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些話,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敢說出口呢?不過,也來不及了吧…”
……
躺在床上,酒精的余醉還未散去,腦子一直回蕩著曉鋒幾個小時前說過的話。
就在剛剛,我們參加了小雪的婚禮,作為畢業后第一個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我們這群死黨都悉數出席了小雪的婚禮現場,而曉鋒,則是考慮了許久之后被我們強行拉過去的。
沒有富麗的酒店,沒有鮮紅的地毯,沒有奢華的燈飾,沒有高朋滿座的喧鬧,更沒有公主和王子的禮服,只是簡簡單單的酒席和儀式。
面對為數不多的賓客,小雪和妹妹親自在門口迎接我們的到來。
雖然早在一個月前就接到了婚禮的請帖,但真正讓我們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給小雪準備一份特別禮物的時間,也只是一周前。按小雪的話說,大家好像都挺忙的。
原本在校園結識的好朋友都來自五湖四海,畢了業,又各自天南地北了。一年的時間,很多東西好像都沒變過,但是卻也實實在在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就連商量著給小雪結婚禮物,曉鋒這混蛋一度拒絕以這樣的方式和我們聚上一聚。他總覺得,小雪并不在意我們的禮物。
不管怎么樣,一周前,我們5個人還是如期見了面。畢業了一年,彼此之間都沒有見過,雖然偶有在微信上聯系,但和之前讀書時天天一起吃飯、上課、逃課、創業的日子相比,大家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小彬沒有減肥成功,體重有增無減;麗麗較之以前的文靜,愈加健談了;強哥走的逗逼路線換成了文藝路線;曉鋒,從活潑開朗的騷年變得不愛說話。
見了面,大家沒有噓寒問暖,而是直奔主題。
作為小雪大學最好的閨蜜,麗麗提議送相冊,印上我們6個人的回憶。
小彬建議拍一個視頻,在婚禮現場播放。
強哥自告奮勇寫一封“情書”以表沒有表過的白。
曉鋒,一如之前冰冷的樣子,只是靜靜的聽我們說著。
最后,麗麗和小彬的意見被順利取納。
作為這次相聚的統籌人,我是真心為林曉鋒同學操碎了心,說好今天下午2點車站集合,時間到了還是不見蹤影,最后來電告知有事不去了。電話這頭,我也顧不上形象了,各種威逼加利誘…
班車換成3點整,曉鋒總算出現了,一身邋遢的西裝,也說明他真的十分抵觸的心理。
大家都知道子曉鋒不想去,所以沒人強求他,只有我,覺得他非去不可,不成功,便成仁的那種。
(二)
再一次見面,是在小雪的婚禮現場。
小雪和妹妹小葉站在大堂門口親自迎接我們的到來。
從遠處就聽到了小葉的叫喚聲,好像加上我們5個人,就能集齊七顆龍珠,實現她姐姐一個愿望這般興奮。不過也是,小葉是小雪的親妹妹,還是同校的師妹,感情十分要好,加上活潑開朗的性格,自然和我們玩得很來,今年剛剛畢業,前段時間,我和強哥還抽空參加了她的畢業典禮。
“你們也太慢了吧!一定又是你拖大家的后腿!“見到我們,小葉就把我一頓數落。
“拖大家后腿的在后面哦!”小彬鮮有義氣了一回。
曉鋒走在最后一個,與小雪和小葉相視一笑。
“你阿!都畢業了,還這么小孩子氣!“小雪拍怕妹妹的頭,招待我們進去就座了。
早就聽小葉說,姐姐的婚禮并未邀請太多親朋好友,雙方家人,加上雙方最好的朋友,勉強湊了三桌而已。
沒有白色的教堂,沒有圣潔的牧師,中國式婚禮,現場的儀式感少了很多。
待雙方交換戒指,飲完交杯酒之后,主持人招待我們上臺與新人擁抱合影。我們帶了相冊上去,曉鋒則在下面操作播放著我們準備了一周的視頻。
看到相冊的一刻,和預料的結果一樣,小雪動情的哭了。相冊封面由曉鋒設計—“最好的小雪,最好的我們”。
隨著投影儀的開啟,熒屏上的視頻開始播放,每一張相片都是我們最美好的回憶,每一句話都是我們最誠摯的祝福…
在聚光燈的閃耀下,曾經美艷純凈的小雪多了一份滄桑和成熟。
我們都擁抱合影完畢,只有曉鋒在下面,目光呆滯地看著屏幕的輪播,無動于衷。
