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體2》中有個很有意思的概念:猜疑鏈。
意思是兩個文明在沒有交流前,會對對方產生猜測。你猜我是怎么想的,我猜你是怎么想的,就算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還會猜我是怎么想你的,我也會猜你是怎么想我的……這樣的猜疑在沒有進行交流前會一直循環下去,形成一條鏈,即猜疑鏈。
這與我們經常玩的繞口令有點類似: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
我已經繞暈了。
那么在宇宙文明之間,為什么會形成這種猜疑鏈呢?
在地球上,這種猜疑鏈也是存在的。但是因為我們人類之間的文化比較接近,而且可以通過語言相互交流溝通,嘗試消除這種猜疑,所以猜疑鏈不會延伸很長。然而在宇宙中,由于文明之間距離遙遠,文化差異巨大,無法直接交流,所以這種猜疑鏈就拉長了。雙方或者多方在無法交流的情況下,只能對對方做出猜測。當然最首要的猜測就是:對方是否是善意的?因為這與自己的生存息息相關。
這里要提到作者描述的宇宙社會學基本公理:
1、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2、文明不斷增長和擴張,但宇宙中的物質總量基本保持不變。
正是因為要生存,所以兩個探知對方的文明,才會產生相互猜疑。
然而問題很復雜。
一個文明無法判斷另一個文明對自己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一個文明無法判斷另一個文明認為自己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一個文明無法判斷另一個文明判斷自己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一個文明無法判斷另一個文明是善文明還是惡文明;
一個文明無法判斷另一個文明是否會對本文明發起攻擊;
……
作者限定了善意的含義。“善意就是指不主動攻擊和消滅其他文明,惡意則相反。”
如果我是善意的,那對方是善意的嗎?對方會認為我是善意的嗎?對方會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對方?……根據公理的第一條,相互猜疑最終會導致雙方相互敵視,誰先暴露,誰先被消滅。此時宇宙變成了“黑暗森林”。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于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恒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這就是對費米悖論的解釋。”
所以在宇宙中,暴露自己就相當于滅亡,因為宇宙文明中,總有比你高級的文明。小說中的地球人,還曾利用了這一點,以要對宇宙廣播三體文明的星際坐標來要挾三體艦隊,迫使三體艦隊改變航向,暫時逃過了被侵占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