盡了全力挽回他,極盡卑微,極盡狼狽。她追在沈冰車后,追他到了機(jī)場。
即便她狼狽不堪,淚眼婆娑地攔下沈冰,他也并沒有心軟。
飛機(jī)如期起飛,帶走了劉汐唯一的希望,抽走了她整條生命。她像個行尸走肉般,渾渾噩噩,搖搖欲墜。
興許是哭累了,或者已然心灰意冷,劉汐拿出那對兒兔子戒指,那對兒很多天以前就被劉汐買回來的情侶戒指,本該以劉汐送給沈冰的第一份禮物出現(xiàn)。
這么突兀地拿出來,卻顯得尷尬刺眼。劉汐拿在手心,猶如燙手山芋,除了無地自容還是無地自容。除了燒灼難忍還是燒灼難忍。
吳潔趕到的時候,正瞧見劉汐蜷縮在湖邊的長椅上,盯著手中戒指發(fā)呆。那戒指她認(rèn)識。劉汐視如珍寶。買回家那天,還特意叫吳潔看,幸福的樣子溢于言表。
湖面突然激起漣漪,劉汐的手中空空如也。吳潔僵了一僵,無言以對。
那年的湖邊,長椅,長椅上落寞的人影,跟現(xiàn)在的畫面,如出一轍。
五年,她從痛苦中掙扎出來,她的心,再也沒有為任何事生過波瀾。直到幾個月以前,暢魚被沈氏收購。她的神智,便一直無法清醒過來。
“你躲我。”跟了她一路,她的失魂落魄沈冰盡收眼底。只是不知道,她這般恍恍惚惚,究竟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