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時候,有一門計算機課,我記不得叫什么名字了。這個課要去較遠的一棟教學樓,加之老師不點到,所以逃課、早退的人都很多。
有一次,我坐在后排——大一的時候,不管什么課我都喜歡坐后排,要么是座位的最后一排,要么是學生中的最后一排——,記不清是怎么回事,我就和一個在社團里認識的姑娘約好下節課逃課。這個計算機課是這樣安排的:前兩節課是理論課,老師在講臺上對牛彈琴似的;后面兩節是上機課,由于我很少上機,所以上機要干嘛我也不知道。我和這位女生約好,上機課逃掉,去另外一棟教學樓蹭課。
這位女生的頭發極長,末梢都到達她的小腿肚了,而她本人,身高在168左右。她的及小腿肚之長發的可選發型,幾乎就只有兩種:單馬尾和雙馬尾。好像那天她束了單馬尾,光是這一頭長發,就不可避免地大大提高了別人對她的關注度。也正因為如此,理論課下課,大家一起擁擠著出理論課教室去上機課教室時,計算機老師竟然跟她搭話了。我在一旁擔憂:要是老師打算和她一直聊頭發,那我們還怎么翹課?
下樓梯的時候,我和她故意放慢腳步,等老師右轉進入二樓天橋時,我倆徑直下到一樓,順利閃人。
我那時很羞澀——此時亦然——,而且還逃避人群和目光,留了到鼻尖的長頭發——此時不是,早已剪短了很多——,我只記得,在余下的差不多一個半小時里,我都處在緊張狀態,不知所言,也不知要找點什么話題。
到達主教(教學主樓的簡稱)后,我們上二樓,稍微糾結一下,然后進了一間教室。
過于巧合即可視為緣分。后來我發現,當初去蹭課的那個教室的老師,就是大一下學期我的個性選修課——社會學概論的老師。
我和她進了教室以后,在后排坐下。前面講臺上的話多且活潑且幽默矮個子男老師,正在提到一堆高端人物及其著作等等之類,我一個都不認識,一本都沒讀過。
我和單馬尾有一句沒一句地小聲說話,而且還互相交換了作品閱讀。說是作品,其實就是精力旺盛的時候東扯西扯寫出來的垃圾、當然這是在說我。至于她的千字短文,我不做評價。
就這樣熬過了兩節課,下課的時候我等該班的同學都走了,才鼓起勇氣跑到講臺的電腦課桌前,問這位口若懸河、其貌不揚、聽起來讀書無數的老師:閱讀方式怎樣最好?是按照作者,比如,選定村上春樹,于是就把他的作品全部讀完。或者,按照派別,意識流的,魔幻現實主義的,一次性讀完?
然而這位老師的回答很簡單:什么也別管,別管什么作家什么派別,到手的書,哪怕是專業書籍,只要你感興趣,就盡管去讀。啥也別想,先門頭讀個兩百本,到時候你就知道該怎么讀書了。
我覺得這個建議很好。因為如果我在閱讀方式上糾結來糾結去,只會浪費時間,到頭來什么都沒讀到。所以我就按照矮個子老師的建議————到了今天,此時此刻,我……依然是僅僅只讀了幾十本書,同時心中慘淡地知道我幾乎一無所獲。沒有獲得什么新思想新觀點,也沒有受到什么高明的啟發。也就是說,兩年來,我讀了的這幾十本書——竟然兩年連兩百本書都讀不完——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幫助。不禁覺得,花在閱讀上的時間,幾近竹籃打水。當然了,有人會說:讀書不是一件功利的事,它培養一個人的氣質,增長見聞,拓寬視野等等。可悲又可怕的是,無論從功利角度還是自我娛樂精神享受的角度,這兩年的閱讀給我的感受就是:一無所獲,一切未變。
我不要什么淡然的心態,也不去考慮什么功利不功利,我唯一想要的是:一定要讀出點名堂來。
在讀書這件事情上,我是搖擺不定的。有時候三月兩月難得好好讀一本書,有時候一天就要讀一本——盡管這種時候很少。
一個人之所以搖擺不定,一是由于閱歷限制,二是價值衡量不夠清晰、穩定。
閱歷這方面,只好盡全力去體驗不同的生活和生活方式。價值衡量呢,則需要不斷學習、汲取各種各樣的觀點,換句話說,就是要多讀書——好書壞書都要讀,最重要是讀你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