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看著高云庭布的晚膳,滿滿一條桌子加上湯和主食有近百道菜,她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在心里默默催眠自己:我不餓,我不餓。
高云庭慢條斯理的吃了幾口菜肴,指了指對面的座椅說道:“坐吧”!
蒹葭看了看屋子周圍,除了他就是她,于是乖乖的走過去坐著。見高云庭只吃飯不說話,料想他這是準了她吃飯了,于是拿起面前的銀筷,剛要夾起一塊竹筍,就聽到高云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長本事了,竟敢私自出宮”。
嚇得蒹葭把手中的銀筷一扔,跪在地上請罪。
可是銀筷好巧不巧的落到一盆豆腐湯里,差點濺高云庭一臉的菜湯,高云庭的眉心狂跳三下,跪在地上的蒹葭低垂著頭,卻什么也沒看見。
“你去哪了”?
“去了西北,治好了沈南星的傷”。
“哦?他的傷是你治好的?”
“是”
“哼,蒹葭,你不必在朕面前撒謊,前幾日那場異乎尋常的暴雨是怎么回事,你比朕心里更清楚,你記著,朕一日不下旨放你出宮,無論中間你去了哪里,最后都要回到朕的皇宮里來”。一甩袖子,留下蒹葭一人仍跪在地上。
高云庭的最后一句話如一股刺骨的寒風襲遍她全身,直到高云庭走的遠了,蒹葭才抬起頭看著他身后呼啦啦的跟著一群人漸漸的走遠了才默默地站起身來,他與她之間終究還是漸行漸遠了……
徐將軍率領七萬將士還朝時,高云庭攜文武百官出宮百米相迎。
這一仗,不僅全殲敵那十幾萬大軍,收復了高倉國之前失去的兩座城池,還把倭族徹底圈成高倉國的附屬國,僅此一項,徐將軍等人就擔得皇帝親自出迎。
皇上龍顏大悅,當晚在宮廷給徐將軍等人擺了慶功宴。
徐將軍是眾將領的大將軍,得了勝仗,加官進爵,金銀封賞都不在話下,可是他心里清楚,這功勞有一大半都是沈南星掙來的,所以席間他幾次想開口澄清,都被幾位文臣有意無意的給擋了回去。
徐將軍跟隨高云庭多年,對這個新皇帝多少有些了解,見高云庭沒有詢問的意思,只得作罷,想著另找機會再說吧!
接下來的兩天,高云庭對徐將軍論功行賞,所有人都官升一級,徐將軍更是直接被封為榮國大將軍。
倭人近百年來一直是高倉國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徐將軍帶兵拔了這跟刺,高云庭如何能不高興?
沈南星也升任二品大員,但是官職仍然是不咸不淡,沒有實權。
有將士不服,聯(lián)名上書為沈南星請功,但折子都石沉大海,皇上不表態(tài),眾將士雖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
趁著喜慶,禮部又把皇帝納后選妃的事情提上日程,這次高云庭沒有拒絕,著禮部全權辦理,再由他做最后的定奪。
選秀剛開始,宮里就明顯熱鬧了起來。蒹葭倒是無所謂,偶爾欣賞一下爭奇斗艷的各色女子也不錯,后宮的確太冷清了。
一個月后,皇上命定的妃嬪名單就出來了。皇上政務繁忙,只禮部報上來的秀女就有三百名,他當然不會親自一一驗證。
從籍貫調(diào)查去掉了近五十名,從母家調(diào)查掉了二十多名,從官員的遠近親疏又去掉五十多名,總之挑挑揀揀,最后剩下一百單幾名再由皇上親自從畫冊里挑揀。
選妃剛一開始,整個皇宮里都活絡起來,司衣監(jiān)、司天鑒、禮部算是最為忙碌的部門,當然其他職能部門也沒閑著。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更是忙的各個腳不沾地。
高云庭本應是最忙的那個人,這時反倒有了一絲空閑,所有人都盯著皇后之位,看新皇給他們的帝國選一位什么樣的皇后,每日早朝皇后之選成了每個大臣津津樂道的一件事。
官員層次分明,支持威王爺長女和靜王爺?shù)牡张瑑蛇呄喑植幌拢咴仆ヒ恢崩溲巯嗫磧刹幌鄮停瑓s突然在三天后在朝堂選了一道圣旨,立賈宰相的長女為側(cè)后。
一切塵埃落定,吵嚷了近半月的朝堂一瞬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這也比較符合高云庭的性情,做事果斷,獨立專行。
那些想趁著高云庭年輕就妄想指手畫腳的老臣通通收了出頭的念頭,高云庭和高云翔可不一樣,高云翔的后宮朝堂都有發(fā)言權,高云翔也安之如怡,樂意享受。
可是高云庭不一樣,他喜歡自己做主,你們越是吵,爭,最后就什么都得不到。
想明白了這點,朝堂清凈了許多,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后宮更加忙碌了,因為高云庭的冊封圣旨下來了!
