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簡介
躁動的夏天
1.
04年的暑假，我和夏雪幾乎逛遍了S城的大街小巷。
我倆不約而同地都愛往背陰或者開著空調的場子里跑，夏雪打頭站，她肆無忌憚地穿梭其中，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每次發現一片新的“清涼之地”，她都會異常的興奮，而且總是半個身體探出門框招呼我進來，一開始我還比較尷尬，故意裝作不認識她，對此她倒很無所謂，東瞅瞅西看看，和小老板或者店員東拉西扯，聊到興奮時就會拉上我和人家一起交流，我對她這種話嘮的作風早已司空見慣，好在她是個漂亮姑娘，即使話多了一些，也不太招人反感。
當然，有時我倆聊興奮了，時常誤認為還是在學校的某個僻靜之所，比如八角亭、操場等，因此說起話來肆無忌憚，這樣便耽誤人家做生意了，有些脾氣不好的就會罵我們是神經病，我倆只好相視一笑，在他們或驚訝或不耐煩的目光中倉皇鉆到陽光里去。
“梁衡哥，你別沖動，千萬別惹事知道嗎，稍微教訓人家一下就行了，打傷了就不好了！”
出了門，夏雪總會煞有介事地說上這樣類似的話語，然后裝模作樣地攔住我，其實我早已被碩大的太陽曬得口干舌燥，可她非得做出一副不讓我找人算賬的模樣，對此我曾非常不解，剛認識她時，她不是這樣，現在變得我都懷疑她是否還正常，然而，如此枯燥的時光，幸虧夏雪和我一起瘋狂，不然真不知道該怎樣打發。
有時我們會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用總也花不出去的錢買冰棍兒吃，夏雪經常一邊吃五毛錢一支的綠豆冰一邊大人模樣地和我說話。
“恩，這首歌兒蠻好聽的，還有點憂傷的感覺，哎呀，不好了，傷心一直鉆到我心里了?！?/p>
“好吧，我怎么一點都不傷感，覺得蠻喜慶的！”
“你這人沒心沒肺，哎！真想不到SHE竟會唱這么憂傷的歌兒，我都快哭了！”
“想哭就哭吧，秋天快來了，‘候鳥’全跑丟了哦，它們看到你哭，到時候全跑你家去！”
“你這樣說，我就哭不出來了。”
她停下來認真想了想，像個透明玻璃心的洋娃娃，果然如李想所說，她天性單純，見我看她，這丫頭像發現一件特別偉大的事兒一樣，猛的蹦起來，看著手里的綠豆冰說道：“梁衡，你聞聞，有股桂花的香味？”
她把棒冰遞過來，我咬下很大一塊兒，她就那樣笑嘻嘻地看著我吃，我忽然特想親她一下，她此刻所展現的美好笑容一直映在我心里，多年以后，我在去武漢找李想的地下通道里，總會莫名想起這一幕，武漢的大街小巷桂樹遍地都是，數年前夏雪的樣子仿佛突然從記憶深處鮮活起來，總會讓我多呼吸幾下空氣，那一刻我仿佛能看見她一樣。
2.
我和夏雪每天肆無忌憚地在外面消磨時間，生活如流水一般向前，李想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老劉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前段時間我站在他家樓下呼喚夏雪，他還饒有興趣地問我爸出差回來沒，現在我都不敢在下面喊，因為有次我看他隔著窗戶往外潑水，夏雪下來時一臉的不好意思，說他爸不是故意潑我，我說不是故意才怪，肯定是看我不順眼了，況且一個正常人也不會往下面潑水，潑到別人身上怎么辦。
“你的意思是我爸不正常了？”夏雪歪著頭不知想些什么。
“我是說作為一個老師，有這種行為不正常。”
“好吧，我回去告訴他，讓他下次注點意?！?/p>
“那還是算了，我還得在你爸手里兩年呢，可不能太得罪他?！?/p>
聽我這樣說夏雪突然沉默了，后來她一直特別安靜，我說什么她就應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牽著她一起買汽水喝，夏雪喝一口看我一眼，喝完才說道：“小時候我可喜歡喝這汽水了，只是我爸不讓我多喝，而且每次都要一口氣喝完，瓶子人家還得要回去！”
“哎，這些年在你爸手下你是怎么扛過來的，想想我心都疼了！”我故意做出很憂傷的樣子，她兩眼放光地看著我說道：“是真疼還是假疼？”
“你說呢？”
“我說就是真的！”她戀戀不舍地看著空瓶子，從身上掏出錢來，我倆剛才比賽跑步，誰輸了誰付錢，其實我在前面拉著她，無論如何她都在我后面，然而她明知這樣還是和我比賽，我倆在這大夏天里跑步，真有點神經。
夏雪拉著我胳膊問我去哪兒，我索性搭在她肩膀上，她臉紅了一下，很順從地跟著我走，還沒走兩步，迎面就碰到陸羽和楊琳，他倆看到我本能地往后躲，然而我倆已經走到他倆跟前了，夏雪很不滿地說道：“你倆跑什么，都看到你們好多次了，每次都跑掉了！”
3.
