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悲歌》第六回 失一臂

三人緩緩而行,宮門之上有塊金匾,上寫勾陳兩個大字。

“這里是勾陳宮?!不是五十年前說被陳小樓前輩給燒了嗎?”趙大先生說道。

“這?”王去病鄭三絕也十分詫異。三人對視一眼,便往前走去。

進(jìn)了這仙宮的大門,這勾陳仙宮內(nèi)沒有什么生氣,大殿當(dāng)中有一只青銅的四方雙耳大鼎,鼎上雕著幾只御雷青龍,偌大的殿中只有四根柱子,每根柱子上各盤踞著一條晶瑩剔透的紫龍,而大殿中高高佇立的神像,不是三清也不是佛祖,乃是一個長眉慈目的男子,腰間纏著兩條青龍,背后插著令旗,趙大先生做過道士了解道教,看到這雕像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了看盤踞在柱子上的紫龍。

趙大先生回頭看了看不知所以的王去病指了指神像,感嘆道:“這神像是勾陳大帝,這里應(yīng)該是勾陳宮無疑,勾陳仙宮當(dāng)年真是底蘊(yùn)深厚啊,連著柱子上雕的紫龍都是水玉雕成。聽說勾陳邪派的武功練到極致便可以羽化升仙。”

聽到趙大先生這么說,王去病輕蔑的一笑:“哼哼,大師兄說笑了,哪有人能平地升仙啊,你看看那些個妄圖長生不老的王侯,還不是都死在方士煉制的鉛汞丹里,人永遠(yuǎn)只會是人?!蓖跞ゲ≌f完,就聽見啪啪啪啪的掌聲響了起來,從神像后面,走出來兩個身影。

一個瘦弱高挑背著一桿長槍,一個高大雄壯,拎著一個盒子,這兩個人赫然是失蹤已久賀二爺和賀無心,鼓掌的正是賀二爺。

“王去病你說人永遠(yuǎn)只能是人,哈哈哈哈,真是愚蠢啊,和我家老祖一樣愚蠢,他也說人就是人,我偏不信,他不讓我來這梧桐谷尋勾陳令,我偏要來?!辟R二爺和賀無心緩緩走到眾人面前,臉上的表情是得意無比的。

“賀二爺,你這就究竟是什么意思?”鄭三絕大喝一聲,手中緊緊扣住了幾枚月牙鏢。

哈哈哈,鄭仙子問我何意,我要問鄭仙子為何這樣問我?”賀二爺反問鄭三絕,與此同時賀二爺突然踏出了一步,身邊卷起一股一股的風(fēng)沙,明顯是勁氣外放透體而出的表現(xiàn)。

王去病三人絲毫沒有準(zhǔn)備,被迫退了一步,“我先前邀請你來這梧桐谷陪我走一遭,是為了弄清我父親的大仇而來,是請你幫我,你這樣做還有什么江湖情誼?你不但在我們落下地洞之時不知所蹤,害得我們差點(diǎn)喪命,連你身邊的賀無心都差點(diǎn)陷落在五行八卦陣中,你簡直是喪心病狂。”趙大先生往前站了一步,渾身的氣勢仿佛一柄鋒利的長劍,割開了賀二爺外放的氣勁。

“趙兄,這是不怪我啊,我本來想讓你們幫我探探地宮,沒想到,這地宮的機(jī)關(guān)陣法簡直是有如兒戲,我也就不需要你們了,至于無心,他是不會有危險的,你走過的五行八卦陣,是我解過的五行八卦陣,要不然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來?況且他早就有為了我而喪命的準(zhǔn)備,嗯?你的左手呢?沒想到你也這么沒用,小小的地宮就讓你失去了左手。”賀二爺?shù)芍鴤z大眼睛緩緩說道,仿佛眾人都是他手里的棋子似的。

王去病望著一反平日溫文爾雅形象的賀二爺有些不解,趙大先生更是不忍直視,把頭側(cè)到一邊去了:“賀二哥啊,沒想到咱們倆人,有生死斗這么一天,本來你堪稱是武學(xué)奇才,能在武學(xué)一道上登峰造極,可你為何要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啊,我……”趙大先生還沒說完,就被賀二爺一聲斷喝打斷了。

“夠了,我怎么會有你這么啰啰嗦嗦又愚不可及的朋友,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的大仇到底是怎么回事嗎?我來告訴你,這梧桐谷其實(shí)就是當(dāng)年的勾陳派所在地,陳小樓前輩殺了勾陳派眾人,少了地上的勾陳宮,卻沒發(fā)現(xiàn)底下的勾陳宮。

