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六一,我依然不能陪在你身邊,依然不能看你表演,同往常一樣,只能在電話里祝你節日快樂,幸福成長。我堆積起所有的情感,電波在那頭卻無法將其還原。
你一直在嗯啊著,應該在使勁地點頭,我知道,你的小嘴肯定又癟癟的,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著轉。你嘴上隱藏著你的不滿,心里肯定又在埋怨我不守信用,是個“壞”爸爸,你卻不會讓任何人聽見。
是啊,別人的爸爸多好啊,一放假,可以將他們的女兒打扮得花花綠綠,象小猴子去爬爬山,象小公主去坐坐旋轉木馬,象小女王騎在爸爸的脖子上嘻嘻哈哈。
你的爸爸遠在上海,上海有山有木馬有爸爸引頸的掛念,上海卻沒有小仙女甜甜的笑顏。上海今天下著雨,爸爸還在上著班,爸爸沒空陪你聊太久的天。
爸爸只能憑著想像,看著你穿著小花裙,如快樂的蝴蝶,在舞臺上穿來穿去,仿佛置身花叢間,綻放你純真的快樂。
你在舞蹈的間隙,不時瞟一眼臺下,你的眼神有一絲落寞,我懂。
臺下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給你鼓掌喝采的也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你咿咿呀呀地唱,你歡歡快快地跳,你急急切切地尋找,你找不到,你望不見,你的爸爸在上海,離你七百公里。
別人的爸爸熱熱鬧鬧地鼓掌,高高興興地喝采,你知道,那不是沖著你來的,那些掌聲與喝采有方向性,只圍著別的小孩打轉,鼓噪著熱烈的喜歡。
別人累了,渴了,爸爸會殷勤地遞著飲料,細心地擦汗,呵護與關愛纖毫畢現。
你的爸爸在上海,他也知道你會累會渴會出汗,想喝飲料想被寵愛,但是他的知道只是他知道,你看不到,甚至他沒空讓你聽到。
他很早就跟你說過,等你手上的手表三根指針重合,在最高處,爸爸就回來了。他說得很不忍心,你聽得很認真。他說的時候不敢看你的眼睛,你聽的時候不敢移開眼睛。
每次天一亮,你眼一睜開,就盯著手表看,看它們是否重合,是否在最高處。
每次洗手,洗澡,你都小心翼翼,保護著右手,就怕水濺在上面,將它褪去,那三根針就永遠無法在一起。
你希望三根指針,每次你一放學,你一跨入家門,它們就自動重疊在一起,爸爸在門后面笑吟吟地向你張開雙臂。
它們只要一重疊,你就可以飛快地撲入爸爸的懷里,象一只小貓咪,慵懶而甜蜜,蜷縮著不肯離去。
你可以拔弄著爸爸淺淺的胡子,你可以輕撫爸爸皺紋的印記,你可以環抱著爸爸的脖子,你可以偷偷地親一下爸爸的臉,留下溫溫的痕跡。
你可以當別的小朋友路過時,高聲大氣地喊:爸爸,我愛你!
當然,爸爸愛你,爸爸不會拼命地叫小寶貝,但只要一看到你,你就寶貝得不得了。爸爸不會時時抱著你,但只要一挨著你,你便成了爸爸貼心貼肉的心肝。爸爸不會問你冷不冷,但一直會讓你感受四季如春。
爸爸是山,你就是山里最珍奇的寶藏,爸爸是海,你就是海里最昂貴的珍珠,爸爸是天,你就是天空最耀眼的星星,爸爸是地,你就是地上最鮮艷的花朵。
爸爸愛得粗獷,熱烈,粗心。
手表應戴在左手,爸爸卻將它畫在你的右手,應該用鋼筆畫,怕刺痛你改用鉛筆,卻讓你花費更多的精力去細心呵護,生怕它轉眼消失。
更可氣的是,爸爸沒有將三根指針畫在最高處,讓它們一直重合。
當然,有缺撼才有希望。你的希望很大,一直在希望。只是爸爸留給你的缺撼也大,你小小的心靈一直在缺撼中懷抱著希望。
你總是反反復復地問,爸爸什么時候回。
我總是斬釘截鐵地答,寶寶我明天回。
明天在你心中,該是一個多么美好的日子。
明天在我心中,又是一個多么難熬的日子。
明天在你心中,似乎睡一覺就會來到,明天在你的夢里,象一塊甜蜜的水果糖,值得反復咀嚼。
明天在我心中,總是那么遠總也到不了,明天在我的夢中,永遠是你甜蜜的笑,讓我忘卻煩惱。
爸爸不好,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只能抽空跟你在電話里嘮叨。
寶寶莫惱,在明年這樣的日子,我放下一切,一定在你身邊,看你在舞臺上搖啊搖。
這次,爸爸沒有說笑,明年的六一,我一定要讓你的手表指針重合。
讓它們一直重疊,一直靜止,像磐石不移,這一刻成永遠。
一根是爸爸,一根是媽媽,一根是你,在最高處,幸福地微笑。
寶貝,六一快樂,天下所有的寶貝,六一快樂,你們都是世間最美的花,需要陽光,需要雨露,還有我們深深的牽掛。
六一過去很久,我依然沒有在你身邊,這點文字不管寫了多少天,那份思念與愛只會更恒久,更稠釅,不會絲毫泛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