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在爸媽懷里抱著的我們,都漸漸長大了。曾經年少無知的我們,多么渴望長大,長大后就可以逃離爸媽的束縛,不用聽爸媽的閑言碎語,不用爸媽叫我們干什么、我們就必須干什么了。
可等我們真正長大了,還是當初的想法嗎?
我們離開家是什么感覺,在外面工作又是什么感受,會不會朝不保夕餓肚子,會不會沒有地方睡覺和看人臉色受氣呢?
會不會發覺,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父母樣對我們好,我們不能隨便耍性子、發脾氣、不講道理,不能把所有人得罪光了,要懂得如何去與人相處,如何經營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長大后的我們,會生兒育女,才真正體會到了做父母的不易,明白什么叫“不養兒不知父母恩”了。
是啊!這可能就是每個人長大后必經的事情吧!即便有些人抱怨、懊惱,人為什么要長大啊?長大有什么好。
可那又怎樣?不還是長大了嗎?而且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變老。
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無論城市還是農村。我們的心境都慢慢發生了改變,感覺肩上擔子越來越重了,上有老下有小,讓我們不能有片刻休息。
于是,我們就經常聽到有人講,“以前挺苦的,但也熬過來了,覺得雖然現在條件好了,怎么沒以前幸福了呢?”
是啊!多懷念小時候的日子,天真無邪,沒有任何煩惱。即便是條件苦累點家庭的孩子,于長大后相比,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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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自一普通家庭的農村女孩,由于家里兄弟姐妹較多,爸媽為養大我們,所以種的稻田會比其它家相對多點,同時人也更受累點。
農村小孩不比城里娃嬌氣,除了上學讀書外的時間,都要拿來幫家里干活。
就好比我,8歲就學會做飯了。大家可能在想,8歲還不懂事,怎么就會做飯了。
呵呵,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吧!農村孩子早當家,懂事也會比較早點。
我見證了爸媽的一路辛苦不容易,作為爸媽的女兒,不能看著他們累死吧!所以能幫忙做點就做點,有時做不好挨打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我,就是在每次爸媽的挨打挨罵中進步的。
我記得可清楚了,每年的7月中旬左右,都是家里最忙的時候,要忙著收早稻。
爸媽負責忙田里活,姐姐跟著爸媽一起早出晚歸的,他們那時候5:00就起來去田里割稻了。
5點還有露水吧!那么早行嗎?
當然可以,稻子割斷后都要在田里曬個一兩天收回來的。
我呢?也是5點起床,起來后要把一家人的早飯做好。做早飯時,飯煮軟了要挨罵,煮硬了要挨罵,煮焦了要挨罵,煮遲了也要挨罵。
煮硬了不是跟米粒樣難以消化,煮軟了跟泥巴樣不好吃,煮焦了沒法吃,煮遲了回來沒飯吃。
通常7:30~8:00回來吃早飯。
農村的早飯有撈的米飯、稀飯,菜比較簡單,要么頭天晚上剩下的菜,要么咸菜霉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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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早飯做完,要叫弟弟妹妹起來吃飯。
每次都是我幫弟弟妹妹盛好,接著一起吃。
爸媽姐姐回來,我會趕緊把碗筷準備好,吃多少吃什么他們自己盛。
吃完后又出門忙田里活去了。
我就抓緊時間把碗筷洗了,再叮囑弟弟妹妹“在家里好好玩,哪里都不要去,把家看好,姐姐去洗下衣服就回來。”
離我家屋不遠的地方,有一口池塘,每次就去那洗衣服,走路兩三分鐘就到了。
一家人這么多的衣服,裝滿了整整一大桶,提去不費力,提回來重死掉了。
那是,去的時候沒沾水,回來的時候衣服都濕的,肯定重的。
洗完衣服回來后趕緊去樓上晾曬,晾曬完都9:00了。
弟弟妹妹還算聽話,我給他們喝點水,又開始囑咐道,“你們在家乖乖的,外面太陽好大,不要出去,就在家玩游戲,姐姐去菜園采摘點菜就回來。”
囑咐完提著個菜籃子就出門了。
我家菜園又遠,在四五里路的山上,每次去菜園時,都是連走帶跑的,生怕后面有人跟著我,又怕前面有人攔著我。
特別是經過墳墓的地方,跑的更快了。
到了菜園,有空心菜、辣椒、豆角、四季豆、南瓜、茄子等,我不是喜歡哪樣采哪樣,而是哪樣成熟了,差不多可以采摘了就采。
菜園里長滿草的地方經常有蛇出沒,我拿木頭打死過兩只,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和膽量,可能是出于人的一個自我保護本能吧!