當(dāng)年的鐵劍神君霸絕武林,前來梧桐谷妄圖與陳小樓前輩比試比試,奈何陳前輩那時已然坐化在谷中,卻在這谷中機(jī)緣巧發(fā)現(xiàn)了地下的勾陳宮,得到了勾陳令。潛心研究,武學(xué)精進(jìn)不止一星半點(diǎn),雖然之后變得嗜殺成性,可不就是殺幾十個人嗎,你那幾個師叔伯就說他走上了邪路,走上了魔道,幾個人聯(lián)手殺了他,還把這勾陳宮入口封死,又把梧桐谷封死。

什么叫魔道?什么叫正道?在我看來沒有魔道哪來的正道,我自從得知這件事情之后便一直留心這件事,直到我遇見了你,鐵劍神君的兒子,我便開始算計(jì)你,起初我還以為你應(yīng)該知道這些事情,我便找到了一個人去接近你,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就是寧楚,對,她是我派過去的,可是我發(fā)現(xiàn)她愛上你了,你知道你這十幾年為什么找不到她嗎?因?yàn)槲覛⒘怂郎缈冢覐氖畮啄昵熬退阌?jì)你,終于讓我等到今天了。對了,雙劍神女也是我殺的,我也以為她知道這件事,結(jié)果他不過是鐵劍神君的一個女人罷了??墒俏覜]想到的是,我家老祖本就知道,早知道他知道我又何必費(fèi)這許多力氣。你以為是你把這些人聚在了一起替你解父仇之謎,實(shí)際上都是我暗中操作,聚齊了和這事有關(guān)的人,今天我要把除了我之外所有和這事有關(guān)系的人都?xì)⒐猓老砉搓愇鋵W(xué)秘籍?!辟R二爺有些歇斯底里。

“寧楚是你殺的?你算計(jì)了我十幾年?直到現(xiàn)在也在算計(jì)我。是嗎?”趙大先生臉色蒼白的很,但還是抽出了自己斷了尖的鐵劍,遙遙指向賀二爺。

“來吧,我看看缺了一只手的趙大先生,還有沒有當(dāng)年和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能耐?!辟R二爺說完話,左腳向后一踢,踢在了鶴鳴槍的槍尾,鶴鳴槍騰空而起,賀二爺左手抓住槍身,右手擎在槍尾,腳下連動,瞬息到了趙大先生的面前,槍尖在趙大先生身前劃了一個十字,趙大先生頓時感覺上下左右全是槍影,只好連連后退三步,右手鐵劍在胸前劃了一個圓弧,這叫撥云見日,取得是太極之中四兩撥千斤的寓意。

趙大先生撥開了刺來的槍影,又一劍橫拍在槍桿上,嗡的一聲,趙大先生和賀二爺各退了一步,手都是震得發(fā)麻,賀二爺冷哼一聲:“趙金鱗,我看你不行了啊。”

話還沒說完又是連刺三槍,趙大先生沒和他搭話側(cè)身閃過,一抬手鐵劍奔著賀二爺?shù)氖志腿チ?,賀二爺把這劍看在眼里,一錯腳轉(zhuǎn)了一個身,手里的槍借著轉(zhuǎn)身的力道,閃電般的拍想趙大先生的后背,趙大先生手一收,把劍放在了背上,擋住了這來勢兇猛的一槍,可卻沒有想到這槍的力道卻是如此之大,雖然有鐵劍抵擋了大部分的力道,卻也是抽在了背上,趙大先生身子一頓,馬上又借著這力道向前飛出一丈遠(yuǎn),穩(wěn)穩(wěn)落在了地上,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被一個人扶住了。

趙大先生猛然記得鄭三絕王去病等人都在身后,忽的一抬頭,扶他的人卻是賀無心,沒等倆人做出什么反應(yīng),賀二爺?shù)臉屢呀?jīng)到了,好在賀二爺還有點(diǎn)良心,沒有一槍向兩人刺下,這一槍下去必然是將兩人全部穿透,可槍式已然成型了,勢不可擋,賀二爺奮力一舉手中的槍,對著半空狠狠刺出了一槍。

趙大先生揮劍逼開了賀無心,就又上前去和賀二爺比斗,奈何剛失了左手不太適應(yīng),幾招之后便又被賀二爺一槍打落在王去病的身邊,王去病趕緊扶起了趙大先生,一邊的鄭三絕看了一眼他們倆,大喊道:“賀二爺,還我?guī)煾得鼇恚 ?/p>

賀二爺猛然一回頭,鄭三絕已然到了她的面前了,雙手泛起寒氣,連連劈出,鄭三絕內(nèi)功修為并不淺,這一掌看似是毫無章法像是急急忙忙隨意推出的一掌,出手看似隨意,變招卻是極其靈活,隱隱對準(zhǔn)了賀二爺上半身的各處大穴。

