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槐樹開出淡黃細小的花朵,風一吹,落了一陣雨。
倦臥在沙發,才發現淺粉百褶裙也沾染了這小小生靈。
放在手心里,愛惜到不忍拂去。
2
趁著涼涼夜風歸家。
抬頭看見夜空,散著幾點星辰。旁邊是圈圈云彩。
他們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哪一顆是爺爺呢?
愛 過 我 的 他說,我想做你的星星,就是你孤單失眠時,站在院子仰頭就能看見的星星。那樣我可以我永遠看得到你,永遠陪得到你。
永遠有多遠呢,有一輩子那么遠嗎。
我只知道,他現在,做了別人的星星。
3
我偶然去過一個地方,那里所有的人每天按時吃飯,按時吃水果,按時做游戲,按時看電視,按時睡覺……
那個女人來到我身邊時,我坐在療養院的長椅嚇得不敢呼吸。
她是大家眼里的精神病,是大家眼里的危險人物,我怕她會傷害我。
可當她將自己的手慢慢地,試探性地探入我的掌心時,她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快樂地笑了。我不經意間撞入那雙單純的眸子,心神剎那恍惚。
“我從來沒見過你呀,小妹妹。你見到我爸媽了嗎,他們說今天來接我回家,我穿這一身衣服不給他們丟人吧。”
護士告訴我,這個女人的爸媽在三年前說要在7.4這天接她回家,這三年來,每年7.4,她都打扮地漂漂亮亮,體體面面地等她爸爸媽媽。
她今年在等。也許明年還會。
我要走的時候,她突然叫住我,從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綠綠的糖果,像個賊一樣偷偷塞進我包里,得意洋洋地說:“她們都沒有我藏的多,我分你一點,你不要告訴別人。”
我點點頭。拭去眼淚,轉身離去。
“精神病就像暴風雨……”
4
在走廊里我看見那個假裝氣勢洶洶的男人教訓他剛生完孩子的妻子。
“下次買給你的東西,你不要再分給那些小孩子,我都是給你買的,你怎么又分出去了?你要氣死我呀!”
他癡傻的妻子只是呆呆笑著。
5
旁邊五十歲左右的大媽教訓另一個一塊挑揀水果的陌生男人。
“你這人啊,你不要這樣子挑呀,這些水果有碰到的地方,你一不注意,他們會爛的更快,人家怎么賣呀。”
男人不好意思地摸著頭。
6
我聽見遙遠記憶中的聲聲吶喊。
我看見漫漫荒漠中長出的絢爛野花。
我摸到劃過青青冬麥的獵獵清風。
7
上帝保佑,在我看不見的日子里,你能光彩熠熠。在你看不見的日子里,我能日日清歡。
8
‘’有的人來也如風,離也匆匆,相識也許不過擦識夢中‘’
不再見了,若你偶然見到我,也請不要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