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萊亞諾被中國文學界譽為“拉丁美洲的魯迅”,個人認為原因有二:一是加萊亞諾作品主要相關拉丁美洲的歷史反思和社會批判;二是加萊亞諾作品文風辛辣,情感赤裸、尖銳、激烈和執著,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其作品的這些特征與魯迅的作品有相似之處,在中國文學語境的框架下給予加萊亞諾如此評價無可厚非,但個人總結其成就主要在以下方面:
重塑拉丁美洲的歷史,抗衡歷史謊言。
如他在《火的記憶》的序言中說:“幾百年來,拉丁美洲不僅被掠奪了金、銀、硝石、橡膠、銅和石油,而且遭受了記憶的侵占……作為作家,我想為拯救整個美洲被綁架的記憶貢獻綿薄之力,特別是拉丁美洲這片被人輕視的深情土地的記憶:我想同她說話,分享她的秘密,詢問她誕生于何種多樣的土壤……”
獨特的文體風格。
加萊亞諾的作品雜糅新聞、政論、詩歌等多種文體,且采取了碎片化的敘述方式,比如1989年的《擁抱之書》就是由191個故事組成,2004年的《時間之口》上升到333個,而2009年的《鏡子》更是多達600余則,即使是比較類型化的關于足球的隨筆集《足球往事》也采用了相似的寫法。《足球往事》初版于1995年,但是據聞從出版至今,每隔4年加萊亞諾都會添加一些新內容,然后再版,國內可見的中文版收尾于2006年世界杯,此時該書已經擁有了161個篇章。
洗練的哲理與深刻的寓意。
舉幾個作品中的例子:
我們發明了武器用來自衛,卻被武器奪了性命;我們發明了汽車用來行路,卻被汽車擋住了腳步;我們發明了城市是為了彼此相聚,卻被城市疏遠了彼此。我們成了我們的機器的機器(《鏡子》)
一天上午,有人送給我們一只豚鼠。它來的時候被關在籠子里。中午,我們開了籠門。傍晚我回到家里,發現它仍和我離開時一樣:待在籠子里,挨著籠條蜷縮著,被自由嚇得渾身發抖(《擁抱之書》)
雙塔樓倒塌幾個月后,以色列轟炸了杰寧市。巴勒斯坦難民棲居的這片土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坑,里面滿是掩埋在廢墟下的尸體。杰寧的這個坑跟紐約雙塔樓的坑一樣大。然而,除了那些扒開瓦礫尋找親人的幸存者,又有多少人看到它了呢(《時間之口》)
附加萊亞諾生平事跡:
愛德華多·加萊亞諾,1940年9月出生于烏拉圭首都蒙得維的亞,一個歐洲血統的中產階級家庭。他一生經歷豐富,命運多并,做過工廠的工人、廣告畫工、信使、打字員和銀行出納等,還經歷過兩次流亡生活,結過三次婚。
14歲時,加萊亞諾將自己創作的第一幅政治漫畫賣給社會黨的《太陽》周報,從此投身于新聞事業,開始了記者生涯。他先后擔任過烏拉圭周報《前進報》和日報《時代》的主編。在他擔任主編期間,《前進報》頗具影響力,擁有諸如馬里奧·巴加爾斯·略薩、馬里奧·貝內德蒂、曼努埃爾·馬爾多納多·丹尼斯、羅伯托·費爾南德斯·雷塔馬爾等著名撰稿人。
1973年,加萊亞諾因反對烏拉圭獨裁政府被迫流亡阿根廷。他在那里創辦了《危機報》。同年,他創作于1971的小說《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被烏拉圭、智利和阿根廷的右翼軍政府封殺。1976年,阿根廷發生軍事政變,加萊亞諾的名字被列入死亡黑名單。他不得不離開阿根廷,再次流亡。他流亡到西班牙,創作了小說《火之記憶》(1982)。 1975年和1978年,加萊亞諾因小說《我們的歌》和紀實文學《戰爭與愛情的日日夜夜》先后榮獲古巴“美洲之家文學獎”。
1985年,烏拉圭民主政府上臺,加萊亞諾重返故里。之后,他創辦并領導了出版社“EIChanchito"。1999年,他在美國接受蘭納基金會授予的“文化自由獎”。
2004年,加萊亞諾撰文《人民投票反對恐懼》支持烏拉圭新政府。2005年,加萊亞諾與左翼知識分子塔里克·阿里和阿道夫·佩雷斯·埃斯克韋爾等人,加入剛成立的南方電視臺的顧問委員會。
2008年7月3日,加萊亞諾接受由“南方共同市場”首次授予的“榮譽公民”稱號。
2010年,加萊亞諾獲瑞典“斯蒂格·達格曼獎”( Premio Stig Dagerman),這個獎項被稱為諾
貝爾文學獎的風向標。
2015年4月13日,愛德華多·加萊亞諾(Eduardo Galeano)因醫治無效,在烏拉圭首都蒙得維的亞與世長辭,享年7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