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在語文課上走神了,意料中那道銳利的眼神并沒有來警告我。驀然回過神來,哦,講臺上那倩影已經不在了,代替她的是另一抹嬌小的身影——那不是她,我想。她已經被調到其他學校了,沒有人會再提醒我上課不要走神了。
她很漂亮,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斜劉海,長馬尾,說起話來會有兩個酒窩,很是俏皮。她的性格很火辣,喜歡穿各色的裙子,一個星期都不重復。她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的,裙擺在她的身后擺動,霸氣而不失優雅。
她很可愛,在我對她說婦女節快樂的時候,她嘟著嘴說:“我是過女孩節的!”在我們對語法知識不了解的時候,她會舉這么幾個例子來告訴我們哪個是主謂賓:“今天,大明在廁所里吃了三大碗飯。” “ 今天,小明為了撿地上的一毛錢,摔倒在了廁所里。”(大明小明是我們班的同學) 每次都讓我們捧腹大笑。可是我們經常惹她生氣,比如作業完成不好、背書不合格、考試的優秀率沒有六班高等等等等,都會讓她發起火來。她蹬著一雙高跟鞋,拍著講臺的時候,那種不同于平時的孩子氣,而咄咄逼人的氣勢逼著我,讓我感覺了一種屬于她的威嚴。
她的教學方式很獨特,有著屬于理科的思維邏輯,所以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年級主任,甚至在網上都能搜到她的名字。她真的很厲害,讓我五體投地。
我在語文課上會有走神的習慣,而且總會被她抓個正著,還不止一次被叫到老師辦公室去談話:“你身為語文課代表,上課總是走神,怎么為其他同學樹立良好的榜樣?你知道我已經看見你好多次了。”我總是不敢看她那失望的眼神,我怕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模樣,只能把頭低的更低、再低些。
但是那一天,我們再一次激怒她。“我今天開車來學校的時候手是抖的,說不定哪一天我就猝死在講臺了!”她站在講臺上,蒼白著臉,凌亂的劉海,沙啞著嗓子對我們喊,昔日的活潑已經被病態所覆蓋。我們都知道她生病了,教室里一片寂靜。 過了一段時間,同學們之間便傳出她準備做手術的消息,我們很心疼,但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然后到了我們期考考語文的那一天,她沒有來監考。聽說她已經去醫院開始動手術了。直到后來,暑假的某一天晚上,班主任發短信告訴我們,她被調去其他學校了。
她,真的不再教我們了。
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辦,感覺很突然,很無措,腦子里是一片空白。——憤怒、傷心、自責、愧疚、無可奈何……那段時間,我們很傷心也很后悔,一個個都在空間里發同一句話——老葉,對不起。如果我們能知道她會離開我們,我們一定會不再惹她生氣,成績一定會比六班的好,作業一定也會完成得很好……但是,如果有如果的話。我想,我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與她道別。
在上一個星期,同桌和我說,她又夢見老葉了,老葉很溫柔的和她說話,還摸摸她的頭,讓她好好學習……我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老葉,你不是說想教我們知道畢業的嗎?我們還等著呢。正好那一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快樂啊,老葉。還有,教師節快樂。
那么,如果有讀者有幸是她的學生,我希望你們好好對待她,不要總惹她生氣,因為她是一個溫柔善良可愛的好老師。你在學校遇到她,一定要叫她老師好,因為她回你一個溫暖的微笑。
老葉,如果你能看見這一篇文章,你一定要想起南校區的一群愛你想你的孩子們,他們都在等您,等著您能回來看他們一眼,他們的班里還有您的位置——因為在他們心里,您永遠無可替代。
你知道嗎?老葉,我們想你。真的,想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