“阿——原來是你倆，好巧！”楊琳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梁衡，你倆好上了？”陸羽一臉羨慕地問道。
從放暑假到現在，他總共陪楊琳逛了八天，每次都累個半死，當然，原因很客觀，主要在于他家離縣城很遙遠，每次從家里到S城，一個來回兩趟，瘋狂騎行的話，最少都要兩個半小時，然而愛情讓他發昏了，黃俊私底下卻揶揄陸羽醒的快，其實他有苦難言，每次騎車帶楊琳，她都緊緊抓他的衣服，為此兩件T恤都被扯壞了，這還不算，如果付出能得到回報，心里還能舒服一點，但直到此刻，他還沒能摸一下楊琳的手，現在他看我和夏雪明目張膽地“勾肩搭背”，心里受刺激了，開始胡說八道。
“我倆關系一直都這么好！”夏雪忽然勾著我脖子說道，這種親密的動作，除了私下里我曾試過，公眾場合還從來沒有，嚇我一大跳，也讓楊琳大吃一驚，她驚訝地看著我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楊琳，你看看人家，多好！”陸羽在一邊旁敲側擊道。
“恩，其實他倆早該這樣了。”楊琳似乎沒有領會出陸羽的意思。
“那咱倆呢？”
“咱倆是好朋友！我拿你當哥們兒！”楊琳這話一說，后面冷不丁地傳來一陣笑聲，不用看就知道是誰，見我們發現了，黃俊騎著車搖搖晃晃地過來，兩條腿基本上是在地上拖，憑借腳力讓車前行。
“黃俊，你腿又壞啦？”陸羽看不慣黃俊異常得意的樣子，故意揶揄道。
“你丫腿才壞了呢，哥們兒閑著無聊，不行嗎？”他倆前段時間關系不錯，跟著韓鑫四處騙吃騙喝，還認識不少漂亮姑娘，現在韓鑫回去了，陸羽偷摸著找楊琳重建感情，他倆的關系瞬間瓦解，其實就差公開翻臉了，反正他倆打過好幾次架了，基本勢均力敵，看到他倆斗雞一般的神態，從現在開始，這個夏天會變得生動許多。
“不想跟你說話，楊琳，我們走，不要跟這種人交流，會污染你美好的心靈?！标懹鹳H低黃俊的同時順便贊美一番楊琳，對這種一石二鳥的做法，夏雪看的目瞪口呆。
“陸羽，你怎么能這樣說黃俊，怎么說我們都是同學，你這樣會讓人很難堪的?！毕难┱驹诹苏x的一面，我快憋不住了，真想大聲笑一陣。
“我沒說黃俊阿，我說了嗎，梁衡，你聽見我說黃俊了嗎？”黃俊的臉都變綠了，他氣急敗壞地說道：“楊琳，我能不能請你喝杯果汁？”
“行，當然可以！”夏雪急忙答應，黃俊臉色越發難看，估計其身上根本就沒帶夠錢，夏雪在一邊搖著我胳膊，她似乎等不及去喝果汁了。
“你們去吧，我還有點事兒！”楊琳推辭道。
“走吧，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兒，明年就各奔東西了，現在可得好好珍惜?！毕难┧砷_我的胳膊，又搖起了楊琳，陸羽在一邊連忙閉上眼睛，我問他怎么了，他說眼睛痛，而且警告我倆以后在他面前不要太過親密。
“呦，至于嗎，我倆現在已經算保持適當的距離了，平時梁衡都是背著我！”夏雪在胡言亂語。
“真無恥，梁衡，你丫最好對夏雪規矩點，如此不要臉的行為以后我不想看到?！标懹鸱路鸷軞鈶?。
“好吧，我們能走了嗎，為一杯果汁至于耗費這么長時間嗎，你說呢，黃?。俊?/p>
“那就走吧！”黃俊咬咬牙說道。
4.