賀二爺此時臉上竟是一凝,把大槍橫在胸前,雙手交叉,把大槍轉(zhuǎn)了起來,擋住了鄭三絕的招式,鄭三絕趕緊落地,賀二爺這槍式眼看就要停了,鄭三絕眼睛一亮,雙手連翻揮出,數(shù)十枚月牙鏢激射而出。

賀二爺槍式停了,后力又沒有升起,只好胡亂揮槍,堪堪擋住了不足十枚枚,其余的都打在了賀二爺?shù)纳砩稀`嵢^上前一步,推出一掌,打算結(jié)果了賀二爺?shù)男悦?,突然被撞出了三尺有余,又是賀無心。

無心表情復(fù)雜的扶著賀二爺,他賀無心并非無心,既想幫助族兄,又不忍害眾人性命。

“賀二,我冷師弟何在?”趙大先生忽然想起冷水到現(xiàn)在還未現(xiàn)身。

“哈哈哈,冷水他這十二年潛心習(xí)武,武功強(qiáng)過你們太多,我自然要在他沒防備的時候把他除掉?!辟R二爺口中全是血沫,笑哈哈的說到。

趙大先生和王去病眼睛瞬間變得通紅,還沒說話,賀二爺卻又站了起來,一把推開賀無心,和鄭三絕纏斗在了一起。

這時候,轟隆隆隆的聲音響起,大殿一陣晃動。迫得鄭三絕和賀二爺分開在了兩邊,大殿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殿外也變了模樣,勾陳宮的頂緩緩裂開,大殿也在上升,金龍巨柱上的鐵索還是崩得緊緊的,隨著大殿的上升緩緩變長,不一會就升到了高處,正要觸及了石洞的頂?shù)臅r候,石洞的頂居然緩緩裂開,塵封數(shù)年之久的勾陳宮便這么立在了梧桐谷內(nèi)。

這五人雖然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可賀二爺卻是不顧自己的傷勢,一把奪過賀無心手中的盒子,向外狂奔而去。

賀無心便是緊隨其后,緊接著是后面緊緊相隨的三人,不一會就來到了那時候上石壁的路。

賀二爺一馬當(dāng)先的下了這石壁,賀無心剛要下這石壁,王去病和趙大先生卻同時出手了,奈何兩人事前沒有商議過,此時過于倉促,趙大先生是直接抓向了賀無心,王去病的劍卻是一記橫掃千軍,將兩人都納在了劍招內(nèi),趙大先生被傷了肩膀,退了回來,可賀無心卻是為了躲這一記劍招,騰空而起,直接墜下了陡峭的石壁。

“啊?。。 ?/p>

三人看著賀無心飛速墜下懸崖,又聽到啊的一聲,都是表情復(fù)雜,都是嘆了口氣,緩緩下了山崖。

三人剛在崖下站穩(wěn)了腳步,就看到賀無心癱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七竅流血,早就斷了氣了,誰都沒想到這個忠心耿耿的漢子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趙大先生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把賀無心的眼睛合上了,口中念叨著:“江湖弟子江湖老啊?!?/p>

說著站起身來對著倆人說:“幫我把賀無心埋了,我去追賀二爺?!闭f著就要走,被鄭三絕攔下了:“趙兄,你這一身的傷還沒好,就留在這把,我去追。”

“鄭仙子,你不懂,我們倆一定要去追。”王去病自聽見賀二爺說殺了冷水之后,恨不得將此人碎尸萬段出出氣,此時你不讓他去追,顯然沒什么道理。

一躍而起向外追去,趙大先生一看王去病已然奔了出去?;仡^對這鄭三絕說:“那麻煩鄭仙子幫我把賀無心埋葬了,不管他生前怎么樣,死人大過天?!闭f完也不等鄭三絕搭話,起身就走,追向了王去病,倆人不一會就消失在了鄭三絕的視線里。

趙大先生一會就追上了王去病,兩人互相看了看便不再言語,沿著大路一直追去,不一會他們倆居然就追上賀二爺了。是在一處山崖上。

此時的賀二爺?shù)拇_是身受重傷,正倒在路邊,可手中裝著勾陳仙令的包裹沒在賀二爺手上,扔在了一邊。

“他剛剛倒下不久,”王去病蹲下身子看了看賀二爺身上的塵土和腳印,回頭跟趙大先生說道。

就在王去病回頭這功夫,他自己明顯感覺到一陣寒意,下意識回頭去看賀二爺,只見此時賀二爺帶著邪笑,一掌打向自己,剛要起身,卻沒來得及,被裝昏的賀二爺一掌打在左肩,跌出三尺有余。

