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我就撲了上來,我躲閃不及,給他撲了個實心。我打了個趔趄,撞在了玄關上,但不是很痛,背后有謝燃的手墊著。
我冷靜地說:“謝燃。”
“嗯。”他應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鹿阮……你還知道我。”他抬頭,看著我,睫毛很長,眼睛亮亮的。
我微笑道:“我媽說的。好了,我們現在先談一談吧。你是想離婚,還是……繼續和我一起撫養三個孩子?”
我知道他的回答。
他看上去那么愛那個之前的鹿阮,可惜我失憶了,我記不得他,他卻還記得之前那些痛苦的事兒。
我從內心散發出一種愉悅。
“繼續。”他抱著我,又松開,“你和以前一樣。”他撩了我耳邊碎發。
我說:“我和以前不一樣了,謝先生,我現在不認識你。”
謝燃凝視我,他的眼睛里的感情可真是太豐富了,他既然這么愛鹿阮,又為什么做對不起我的事?
謝燃笑道:“那就再讓你愛上我一次。”
我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不可否認謝燃是個美男子,但我畢竟是三十歲了,比他好看的我也見過不少,他這樣讓我心慌,只有一個可能。
鹿阮也很愛謝燃,失憶了也很愛。
我低頭笑了一下,掩飾我的慌亂:“謝先生這么說,聽過去很有把握。你就這么肯定我會愛上你?你之前做過的事如果讓我知道了,你覺得我還會愛上你嗎?或者是在你不見的這幾年里,我會不會喜歡上別人?”
謝燃突然親了親我的額頭,一股熟悉感生氣,許久以前好像也有人這樣親過我。
“不會的,鹿鹿,你不會喜歡別人的。”謝燃笑的我很不舒服。
他頭頭是道有條有理的給我分析:“你和我說過,不帥的不要,沒錢的不要,這兩點就足以淘汰很多人了。”
我扶額:“謝燃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們坐著聊聊天。”
謝燃“噢噢”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我忘了。”
啊謝燃!你怎么沒給我買黃瓜!
我忘了。
你什么都忘!哪天把我給忘了得了!
不會的,鹿鹿。
我的頭驟然有些暈,謝燃見狀伸手扶住我。我一把打開他的手,撫著額頭往廚房走,關掉火。
“謝先生,自便,這里沒你住的地方。待會兒我還要去接孩子。”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不留。
謝燃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你就這么希望我走?”他的聲音有些涼薄。
我把牛奶倒到杯子里,一邊洗水果一邊道:“謝燃,我不認識你啊,你就是個陌生人,你住哪兒關我什么事兒?”
我又感到有些好笑,抬頭看他:“謝燃,我一點也不記得你,直接點就是我不愛你,如果你打算和我一起撫養孩子們,你可以告訴我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國,我會帶孩子回去的,我這房子不大,但是的確還有房間給你,可是你讓我怎么留給你?你是誰我都不知道。”
中心思想,就是,你誰啊,不認識不認識。
他的眼睛是純黑色的,下午的陽光從廚房的百葉窗,客廳的落地窗照進來,就像好多的小星星在他的眼睛里。
他眼里的難過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我說:“謝燃,你這么愛我?”然后把切好的水果放到榨汁機里,按下按鈕。
偌大的客廳,半處是陽光,泛著陳舊的光芒。他裝出一個笑,眼神閃爍,對我說:“鹿鹿……沒錯……你不記得我了……但是我說了,可以再讓你愛上我,十年前的我有這個本事,十年后的我依然可以。”
我噎了噎,這種深情風小言走向是什么玩意兒,而且謝燃是不是專業撩妹?我承認,我一聽到他說“我可以再讓你愛上我”的時候,確實又心動了一下。
畢竟他長得這么好看,聲音又這么好聽。
“你……”我把果汁倒到另外一個杯子里,無奈的看他,“真厲害,也真可憐。”
“你到底干了什么我沒有興趣,如果你愿意你現在可以和我一起去接孩子。”我見他眼底有什么東西一亮,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個情種。
我把牛奶和果汁遞給他,說:“不過,你必須在一周內證明你就是謝朗他們的爸,萬一你真的是一個長的和他很像的拐子……”
我還以為他又要受傷好一陣子,沒想到他眼角含著笑意說:“沒有拐子這么帥還這么癡情的,你想多了。”
他還說:“其實和不和你住在一起不是很重要,只要你回來了就好了。”
我正在系鞋帶,聽了這話回頭驚恐地問他:“你這樣讓我很害怕,我以前是不是特別渣特別流氓辜負了你什么的?噫……這么惡心的話你都說的出口?”
謝燃突然笑出聲,側過臉看向別處:“你以前可是天天等我說這些話,現在我會了,你倒是覺得惡心了。”
我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等等我和你還不是很熟,我再渣再流氓你也先別跟我回憶往昔,主要我還是很不習慣多出一個人,保持安靜,跟在我身邊,OK?”
很難忘記那個下午,難得的好天氣,萬里無云,微風,路邊的積雪漸漸融化。謝燃就默默跟在我后頭,無話,卻又不尷尬,就像……就像多年的老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