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親節,謹以此文思念我那遠在故鄉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一位真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也是千千萬萬辛勤勞動農民父親中最為典型的一位。
父親對對我們兄妹極為嚴厲苛刻,只要有事情做不好,我們一定會挨批挨打,有時甚至是被痛打!或許有時他覺得我們兄妹事情做得很好,但他也從不表揚,對我們兄妹表揚之話可謂極端吝嗇。
父親對子女教育的信條就是:條子下面出好人!所以,在我家,被父親打斷的竹枝條不計其數!
我現在已經完全忘記當年到底挨了多少打,也完全忘記當年到底為了哪些事而挨打!但有兩次出乎意料沒挨打的經歷,讓我至今卻記憶猶新!那時,我自感犯了“彌天大罪”,準備回家挨打,但父親卻溫和得連句批評的話語也沒有。
一次是發生在我8歲時,那時南方的農村耕地主要靠牛,牛對每個家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是一份不可小覷的家產,甚至是家里最值錢的家當了!人們悉心照料牛的情況比比皆是,同時為牛發生爭執、打架斗毆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耕地的牛有水牛和黃牛兩種。水牛身體強壯高大,耕地力氣大,吃的也多,飼養照料比較費心,而黃牛身體小,飼養起來比較簡單;同時,水牛的價值也高,一頭成年的水牛價值可能是成年黃牛的兩倍多。
那時,我家里也養了一頭大水牛,雖然那時我可能還不夠牛屁股高,但父親要求我每天放學后就得放牛。讓我照料如此龐然大物,心里一直十分不悅,雖有抵觸情緒但卻從不敢表露!
有一天下午,我照舊去放牛。同在一起放牛的鄰村伙伴,他說他特別喜歡水牛,而我說我特別喜歡黃牛,說著說著,我就說:“那咱倆把牛換了吧?”真是一拍即合,說換就換!我當時對水牛的厭惡情緒得到了徹底的釋放,然后就牽著別人家一頭小黃牛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回家后,我把換牛的事情很是理直氣壯的向父親匯報了,心想就算挨打也無所謂啊,反正牛也換回來了!我姐悄悄的在我旁邊說:“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啊,敢擅自換牛啊,簡直找死,今天肯定會被老爸打趴下的!”我似乎也感覺到有點不妥,就委屈的站在墻角跟準備挨打了!
誰知,父親竟然啥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把我牽回來的那頭小黃牛從牛圈里趕出來,然后去鄰村,把我家里的那頭大水牛換回來了!像是啥也沒有發生似的。至今,我依然不解,為何父親沒有批評、也沒有打我呢!
還有一次,也和放牛有關,記得是我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那時,我們特別癡迷于玩耍自己制作的簡易小火槍,每天放牛的時候必去山上的墳頭找那些沒有點著的鞭炮,然后掏出里面火藥打槍!每每聽到那小火槍里“砰”的一聲炸響,心里就高興的樂開了花。
一天下午放學后,我和我那“桃園三結義”的拜把子兄弟左志超,一起去家對面的山上放牛。那山頭上有一塊超級大石頭,很早很早以前有人在石壁上畫了一尊佛像,然后那石頭就變成了遠近聞名的石頭廟,方圓幾十里的鄉親們都常常會去那燒香拜佛、放鞭炮,我們那俗稱拜“石干娘”。
那個石廟可是我們這些玩火槍小朋友的超級樂園,我和左志超兄弟把牛趕到山坡上,然后就興高采烈地的跑去石廟里,趴在大石頭上找鞭炮、打火槍,玩的不亦樂乎,全然忘記了還有放牛這個事情!
等我倆玩完所有的鞭炮,準備去找牛的時候,卻不見了牛的蹤影!慌亂地四處尋找打聽后才知道,我們的牛因為偷吃了別人家麥地里的麥子,已經被人趕回去扣押起來了!此時,我和左志超兄弟急得都流出了悔恨的淚水!今天被父母痛打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但現在最關鍵的是得想辦法把牛給贖回來啊!
我們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可就是毫無辦法!最后,我只好硬著頭皮、流著眼淚、拖著像灌了鉛似的雙腿回家告訴父親,同時戰戰兢兢的等待父親給我一頓痛罵和毒打。
可是,等我說完后,父親竟然二話沒說,獨自一人就去了那扣押牛的人家!過了沒多久,我就看到父親微笑著把牛給牽回來了,臉上毫無怒意;我當時就愣住了,心想父親肯定是在假裝不發怒迷惑我,然后給我更狠的痛打,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父親也沒有說一句與之相關的話!那一夜,我真是輾轉反側,久久沒有入睡!
當然,后來我放牛時就格外小心,更不敢隨便玩火槍了,也再未犯過類似的錯誤。
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今日,我也早已為人父,回想起小時候父親對我的“嚴打”,內心深處充滿感激!因為,在我的童年玩伴中,有人就因為家庭管教不嚴,走上了犯罪道路!但當我做錯事了,父親卻出乎意料的不打我,甚至連批評都沒有的事情,更是讓我一直銘記在心,每憶此事,心中總有一種無以言表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