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張三,不是張家排行老三,而是在武舉考試中的童試里曾經獲得過第三。不過,百姓眼里向來只有武秀才,哪里會管第二第三是誰呢,還不如關心最近菜市場的白菜是不是又漲價了,哦,好像聽說隔壁村老王家的豬又生了一窩崽。
其實我很不屑與提起我是童試第三名的,曾經的我有多輝煌,在如今的我談來就顯得有多荒唐。
第三名是一個尷尬的位置,不像第二名離第一名那么近,也不像第四第五名那樣,直接就不抱以希望。處在第三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只好在這尷尬的位置里選擇孤獨終老。
名聲可大可小,我選擇讓它隨緣了了。
而我曾經武舉第三名的名聲,也在一代代新人之中,慢慢悄無聲息。
2.
我曾經武試第三名的名頭,是在偶然的機會下才被世人所知的。
村子里的惡霸,王二小,仗著自己會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便橫行霸道,在街道上亂收保護費,這次,居然還敢明搶民女。搶民女也就罷了,還搶我張三的心上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給他顏色瞧瞧,還真當這個世道沒有正義不成?
雖然我也不過是一個落魄小子,可我落魄卻有尊嚴。所謂的正義盎然,就是不觸及自己的底線。
多年不習武,招術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想要英雄救美,卻不料被他棒打出頭鳥,那貨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像極了地痞無賴。
我不是怕了他,我只是忘了很多東西。
忘了功法,忘了曾經習過武,忘了自己曾經可是這個村里的第三名呀!
“我可是童試第三名呀!”我猙獰地抬起頭來,向四周吼叫。
隱隱聽見人群之中傳來一陣驚呼聲。可曾經武試第三名又能怎樣呢?我的手腳跟不上反應速度,一樣被他完虐。
大抵是人在最落寞的時候,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這個世界自己曾經的輝煌吧?
曾經我極度不屑與提及我是第三名,如今卻不得不靠此名頭來長面子,這其中的滋味,真是無奈啊!
可如今的撕心裂肺又有什么用呢?他們不承認你曾經的輝煌也就罷了,若他們相信你的以前,只會更加瞧不起你的現在吧。
挨揍就挨揍吧,誰讓自己,當初只是第三名呢?我雙手護住頭部,想無奈的犯人一樣,默默承受他的拳頭
3.
今天這一劫,是在所難免的了。我將眼睛投向那個驚慌失措的姑娘,發現她正充滿敬佩的看著我這邊。我想,所有的挨打,都值得。打得越重,我笑得反而越開心。
可是,拳頭突然就停止了。
是他打累了,還是良心發現了?我微轉頭部,從交叉著手里的縫隙看出去,突然就把手拿下來。
只見一風度翩翩的男子,羽扇綸巾,細手里緊緊握住王二小的拳頭。然后將手一揮,王二小應聲倒去。
原來,姑娘眼里看的全是他。
他便是我們村子里的武秀才,李四光。那一年的第一名,早就去別的地方當官了,在我們村子里,那可是百姓茶前飯后談論的對象,許多人都以認識他為豪。
如今見到他,我也是一臉驚異。畢竟他是如今縣衙門里的大紅人,我雖然曾經和他動過手,但現在見到他,也難免自慚形穢。
他是我最佩服的武者,沒有之一。除去書上那些人物,他就是現實版的主角。為人正義,見義勇為,對待各路人馬都是一視同仁。他有今日的造化,本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在我們看來,他的成就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李四光你是電 你是唯一的神話 ”。
4.
久別重逢,相聚一起,本應該是緣分。
可緣分因為各自身份的不同,便多了一些尷尬的情分。最怕的就是熟人相見,卻是各自拔刀相見。而幾年前的回憶,便是我們的刀。
我真的忘記了很多東西,包括不該忘的,以及不能忘的。
其實當年,我武藝并不輸與他。只是,家有老母年事已高,而母親最大愿望是我能考個秀才,不愿我習武,整天打打殺殺。
于是那場最終決戰,我沒有去參加,前二名便沒有我的名字。
武舉,始終是沒有文舉般得到重視。何況,西洋大炮的出現,更是讓武術在國民眼里降低了檔次。功夫再高,也高不過大炮。
于是我將所有心思都放在科舉考試上,一心從文,讓母親再有生之年里,看見兒子功成名達。
只是,時運不濟,母親在我進京趕考之中,不幸去世。
幸運的是,我也榜上無名,母親是帶著我的榮譽而去。
之后的時間里,我就此沉淪,無心武術,也無心學術。
再然后,就是現在的情況。
5.
四光的回來,恰好見證了我的狼狽。
我害怕他的打擊,哪怕,他是出于想要我振作起來的目的。
朋友之間,身份的隔閡總會讓友誼產生隔閡。
他這次回來,我知道,肯定是想辦件大事。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是為我而回來。
“知縣大人有令,因欣賞張豐才華,特派我前來,請張豐先生出山,到縣令府上,當一名掛職客卿。”
李四光告訴我這消息的時候,他顯得比我還激動。
“四光,你的眼里,好像有光。”
李四光說,“我眼里看中的,都會發亮。”
6.
落魄的第三名,落魄慣了,好像再回去當當第三名也不錯。
要知道,我曾經可是第三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