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刷到廖智失去雙腿,穿著假肢,跳著優美的舞步,自信快樂地樣子,總讓我想起一個小女孩,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的臉,臉上有些落寞,有些倔強,有些堅強。
這個小女孩是我弟弟小學的同班同學,我們在同一所學校,爺爺工作的化工廠的子弟小學。
那時候我們都住在工廠附近。我們家住廠區大門外的職工宿舍區,那是一排平房,十幾間屋子,住著十幾家人。
而那個小女孩是住在廠區里的宿舍區。化工廠很大,像個小型工業園區,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期,廠區的規劃也不是很合理。廠區里有衛生院、有工會禮堂,有食堂,有車間,還有宿舍區,家屬院,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沒有完全分開。
我們小時候就經常跑到廠區里玩,騎車、做游戲、玩捉迷藏,爬樹、摘果子。一直也是相安無事。但廠區里東西多,情況復雜,還是存在很多安全隱患的。
后來還是出事了。
在弟弟上小學三年級那一年,他們班上的一個小女孩在廠區里和小伙伴玩捉迷藏,當她爬到一堆碼放成金字塔樣的空心水泥柱上玩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來那水泥柱子就沒碼好,小孩子們爬上爬下,踩來踩去,松動了,突然就散了下來。
有些孩子反應快,閃得快,躲過了一劫。
而弟弟的那個女同學躲避不及時,一只腳被重重的水泥柱子壓在了下面,整個人摔倒在地,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大人聞訊趕來救助,合力抬起水泥柱子把小女孩救了出來,立即送往了醫院。
那只被壓的腳已經變得血肉模糊,骨頭也壓碎了,醫生建議截肢,腳踝以下壓壞的部分截掉,防止向上感染。
聽說小女孩的媽媽沒有聽醫生的,拒絕手術簽字。她以受傷孩子相要挾,和工廠交涉賠償事宜,沒有得到滿意的解決方案,就不積極治療。
可能也是因為沒有那么錢墊付,總之延誤了最佳治療的時機,感染已經蔓延到膝蓋以上到大腿了,再不進行截肢繼續向上感染就要危及生命了,這才同意截肢。
小女孩的右腿,從大腿中部截掉,右腿只剩下半截大腿了。本來只是失去一只腳的,最后卻幾乎失去了整條腿。
小女孩整整休學了一年。
一年后,她再次回到校園,是拄著雙柺的。原來活潑開朗的小女孩,變了個樣,沉默寡言,臉色蒼白,臉上再也沒有出現過笑容,看著就讓人很是心疼。
那張臉也一直留在我的記憶中。
后來搬家了,再也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么樣?是否也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