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在這里分開了?”
“是啊,等我回來就可以一個人在宿舍上躥下跳了。”
揮手告別室友,耳機里的音樂也恰巧變了一首,撞碎一地暖洋洋的春風,我也開始了自己的清明假期。
這個清明節,我沒有選擇跟著室友一同去杭州等地尋覓春的步伐,而是一個人踏尋風中春的氣息。
幾乎是毫不猶豫,我選擇徒步去吃素食。
路過拖著行李箱步履匆匆的同學,用相機捕捉路上蓬勃的綠意,在路過公園時,我嗅到了一股甜甜的氣息,沒有懷疑、沒有猶豫,我就知道那是它——玉米空心棒。當我的目光觸及到那一桌子或黃或棕的大袋子的瞬間,我仿佛已經“咔嚓”咬了一口,甜絲味兒在嘴中崩裂開來。我幾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步伐,想飛撲上去買上一大袋,但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素食店,我連連吞咽了幾口吐沫。
“先吃飯先吃飯,等吃完飯他肯定走不了,到時候再來買。”
我在心底一遍遍安慰著自己,加快了向飯店走的步伐,生怕慢一步就被它勾去了軀體。
付錢,拿到自己的餐具,我開始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尋找一個可以讓我坐下吃飯的好地方。
這樣的場景我早就預料到了,因此特意早來了幾分鐘,但或許是假期的原因,這里的人依然多的可怕,這時候的我無比慶幸我是一個人,可以很輕松的“塞”在某處。
很快,眼尖的我發現了一個空蕩蕩的位子正在向我招手,我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去,再三向周邊的客人確定這里是個空位后,把自己的飲料放下,想要以這種方式來表明這里的位子有人了。
我拿著餐具在美食中穿行,一夾子青菜、一夾子茄子,漸漸的,我的餐盤中堆起了小小的山,可就是在我端著盤子準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美餐一頓的時候,看著一對夫妻讓他們的女兒坐在我旁邊的位子上的瞬間,我心中的警鈴大陣。
放下手中的夾子,我三兩步走到自己的位子前面。
我在那個中年男子面前站定,語氣平淡的問著,“叔叔,你們幾個人啊。”
說罷,我還用眼神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飲料。
“我們三個。”
在說話的同時,那位叔叔還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在空中晃了晃。
我放下餐具,指了指桌子上的飲料,抬起頭,目光與那人對視,“但是,這飲料是我先放在這里的。”
那人也沒再說別的,只是說讓我坐下。
可是,當我準備拉開凳子的瞬間,一只小手放在了椅子上,并且很努力的把椅子往她那邊拽著。
我順著這只手往上看去,就見他們的女兒,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正滿臉警惕的看著我,那神情仿佛在說著——
你搶走了我爸爸的位置,你是一個超級大壞蛋!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看人擠人的店鋪,我知曉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我更占理一些,但是看著那孩子的眼神,我只覺得沒意思極了——
“都是假期出來玩的,沒必要弄什么不愉快,再說了,這么擁擠的地方,能找到三個連著的座位是極其不容易的,但是想找到一個人的位置,并不難。”
我在心中這么跟自己說著,同時開始在人流中穿梭著——
“先找找看,若是有位子,我就坐,沒有的話,那么我就去剛才的位子上。”
或許,我是極其幸運的,我看到一個老奶奶,她的對面是兩張空著的位子。
我走上前,詢問她斜對面的位子上沒人后,我回去把自己的餐具和飲料拿了起來。
在跟那個中年男子說過后,我來到了新的位子上。
不得不說,這個新位子是極好的,雖然距離取餐處遠了些許,但是這里人來人往的明顯少了許多,我將耳機放進耳機盒,將散落的頭發扎起,開始吃飯。
當我吃完第一次盤中的食物的時候,我斜對面的那位老奶奶已經吃完了飯,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了。
在老人家離開后,又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婦帶著他們的兒子來到了我身邊坐下。
我對此沒有理會,繼續沉浸在我的美食中。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在這里吃飯了,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也是和別人拼的桌子。
那是祖孫三人,姥姥、媽媽以及兒子。
我本是不喜歡和陌生人距離太近的,更別說要和他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可是,這兩次我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或者說,一開始或多或少有些許緊張,但后來已經很自如了。
我想,大概是在這里,我見到了諸多難忘的瞬間——
有我的一句“阿姨”引起小朋友的反駁:“她才不是阿姨,她是姐姐!她才十八歲!”,沒想到,最后卻是一個“心靈十八歲”與“年齡十八歲”的趣味烏龍;
有倔強的小姑娘,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去爭取一個想要和自己家人坐在一起的機會;
有端著蛋撻的上菜阿姨,被一群大朋友小朋友圍著要蛋撻的溫馨瞬間;
有坐在出餐口,憑借優異的地理位置,從上菜的大人手上要來一個又一個果凍的小男孩;
有笑著接過餐具的顧客和服務員……
每一個不經意的瞬間,編織起來的就是一張張名為“美好”的織布。
我想,這就是我在清明時節,尋覓到的第一份“春”。
走出店門,踏碎滿地的陽光,伴隨著硬幣掉入的清脆響聲,我坐上了公交車,搖搖晃晃的向著下一個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