側(cè)后距皇后也就一步之遙,基本上過個兩年就能扶正做皇后,除非發(fā)生什么大的變故,所以側(cè)后之選非賈宰相的長女賈思思莫屬。
貴妃由一品大臣李大人家的千金,其余都是從高云庭登基時鼎力相助的大臣家眷里選的,就連此次打仗去的徐將軍的堂妹都選進了宮。
按照級別依次遠了側(cè)后一人,貴妃暫定一人,四妃各一人,昭儀、修儀、充儀各兩人,婕妤三人,嬪位三人,美人四人,才人四人,常在六人。此次后宮佳麗共計三十二人。
這還是高云庭極力節(jié)制的結果,否則入宮的佳麗會更多。
不過沒入宮的女眷也不著急,皇上每三年一大選,這次沒機會以后還能再找機會。
蒹葭聽到小宮女的八卦直咋舌,皇上一下子納這么多美人,恐怕每天晚上睡覺去哪個院,都得頭疼半天吧?
其實蒹葭想多了,皇上去臨幸哪個妃子都有太監(jiān)事先給他準備好了綠頭牌,皇上翻著哪個就去哪個妃子的臥寢,事后還要載入書冊。
除非皇上某一段時間特別寵愛某個妃子,或者他要拉攏這個妃子背后的家族勢力才會點名去哪里。
后宮妃嬪雖然階位明確,但大家都是新入皇宮,且都作為皇上看重的大臣家眷中間選出來的,所以一開始只是防備著別人,還不會產(chǎn)生太大的沖突,彼此見了面都是客客氣氣的,互相還夠不著找麻煩。第一個月都相安無事。
這天,吳才人略感風寒,身體不適,讓她的貼身丫頭小茹去請?zhí)t(yī),小茹卻神神秘秘的告訴吳才人,她前兩日聽宮里的嬤嬤聊閑話,說宮里有一名女醫(yī)官,醫(yī)術甚是了得,專門在御前替皇上診脈。
吳才人一聽這還得了,自己是作為皇上的妃子選進宮的,可是這進宮一個月了,別說寵幸,就是面都沒見到皇上一次,這女醫(yī)官是什么來頭,居然有這等臉面?
吳才人左思右想不對勁,讓小茹把蒹葭請到她的吟荷軒里來,她倒要看看這個女醫(yī)官是何方神圣。
小茹應了一聲,急匆匆的去了。
玉和軒的小丫頭在外稟報,說是吳才人身子有恙,命蒹葭前去看看。
蒹葭皺了皺眉,按理說才人是正四品的官階,她可是正二品的官階,本來用不著她去給才人瞧病,可是才人又是皇帝的妃子,也算她的半個主子,若是去了,她又不耐煩攪進后宮亂七八糟的關系里,她若不去,實在也說不過去。
猶豫了一下,還是提著藥箱跟著小茹來到吟荷軒。
吳才人病歪歪的躺在床榻上,見小茹領著蒹葭進了門廳,輕咳了兩聲。
蒹葭走上前沖著病中的吳才人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了。
吳才人一愣,不料蒹葭見她如此傲慢無禮。冷哼一聲:“我也是皇上親封的才人,你見了我為何還要戴著面紗”?
蒹葭的回答不卑不亢:“臣相貌丑陋,恐驚了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