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倉山的地形圖在數(shù)日前已繪制完畢,只要我通知姥姥將靈鳥放入山中,我就能讓它將其帶回部落。到時候,部落的勇士只需在月圓之夜?jié)撊氪髠}山,定能將狼人殺個措手不及。
可是,令我遲遲未實(shí)施計(jì)劃的原因,是穆卡。我自私地想讓我們單純相處的時間能更加長久。
今晨,大倉山落下初冬的第一場雪,世界一片雪白。我穿上穆卡為我做的狐皮大氅和鹿皮靴,沖入大雪中感受這片潔凈無暇的天地。
小白小黑撒歡似地在雪地里狂奔,小白幾乎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小黑則看上去更加黑的發(fā)亮。
我心中一動,用積雪堆出一個穆卡、一個我、一個小白和一個小黑,便沖著穆卡大喊,“你看,像不像我們四個。”
穆卡點(diǎn)頭,唇邊掛著淺淺的笑。他來到我身邊,捧起我凍紅的手,心疼地移至唇邊不停地呵氣。看著他晶瑩剔透的面容,我忍不住踮起腳在他臉頰迅速落下一吻。
穆卡微微吃驚,臉霎時暈上一抹紅霞。
“你,竟然臉紅了。”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穆卡一言不發(fā)地捧起我的臉,迅速在我唇上也落下一吻。我只覺自己的臉?biāo)查g變得滾燙,沒好氣地嚷道,“我剛才明明親的是你的臉,你卻親我的嘴,分明是占我便宜!”
說罷,我也不知道自己搭錯了哪根筋,報(bào)復(fù)般地湊上去咬住他的唇。下一刻,我陡然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心虛地抬眼看向穆卡,他此時也正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我倆僵持了好一陣子,直到小白沖我們不耐煩地嚎了一嗓子,我這才輕輕推開穆卡,用手捂住自己燒紅的臉。
短暫的沉默后,我倆像約好似的,齊聲大笑起來,笑得幾乎直不起身子。
“不許笑。”我忍著腹痛,從地上捧起一團(tuán)雪砸向穆卡。他輕巧避過,張開雙臂似在發(fā)出邀請,“蘇拉,我的便宜隨便你占。”
我的臉羞得更紅,追在穆卡身后讓他閉嘴。他左躲右閃就是不讓我近身,直到我氣喘吁吁,一腳沒踩實(shí),身子向前傾去。穆卡面上一驚,幾步趕到我身邊將我攬住。這時我忽然用力一推,他便向后跌去,我趁機(jī)騎坐在他身上,得意道,“抓到你了!”
穆卡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猛地翻身,我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再一看,自己已被他牢牢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你輸了。”穆卡躬下身子,將臉湊向我。
“原來你這么狡猾!小白小黑快幫我!”
喊了半天,卻不見一只狗影。扭頭一看,才見小白小黑像看戲似的趴在雪地上瞪著我們。天啊,我竟忘了它倆早被穆卡收買了。
穆卡眸中帶笑,“喊呀,看誰來幫你。”
“你就會欺負(fù)我!我不服!”
