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此文,聽蘇打綠《交響夢》,體驗更佳~)
如果要讓我說一個最適合在夏天聽的歌手,那大概是蘇打綠吧。
不常在各種新聞上看見蘇打綠這個名字,直到在剛剛過去的金曲獎,蘇打綠毫無疑問成了最大贏家。
蘇打綠對我來說一直是那種,不怎么去了解,團員名字都叫不上來,但是遇到他們的消息總要停下來看看,歌單里總要有他們那么幾首歌,這樣的在列最喜歡的歌手排名時不會被想起但是一直默默地喜歡的歌手。
最重要的是,我幾乎不會唱什么歌,但是蘇打綠的歌竟然能糊弄著唱下來。
在南投那天,大雨傾盆一直不停,從清境農場一路踩著木階下山,高山草原和樹叢被大雨洗刷到青翠發亮,不知道是自己掉隊還是走得太靠前,往前往后都看不到老師和同學,丑丑的塑料雨衣攔不住被淋成落湯雞,幾個人就忽然在雨里大聲唱起《無與倫比的美麗》和《小情歌》。起范兒之突然,合唱之和諧流暢熟練,讓在場的唯一臺灣姑娘葉媽媽目瞪口呆,于是告訴葉媽媽說,蘇打綠在大陸超級紅。
我的青春里并沒有周杰倫和五月天,但是記憶里有很多和蘇打綠相關的片段。
盡管是去到政大交換以后才知道,蘇打綠大部分成員都是政大的學生,和陳綺貞啊張懸啊盧廣仲啊等等一樣,是從政大每年夏天舉辦的最盛大的音樂比賽金旋獎走出來的,于是就單方面強行宣布以后蘇打綠就算是學長了(厚顏),當然,依舊不能熟記學長們有幾個人,叫什么名字。
蘇打綠的歌總是有一種遼闊的空間感,歌詞帶著畫面出現在你眼前,可能是因為有這樣一段經歷,所以對我來說蘇打綠的歌里不僅有我能想象的畫面,也有了我可以走進的畫面。
我不知道蘇打綠自己怎樣想,我猜測寫歌的過程其實是作者把自己的心事編成密碼,任人解讀,而自己為能夠講出內心的秘密卻又留人猜想而得意,那么自己走過他們走過的路,是不是就離密碼的原初形態,離心事還沒成為心事,還是進行時的那個時態近一點點。
于是在聽蘇打綠的時候就會想象,他們在這個校園里,和臺北這座潮濕溫熱的城市,有過怎樣的故事。
午飯時間站在校門口,苦惱著今天的午飯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右手邊吧,右手邊有據說青峰喜歡的波波恰恰,那家馬來餐廳,然后就抬腳進去,和同伴不容易找到空座位坐下來,去取一杯烏龍茶,永遠不要冬瓜茶。不過多數時候,走到門口,就被里面人頭攢動的陣勢嚇得知趣地退出來,反正里面是一次也沒有看到過吳青峰,不可惜。那么學生時代的青峰是喜歡烏龍茶還是冬瓜茶,喜歡海南雞飯還是道地的娘惹菜呢?
會想象,鼓手的那個前女友是怎樣讓他拎著包,一言不合就拿尖頭高跟鞋踹他地在政大校園里穿行而過。
會想象,他們是不是會深夜晚歸,已經沒有校車,就邊步行上山邊在昏暗的路燈下放聲歌唱。
會想象,會在學校的吉他社,涼亭,還有泳池邊,在小小校園里密布的樹蔭下,隨意坐下來就開始旁若無人地彈唱的青峰和馨儀。六角亭里聚集了一圈附近社區的小朋友,鏡墻前街舞社音樂開到超大聲,網球場傳來邦邦的擊球聲,校內公車停在風雨走廊外學生一個個喊著謝謝下車,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直到有一天他們走進正對噴泉的四維堂,金旋獎最高的舞臺。
也會想象,在一個糟糕的夏天,張懸從士林奔到信義路去陪青峰,當青峰借著酒意在馬路上狂奔哭泣的時候,只有張懸在后面追著他,然后青峰為張懸寫下了《無與倫比的美麗》。
我想象著蘇打綠的故事,猜想能寫出那么多那么美的歌詞的人,應該是把自己的故事和情愫播撒在了一個個無人注意的角落。
季風眷顧的熱帶小島,人與植物都在不緊不慢地生長,白晝彌漫著水汽,走出密匝的樹影就會被日光晃到眼,來自溫帶的動物要靠加冰的手搖茶度日。
還好有蘇打綠,青峰的嗓音悠揚舒展,在漫長好像沒有盡頭的夏日里讓人從倦怠混沌里清醒過來,一下子舒爽起來,像是在冷氣開足的便利店里灌下一大口冰蘇打水,氣泡不安分地跳來跳去,那種莫名的暢快。
所以覺得,蘇打綠和夏天是絕配,漫天光明,花草瓜果的香氣,抹茶冰淇淋,就是懶洋洋的一天。
對溫柔的人有天生的好感和下意識的依賴,就算有討厭的人和事,當看到吳青峰說"讓我們溫柔地推翻這個世界,把世界變成我們的",那種倔強卻并非出于對抗的姿態,那一瞬間覺得一切都可以被原諒。
就算心情再不好,只要聽青峰唱一句,生命來了,就會覺得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眼前蘇醒。
以上,是一個啰哩啰嗦沒收住結果跑遠了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