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藝臉圓圓的,笑起來酒窩甜甜,眼睛瞇成一條線。她學習不太好,上課被點名回答問題時就會磨磨蹭蹭,不想站起來。實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她就如臨大敵,虎著一張臉,瞬間皮膚都變黑了不少。我曾告訴她,你的笑起來很好看,要多笑一些。從那以后她經常會在下課的時候,跑到辦公室來看我,歡快地喊聲陳老師,門縫里看得見她晃過的笑臉。她曾經給我畫過一張賀卡,里邊寫著:老師,你笑起來的時候,我的眼前就好像有一朵大花在那里晃。
就這樣的一個孩子,最近卻經常讓我頭疼。連續兩個禮拜,三天兩頭肚子疼,有時一天會來告訴我兩三次。做老師的,孩子的身體永遠是第一位,而肚子疼又沒辦法立竿見影地醫治好。剛開始幾次我特別煩惱,總是和她進行一種“標準的對話”——
“老師,我肚子疼。”
“你怎么啦?哪一塊疼?”
“這里。”
“那怎么辦呢?我打電話讓你媽媽接你回去看下?”
“噢,不用了。媽媽說肚子疼忍一下就好了。”
“那你回位置去坐一下吧。”
“哦。”
這種對話進行了好幾次,我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她不舒服的頻率也太高了點。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于是,她再一次走進來的瞬間,我改變了對話的方式。
“老師,我肚子疼。”
“我看看,是這里嗎?”我用手輕輕地摸她肚子。
“嗯,就是這里。”
“那我幫你揉一揉。”我把手搓熱,在她肚子上慢慢地來回打圈,“左邊揉一揉,右邊揉一揉,好一點了嗎?”
她笑起來:“好多了。”
“嗯,你把杯子給我,我給你倒點熱水,喝下去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她拿著杯子,得意洋洋地走了。
第二天,陸陸續續有7個孩子來找我,告訴我肚子疼。忙得焦頭爛額的我沒好氣地說了一聲:“自己打電話讓爸媽來接!”他們灰溜溜地走了。
等我終于忙完又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不禁為自己的粗暴感到后悔。我明知道他們只是想要一些撫慰,想要一些關注,卻沒有時間理他們,于是一邊暗暗再一次強烈譴責大班制和行政化教育,一邊想新的辦法。
過了幾天,她又來了,還是老一套的肚子疼。我假裝安慰她,說:“肚子疼一定很難受吧?我本來正好想請你幫忙發下作業本的,那你去休息吧,我讓別的同學來。”她馬上說:“我現在好像好一點了。我去發本子吧。”“噢,那辛苦你啦!記得發完休息一下哈!”她樂顛顛地抱起本子走了……
我特別得意,晚上如法炮制。
“媽媽,我肚子好像有點疼。”
“你又沒吃什么,怎么會上火呢?”
“媽媽,我嗓子有點疼。”
“你又沒吃什么,怎么會上火呢?”
“媽媽,我頭有點疼。”
“你又沒吃什么,怎么會上火呢?”
我……
再努把力。
“瀟君哥哥,我肚子好像有點疼。”
“噢,肯定是感冒了。”
“瀟君哥哥,我嗓子好像有點疼。”
“噢,肯定是感冒了。”
“瀟君哥哥,我頭好像有點疼。”
“噢,肯定是感冒了。”
“虞瀟君,去死吧你!”
ps:誰要你來秀智商啊!!!我要的是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