說罷我將手伸向穆卡的胳肢窩,我就不信他不怕癢。果然穆卡被我撓得受不住,身子一斜躺在雪地。我本欲趁勝追擊,卻不料他竟用同樣的方法反擊。我倆就以某種怪異的姿勢糾纏在一起。小白小黑,似乎覺得很好玩,也一躍加入。場面更加混亂。
一場混戰(zhàn)后,我們都?xì)獯跤跆稍谘┑厣稀N艺碇驴ǖ母毂郏“仔『谡碇业亩亲印B斓难┞湓谖覀兩砩希晌覅s感覺不到任何寒意。
這一刻是那么完美,我多么希望時間能夠停下,讓我們四個永遠(yuǎn)這么安詳平靜地待在一起。
那夜,天氣格外的冷,山風(fēng)呼嘯,絲絲寒意從窗縫擠入室內(nèi)。小白小黑,窩在自己的小屋里,靠著彼此取暖,倒是睡得安穩(wěn)。我卻一個人哆哆嗦嗦,輾轉(zhuǎn)難眠。
前些日子,我在樹屋為穆卡鋪了一床地鋪,與我的木床之間只隔著一道屏風(fēng),每夜我們都能聽著彼此的呼吸入眠。
我從屏風(fēng)后探出腦袋,只見一只大白狼正閉眼趴在雪白的狐皮毯上,像是睡著了。我有些妒忌地低聲嘟囔,“你這身皮毛倒是暖和。”靈機(jī)一動,索性披著被子鉆進(jìn)白狼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穆卡沒有睜眼,輕輕將前爪搭在我的肩上,讓我能從他胸口汲取更多的熱量。不得不說,他那一身皮毛可真真是保暖。不一會兒,我就覺整個身子都溫?zé)崞饋恚芸煲渤寥雺羿l(xiāng)。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臉上將我喚醒。我睡得意猶未盡,不自覺扭動著身子,想將美夢留得更久一些。
“蘇拉,別動。”
耳邊傳來穆卡略帶壓抑的聲音。我猛地一睜眼,穆卡放大后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純凈無暇的皮膚,碧綠的眼眸,蝶翼一般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輪廓感十足的嘴唇,完美得無以用語言描繪。
我忍不住吞吞口水,“早上好。”
穆卡干巴巴地應(yīng)了一聲。
我的目光沿著他的鎖骨向下溜去,他赤裸的胸膛隨即映入眼簾。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迅速回憶昨晚的場景。誠然,昨夜我是主動與他同床共眠,那時他是只狼,我并不覺有何不妥,可他現(xiàn)在恢復(fù)人形,此時此刻,分明是一絲不掛。
我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都沸騰了。
蒼天啊,什么叫自作孽。這就是!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沖動,心虛地看向他。只見臉色陰沉,似乎極為痛苦。我很沒腦子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穆卡深吸一口氣,“蘇拉,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不至于吧,昨晚沒見他這么抗拒呀。我有些受挫地扭著身子向后挪去。
“別動!”穆卡啞聲低吼,就在他話音落下時,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抵上我的小腹。我驚叫一聲,“這是什么東西!”下一刻我竟伸手摸了上去。
當(dāng)接觸到那個東西時,穆卡的臉頓時綠了。我突然悟出些什么,又“啊“的一聲猛地縮回手,閉著眼睛迅速從被窩中鉆出,躲到屏風(fēng)后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
姥姥啊,英明睿智如你,學(xué)識淵博如你,為什么就不能給你的寶貝外孫女提前進(jìn)行一點(diǎn)青春期教育呢!哪怕我有一丁點(diǎn)這方面的知識,我也不會主動去碰穆卡的那個呀!
今后我還怎么面對他!
屏風(fēng)的另一邊傳來一陣離開的腳步聲,看來穆卡是出門了。可是他的獸皮外套還掛在墻上,他這樣出去一定會受涼。
我管不得太多,抱起他的衣服追了出去。
出門一看,穆卡正定定站在雪地里,大口喘氣。雪花落在他白皙的肌膚上,他卻像沒有一絲涼意般,動也不動。
我突然又悟出些什么,臉很不矜持地,紅了。
等了片刻,待他不再喘氣,我上前將外套披在他身上,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對不起,我先前什么都不懂。今后,保證不再發(fā)生這樣的事。”
穆卡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回道,“最好如此。”
我以為他生氣,自責(zé)地揪著衣角,將頭埋得更低。突然他將手放在我的頭頂撫摸著,“下一次,我不能保證我還能控制的住自己。”
我驚得抬頭看著他,許久之后,又才悟出他是什么意思,頓時臉又紅的跟豬肝一個顏色。
“不理你了!”
我扭頭就往樹屋跑。
就在這時,幾匹狼突然從密林中竄出,將我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