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生俱來的能力就是借助與生俱來的天賦無條件反射似的感受身邊的物語。
八卦,段子,書籍,漫畫,影視——從口頭躍然成文,從聽覺移至視覺,從靜態變身動態。電車從背至的街道倏忽而過,輾過櫻花瓣也下著櫻花雨,面朝壘砌的階層,明麗的大眼淚水婆娑,橘色的頭繩恰好是越來越模糊的記憶中僅存的印象——“君之名……”
近兩小時的幀格跳動比文字多的不僅僅是合宜的背景音樂,散射的陽光洗練參差不齊的日式建筑,綠樹垂下來的影子散了又聚,聚了又散,遠望的湖水山巒與腳下的列車站臺用色謹慎,立體分明。
不論在小說腳本還是電影短片,新海誠與宮崎駿在某些方面不謀而合。人物的形象不塑造男神女神,為什么要讓他們變成別人,做自己不是更好?特立獨行的普通人更能卷入新奇的平行世界。楓葉如何在水中漾起一圈圈漣漪,雨水是怎樣像珠子般散落可又能連結成線,太陽從哪里穿透交錯的樹葉才更富唯美,前行的新干線用什么方法搭配倒帶的外景更加流暢,陰影與實物應該是多少的大小比例——全景與遠景,近景與特寫,從分鏡頭開始,細致到明理旋轉打開的傘上也有櫻花秒速的身影。
《圍城》改編電視劇前,錢鐘書對編導黃署芹說“媒介物決定內容,把杜甫的詩變成畫,用顏色、線條”。新海誠物語的內核都是我們信手拈來的故事,但他善用獨白、對白等語言手段,使其擔負起闡述哲理、提出疑問、抒發感受和敘述故事的職責,從而降低靜態腳本在向動態畫面轉化的過程中的損失。影視行業本就是視覺藝術和聽覺藝術的結合,動畫電影更甚。新海誠創造出來的空間是當下日本生活角角落落的逼真再現,并且充分地表現了人類心靈的細膩性,在這個基礎上,畢業于日本文學系的他巧用對文字的敏感使之與畫面產生令人舒服的復雜關系。
新海誠沒有詩般跳躍的思維,只有溪水汩汩,次第展開?!堆匀~之庭》有著兩條主線,但并非同時進行,秋月孝雄的顯線為磚,雪野百香里的隱線做引,在短短的梅雨季節中牽出稀里糊涂淪陷的情愫。在之前的《秒速五厘米》中,本是一段因為距離和時間而漸行漸遠的簡單青澀愛情,卻在時間的延長與空間的轉換中,在感性旁白的作用下,人物不再飽滿,性格不再鮮明,不是所有放長線都能釣到大魚。《言葉之庭》較之的進步之處,是將簡單的感情放在了短暫的雨季和城市的一隅,合理的時間暫駐在合理的地點,不盈不虧,環境在符合人物心境的同時,也成全了一段邂逅,可意外是人生的插曲。兩者相同的是,敘事蒙太奇和表現蒙太奇的完美結合,大部分事件都在一條時間線上娓娓道來,時不時閃過的鏡頭加快了故事的節奏,整個情節抑揚得當。
《你的姓名》一如之前的所有作品,每一幀都是高清壁紙,不知道第幾次在他的故事里看到《萬葉集》的影子,也不知道第幾次發現他的故事看起來在寫兩個人其實是在懷念更重要的那個人,新海誠的物語是萬眾所知而不知如何編織成物語的物語。
“聚在一起,成形、扭曲、纏繞,有時又還原,再次連接,這就是結,這就是時間?!?/p>
“結?!?/p>
“如果時間真的能倒流,希望能再一次……”遇見你。
結繩被不存在的外力拉扯開,穿透彗星的壁畫,Taki君看到了三葉的一生。之前的每一次身體交換都沒有最后這一次的理由那么充分,為什么突然有了答案,因為喜歡所以拯救?新海誠所有故事里的喜歡都那么莫名其妙可又那么理所當然。
太陽仍舊是鉆石的光芒,星空還是能覆蓋無垠的大地,鐵軌延伸到的地方依然是無塵埃的世外桃源。不再是一味地追求畫面的美感,終于人物開始變得豐滿,伏筆與鋪墊都是恰到好處,獨白也不再過于溫柔,廢話變少,每一個鏡頭哪怕只是幾秒的閃現也都指向了結局。清脆的嗓音,忽而睜開的雙眼;像是從深谷底處傳來的極具年代感的音色,猛地驚醒,應該是夢吧——一定寓意的場面在關鍵時刻反復出現,蒙太奇的疊加使用合奏出這部影片不可缺少的節奏,響應了主題,增加了影片的完整性。
《你的名字》終于可以自圓其說,情節不再單薄,人物性格不再單一,節奏井然有序,不凌亂也沒有整齊到令人別扭。還以為只是簡單的靈魂交換,我都已經做好了隨時截屏做桌面的準備,不想因為后面情節的出乎意料讓我忘了手上的動作。
三年間,反反復復,周轉輪回。
八年了,我的夢中還是喜歡你的味道。
電線與建筑交錯成影,綠山墻緣著石壁,我走出陰影,你從陽光處走來,漆紅的欄桿像是打破只能在昏黃時間才能看到彼此傳說的結界
“那個……我曾見過你嗎?”
《你的名字》看到了新海誠的精心制作,作品的不斷成熟在不斷驗證新海誠也擁有了一個時代,新海誠的動漫影片成了一個群體記憶中的物語——不僅僅是高清的每一幀,不僅僅是色彩分明的畫面,不僅僅是音樂渲染了環境,終于背景相襯了人物,終于人物豐富了故事,終于故事完美對上了每一幀。
我們一直在等待美好,而世界物語終將美好,遲一點,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