采摘完后提菜回家,為快點到家,步伐也是很快的,不敢在路上有半點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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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第一件事情是看下弟弟妹妹有沒有在家,跑出去玩的話先要把他們找回來再擇菜做飯。
沒那么多講究,采回什么做什么,爸爸每天會割點肉回來給我燒。
我會叫上弟弟妹妹幫忙一起擇菜,像豆角話都是叫他們擇的,辣椒我自己拿剪刀剪。
做點什么菜好呢?基本都那幾樣,清炒空心菜、辣椒炒肉、清炒豆角、辣椒炒茄子、肉炒四季豆、排骨湯等。
我要在12:00左右做好飯,中午吃飯是最熱鬧的,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看著他們吃的很香很開心,我可高興了。
吃完飯后,我把碗筷洗掉,他們午休會。
夏天日頭大是大,可13:30的樣子,也要出門了。
我下午就把房間客廳的地掃下,完了有兩個小時的空閑時間,14:00~16:00這個段。
空閑時間都干嘛呢?一般會哄弟弟妹妹睡覺,有時自己也睡會,再有多的時間就看會電視。
看見爸媽把收割的稻子用板車拖回來時,我得趕緊搭把手幫忙一起卸掉,因為不卸掉的話就沒法再去拉了,只有一個板車。
卸收割的稻子時,我手上被長稻谷芯邊上的稻桿劃出一條一條的紅印子,忘記帶袖套了。
到16:30了會煮綠豆稀飯,可好喝了,還解暑。
煮多了還找出個了個方法,就是怎么將綠豆稀飯在短時間內可以煮的很爛。
提前用水把大米泡開,綠豆不用泡,把鍋燒熱放點油,干干的綠豆下鍋翻炒幾下,待綠豆半成熟時就好起鍋了。起鍋后和泡開的大米一起放進電飯鍋,加點水蓋上蓋子,保證半小時就可以煮的稀巴爛,放點鹽有味道更好喝哦!
爸媽再把收割的稻子拖回來時就會問我綠豆稀飯煮好沒,煮好的話就直接喝了,還幫姐姐帶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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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在田里“負責用打掉稻谷的稻桿綁稻子,抽個六七根稻桿樣子,再把好多一小堆一份的稻子綁起來,綁完后就變成一卷一卷的了。”
這樣做的目的是方便綁成一捆一捆挑,再一卷一卷的裝板車,到家后也方便抱下車,手長多抱幾卷,手短少抱幾卷,更方便晚上打稻子。
我18:00 會燒好一大鍋水,水熱就幫弟弟妹妹把澡洗了,洗完穿上干凈的衣服。
熱水是邊盛邊加的,否則水不夠大家洗的。
到了傍晚18:30左右,爸媽和姐就收工回家了,到家后一般是先洗澡。
我19:00把晚飯做好,晚飯比較簡單,隨便炒幾個蔬菜就好了。
一家人吃完晚飯后,會休息會,我把鍋碗洗掉也就去洗澡了。
到20:30了,媽媽帶著弟弟妹妹睡覺,爸爸和姐姐會在打稻谷的房子里打稻谷。稻谷是用電機打的,前面有個轉動的木頭圓桶,圓桶上有很多大小均勻彎曲的鐵絲,鐵絲不粗,但也不細。
圓桶裝在一個固定的鐵皮架子上面,鐵皮架子下面有一個電機,電機插頭裝在一個固定的開關上,每次只要開關一打開,打稻谷機器就運轉起來了。
爸爸和姐姐就站在機器的鐵皮后面,把一卷卷的稻子往機器上放,只要手扶住稻桿頭端就好了,稻谷就刷刷刷的與稻桿分離往下掉,手不停的翻轉稻桿,可以讓稻谷掉的更干凈。
我也在忙乎哦,可沒去睡覺,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幫忙到打掉的稻谷里面,把少數根稻桿用筢子筢掉,時不時的把稻谷用鐵鍬扒開,好有空間裝其它稻谷。
打出來的一卷卷稻桿,我會把它們綁成一捆捆堆放好。
23:00的樣子,媽媽怕我們肚子餓,會起來給我們煮面條吃,煮完就叫我們停工吃面條。
每到這一刻,也是我和姐姐一天當中最放松的時刻,有香噴噴的面條吃,吃完隨便洗漱下就可以睡覺了。
面條碗也不用我洗,媽媽會負責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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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著幾年,弟弟妹妹長大了點,姐姐也輟學出來打工了,姐姐是個很孝順的女兒,在外打工的錢都交給爸媽了。
而我呢?還在繼續讀書。
到我讀初中時,家里條件好很多了,造了一棟新房子,不用住老房子了。
我終于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爸爸還讓人打了一組衣柜呢?是放滿一堵墻的那種,可好看了。
這個時候的我,除了暑假幫家里干活外,其它時間是住校的。
何況爸媽也不想讓我們再那么苦了,聽爸媽說,在家里也沒讓弟弟妹妹干多少活,跟我和姐姐相比,他們幾個小的已經很享福了。
我不爭氣,中考也沒考上重點高中,英語分數線拉了后腿,要繼續讀的話,只能是中專之類的。
讀中專也沒啥用,幾年后我就出來上班了。
出來后打工賺的錢,跟姐姐樣如數交給爸媽。
第一次出遠門是跑寧波,那時姐姐把她不用的一個手機給了我,也就在那年,姐姐嫁人了。
我一個人在外面待了好幾年,每次打電話回家,爸爸就說在外照顧好自己,不要亂花錢。
聽到這話淚水在眼睛里打轉轉,為什么別的女孩打電話回家,她們爸媽都是囑咐著“不要舍不得花錢,該吃吃,該穿穿。”
而我爸媽,卻叫我不要亂花錢,我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怎么不懂得關心下我呢?
哭過后室友會安慰我道,“你爸媽是愛你的,只是沒表達出來而已,叫你不要亂花錢,是不想讓你在外面養成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
說這話的人叫楊琴,貌似有點道理,接下去無論何時,我都沒亂想過了。
還時常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在乎過去失去了什么,而要珍惜現在擁有了什么。
好像我也沒有失去什么吧!
雖然我小時候吃的苦比較多,但好歹我在一個健全的家庭里長大了,沒有爸媽,也就不會有我。
其實我挺想告訴爸媽句心里話的,“不管我現在生活如何,未來會是什么狀況,于我而言,小時候吃過的苦是我最大的幸福。”
因為那是和爸媽一起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