賀二爺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看著兩個人道:“你們倆人倒是好快啊。”

這語氣就像是在聊家常,趙大先生扶起王去病聽到他這個語氣眉頭一皺,還沒等想好該如何搭話,突然看到賀二爺嘴角微微翹起,一臉的獰色,趙大先生心里一驚,把剛剛站起的王去病一下推了出去,伸手拔劍向后揮劍使了一招最最普通的橫掃千軍,趙大先生果然沒有猜錯,這劍碰到了硬物“嗡”的一聲,趙大先生定睛一看,是一個戴著斗笠的矮個子,手里拿著兩尺多長的一對手戟。

趙大先生暗暗向王去病傳音入耳道:“動手?!?/p>

王去病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吸一口氣,抽出了鐵劍,對面這倆人他都不敢小視,一個是險些讓自己喪命地宮的賀二爺,一個是使奇門兵刃的古怪高手。

四個人旋即交上了手,劍來槍往,賀二爺跟沒受傷似的一招比一招狠,使手戟的人一招比一招凌厲,好在王去病和趙大先生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四個人的打斗漸漸地變成了賀二爺對王去病,趙大先生對陣雙戟人。

王去病被賀二爺打了一掌,賀二爺身中數(shù)枚月牙鏢,倆人斗得倒也是旗鼓相當(dāng),可這雙手戟仿佛就是為了克制趙大先生而來似的,打得趙大先生越來越心驚,賀二爺遠(yuǎn)遠(yuǎn)望了一眼,大笑道:“趙鐵劍,這雙鐵戟就是我特意為你安排的,誰讓咱倆是多年的好友呢,哈哈哈?!闭f完又與王去病纏斗在一起。

趙大先生聽完了一邊與這雙戟人纏斗,一邊心如電轉(zhuǎn)的想著對策。

趙大先生猛地一劍迫開了本來是纏斗在一起的枯骨老人,把沒了手的左手背到了身后,右手舉劍平抹,枯骨老人不管不顧的把雙戟交叉向趙大先生剪去,趙大先生沒想到這人是以命搏命的架勢,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手可沒回來,這一劍平抹打飛了雙戟人的帽子,甚至削了一塊頭皮去。

雙戟人連連后退,手在腰間一抹,一抬手飛來一道紅光,趙大先生閃身一躲,這鐵戟人一見機(jī)會來了,猛然向前一躍,雙戟斬向趙大先生,趙大先生一驚,就準(zhǔn)備向右倒下,雖然樣子難看,但是失了名聲卻比失了性命強(qiáng)多了,可是這雙戟卻比趙大先生想的快多了,趙大先生就因?yàn)檫@一點(diǎn)點(diǎn)失誤,徹底沒了左臂,齊肩而斷。

王去病此時注意到了卻也晚了,他沒來得及擋下那砍掉趙大先生左臂的一招,卻擋住了雙戟人后續(xù)的招式,但是他無暇去管倒在地上的趙大先生。

賀二爺哈哈大笑,和雙戟人一起向王去病攻去。

趙大先生以劍做杖,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剛想為王去病助陣,只聽得嗖嗖嗖幾聲響,雙戟人應(yīng)聲倒地,卻是鄭三絕到了。

賀二爺此時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看著和他對峙的三人。

“賀二,你自裁吧。”趙大先生沉默了半晌開口道。

“閉嘴,哈哈哈,來吧,來吧,咱們一決生死。”賀二爺說完便把槍拿在手里,卻是奔向了趙大先生。

趙大先生臉色蒼白,揮劍招架也顯得有氣無力,不一會就被逼到了下風(fēng)。

賀二爺卻皺起了眉頭:“沒了一只手你就變成病貓了嗎?!闭f著話手里的鶴鳴也是越發(fā)凌厲,自己更是騰空而起使出了自己的絕技,這一招無名無式,卻猶如從天而降的流星,勢大力沉,籠罩在槍下的趙大先生臉色越發(fā)蒼白,卻做出了一般的劍客永遠(yuǎn)也不會做的一件事,這把鐵劍脫手而出,隨身的佩劍脫手是一般的劍客所不齒的,而趙大先生卻不是一般的劍客。賀二爺正在下落,望著飛來的長劍,卻無力躲閃,臉上快意的一笑,被鐵劍一劍穿了頭顱,從空中墜落。

趙大先生躺在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王去病走到趙大先生身邊說道:“趙師兄,快,我?guī)愠龉?,咱們?nèi)フ掖蠓颉!壁w大先生看了王去病和鄭三絕一眼,咕咚一下暈倒在了地上……

酒劍悲歌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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