“林曉鋒,你不祝福我嗎?”小雪打破了瞬間的靜默,朝曉鋒揮了揮手。
曉鋒目光回向舞臺中央,和小雪對視了一眼,上臺給予了小雪最想要的祝福。
簡單的儀式結束了,小雪也終于有空和我們一起閑談一番。
“你們都能來,我很開心,謝謝你們!“小雪泛著淚花。
“說什么傻話,想都不用想,必須來啊!“還沒開始喝酒,強哥就扯著他的大嗓門狂轟濫炸了。“除了某些人,我們都是很自覺的呢!“
“呵呵,一年不見,你還是這么愛開玩笑,來,我敬你!“
早在念書的時候,小雪的酒量出了名的好,相較之下,和她走得最近的曉鋒,酒量實在不敢恭維。
借著祝福、回憶、開心、感動…所有美好的情愫,我們和小雪好長時間沒有這樣暢快的聊過天了。
有人說,最美好的青春,是有你有我,只要我們還在一起,青春永遠不會消逝。
我們一哭,一起笑,和以前一樣,不論發生什么,都有最好的大家在身邊陪著。
小雪似乎是喝多了,沖著曉鋒喊了一聲:“林曉鋒,你如果敢不來,我不會原諒你的!“接著就離開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此時的曉鋒,更像是《那些年》里面說的: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后的約…
說實話,我們都曾無數次想象,如果小雪和曉鋒在一起,那該多好!可是,想象終歸是想象,如果連當事人都沒有這種想法,我們也只是白開玩笑罷了!
曉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紅酒,一飲而盡,這種豪邁和大氣,著實嚇到了我們,換做以前,當別人向他敬酒的時候,會有小雪替他擋酒,可是,當他自己想喝得時候,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一杯接著一杯,曉鋒把桌上所有的紅酒都注入了身體,更多晾在了腦子。
“有些話,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敢說出口呢?不過,也來不及了吧!“
”李小雪,新婚快樂,祝你幸福!“此時,本就不大的空間,目光全聚焦在曉鋒身上。
小雪驀然轉過身來,她聽到了,微微笑,眼眶借著酒勁泛紅,緩緩走向曉鋒旁邊,奪過他手上的酒,一飲而盡。“謝謝,你知道,我最想收到祝福的人,就是你,也祝你幸福。”
很多東西,都似曾相似,只是不管有沒有真真切切的發生過,存在過,都不那么重要了。
(三)
婚禮接近尾聲了,曉鋒徹底醉得不省人事了,而小雪,就在他旁邊坐著,就像以前她一直坐在籃球場邊看著他打球一樣,只是靜靜的,就很好了。
“小雪,有一個問題,我們所有人都想問,希望你不要介意。”趁著曉鋒沒有了意識,我把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沒關系,問吧!“小雪大方的回應。
“你當初有想過和曉鋒在一起嗎?“我果斷問道。
“有…不過,也許時間沒有對上吧!”
“我一直都覺得,當初的林曉鋒是最好的林曉峰,李小雪也是最好的李小雪,可是,你會發現,兩個人走得越近,就越會擔心有一天,對方會消失不見,我們只是用最好的方式守護著彼此!“小雪接著說。
“你會后悔嗎?”我接著問。
“是青春總會留下遺憾,可我從未后悔過,我相信曉鋒也是,你們也是。有些話,不說也許比說出來更好吧!“
…
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曉鋒和小雪,這場“風雪”不管在空中演繹多久,終歸有一天要埋進塵土,化為塵埃,隨風散去,結局從一開始就似有默契的注定了。
張小嫻有句話:天上有那么多星星,沒有那個陪你看星的人,天空還是會黯淡的!
曉鋒喜歡陪小雪看星星,小雪喜歡陪曉鋒曬太陽,而我們,喜歡看著他們,那時候的天,不論白天黑夜,都是最絢爛的。
我們都說好了,和小雪最后說的話,要一直藏在我們的心里,就像曉鋒也一直藏著一些話一樣,直到他醒來,他結婚,他老去…
也許這樣,就沒感覺到失去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