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考生請進，”周學道在打卡處喊道，他是第一次監考科目二的考試。
當年周學道考駕照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如今自己有了給考生打分的權力，一定要認真的打分，不能耽誤了考生。
這時候，人群中走出了一個人，臉色蒼白。眼下快要入冬了，他仍舊穿著單衣、單褲。他遞過準考證，取了一張表格，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范進。
周學道示意他進入01號車，準備考試。
范進諾諾地鉆進車中，系上安全帶，接著前后調整了座椅。不知道是因為他穿得太單薄，還是因為考試而緊張，范進蜷縮在駕駛座上瑟瑟的顫抖。
“滴”的一聲提示音，考試開始了。
第一個項目是倒車入庫，第一次倒庫還算順利，第二次倒庫的時候，因為方向盤回正得稍晚，車身斜刺著停在車位中，所幸的是沒有觸碰標桿。
周學道在“倒車入庫”成績欄上，填下了下：-10分，然后便抬起頭看向01號車。
01號車緩緩地進行了之后的考試項目，“側方停車”、“S彎道”、“直角轉彎”、“半坡停止”、“半坡起步”。
車子以極慢地速度挪著，車身不停地抖動，似乎被范進的緊張情緒所感染。
在直角轉彎的時候，后輪稍稍壓了黃線：- 10分；
坡道起步的時候有點溜車：- 10分······
范進下了車站在他的對面，手指交纏在一起，因為太用力，連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周學道問道：“你考了幾回了？”
范進道：“算這一次，我已經考了六次科目二了。”
周學道又問：“你為什么總是考不過呢？”
范進答道：“我一考試就緊張，在考試中丟三落四，不是忘了回方向盤，就是忘了看后視鏡，所以總是掛科。”
周學道在聽完他的回答后，不假思索地劃掉了半坡起步扣掉的10分。
周學道說：“以后不用緊張了，人生有那么多的風風雨雨，小小的科目二不算什么，你這次考了80分，科目二過了，出去吧。”
范進緊繃的唇角終于放松了下來，“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
范進給胡教練撥了個電話，邀請胡教練吃一頓飯，表示謝意。
席間，范進連連敬了幾杯酒，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漸漸地放松了起來。
胡教練挑了一塊魚肉在嘴里嚼了幾口，邊吃邊用筷子點了點范進，“我真他媽倒霉，帶了你這么一個現世的活寶，一個破雞巴科目二考了六回。我一個月工資才六千塊，掛掉一個學生，駕校扣掉三百，我還得給你搭油錢，里外兩個禮拜的工資都賠進去了。現在你考過了科目二，真他娘的給自己積了大德，我謝謝您吶！”
范進唯唯諾諾，點頭稱是，“謝謝教練辛苦地指導，給您添麻煩了。”說著就遞來一條煙，還給胡教練塞了一個紅包。
回到家中，范進打開了手機進入了駕校的微信群中，發了一個一百元的紅包。在一片稱謝中，他傳授起了科目二的考試經驗。
又一個月過去了，范進馬上就考科目三了。
因為在練習中磕磕絆絆，他在群中發出了一個兩百元的紅包，給自己求個平安，在一片祝福中坐進了考試車。
······
“范進。科目三成績90分，通過考試。”
范進再三確認之后，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喊道：“哈哈，我過了！科目三過了！”話音未落便往后一倒，牙關緊咬，不省人事。
眾人都圍了過來，大眼瞪小眼，從未有過如此稀罕的事，“這人竟然興奮的昏死過去，這可怎么辦？”
就在這時，胡教練不慌不忙地分開人群走到近前。左手攥住范進的衣領，右手掄圓了，“啪”的一個大嘴巴，說道：“你丫個臭傻×，科目四還沒考過呢，你中的哪門子邪？”
一眾考生和考官看見這個情形，都忍不住地想要笑。
范進因為這一巴掌，卻也醒轉過來，慢慢睜開雙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看完了熱鬧，人群就散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