夏雪和楊琳在前面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夏雪一會兒彎著腰笑，一會兒又壓低聲音跟楊琳說悄悄話，還時不時回頭看一下，眼神飄渺不知在看誰，搞得我們仨身上都發毛。
“梁衡，你丫終于把夏雪騙到手了，祝賀你！”黃俊湊過來一臉真誠地說道。
“你丫能不能離我遠點，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都有股酸味！”我一臉驚恐地看著他，怪不得楊琳不愿意搭理他。
“我問你和夏雪好到哪一步了，你岔開什么話題，快說，哥們兒愛聽這個！”
“估計這孫子至少三天沒洗澡了，臥槽，真他么受不了！”陸羽露出極其鄙視的目光，黃俊也不在意，一臉親熱地問我借錢，我說沒錢他還不相信，我只好把兜兒翻過來給他看。
“臥槽，你丫身上沒錢還敢出來泡妞？”他難以置信地吼道。
“恩，已經泡了17天了，每天不超過10塊錢。”陸羽再次投來鄙視的目光，只是這次是朝向我。
“那剛才你倆的冰激凌是怎么回事兒？”看來他一直在跟蹤我倆，我朝他車踢了一腳，他心疼地趕快下來檢查一番，還用手摸了幾下鏈條，漆黑的機油滲在手上，他隨手在車上蹭了蹭，越涂越黑，怎么弄都不可能干凈了。
“梁衡，你把我車給踢壞了！”他氣急敗壞地說道。
“恩，還把你手給弄臟了！”陸羽在一邊幸災樂禍。
“滾蛋，別挑撥我倆之間的關系，我倆好著呢。”我故意說道。
“嘿，接著編，咱倆還有關系嗎，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從此相逢是路人。”黃俊臉色鐵青，我真怕他中暑。
“恩，路人乙，你現在可以回去了，我跟著夏雪蹭吃蹭喝去。”聽我這樣說，陸羽嘴都抽筋了，其實他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黃俊本來很生氣，可看到陸羽被折磨的如此難過，竟開心的笑了，我從這瞬間的表情中仿佛懂得一點人性的復雜。
“你們怎么還不進來？”夏雪揮手招呼我們。
“碰碰涼的奶昔可好吃了，梁衡每天都帶我來這兒！”夏雪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她到底在跟誰說話，好像是楊琳，然而店里的人幾乎全都聽到了。
“梁衡每天都帶我來這兒，還每天，錢呢，從天上免費掉下來嗎，梁衡，你丫太不夠意思了?！秉S俊情緒激動地強調一番。
“你夠意思，上次去醫院你借我那錢，什么時候還？”
“呵呵，哈，那個我們吃冰激凌，陸羽，你發什么呆阿，隨便點，不用客氣，我錢都在這兒了。”他很豪爽地把錢塞到陸羽兜里，眾目睽睽之下，陸羽不好再往回掏，因為全是一毛、五毛的鈔票，還有零零散散的硬幣，陸羽臉皮薄，不好意思在楊琳面前做出這樣讓人下不來臺的事兒。
“陸羽，有沒有發現碰碰涼里好涼爽，一直都冷到人心里去？”聽我這樣說，陸羽使勁點了點頭，此刻他是個受害者。
“噯，你們干嘛呢，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快過來選阿，梁衡，我要芒果奶昔！”明明別人付錢，她卻回過頭問我，陸羽神經了，小聲問道：“夏雪怎么了，感覺有些不太正常?！?/p>
“你才不正常呢，趕快付錢得了。”
“梁衡，你——好，我他么今天點背，真晦氣！”陸羽嘟嘟囔囔地準備付錢。
5.
我們幾人在一張小圓桌上坐下，靜靜地看著陸羽付錢，只見他翻來倒去，時不時回過頭看我們一眼，黃俊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說道：“陸羽這小子，還是那樣摳門，我錢都給他了，讓他隨便花他還覺得肉疼，夏雪，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活該單身？”
“恩，你說的有道理?！毕难┱J真的樣子惹人發笑。
“你看看陸羽，還像個爺們兒嗎，磨磨唧唧半天，你看，硬幣都掏出來了，操，我都不忍直視了。”黃俊繼續埋汰陸羽。
“那硬幣我記得好像是你塞到他兜里的?！蔽铱桃馓嵝训馈?/p>
“是嗎，夏雪你看到我塞給陸羽硬幣了嗎？”
“梁衡說看到就一定是看到了。”聽夏雪這樣說，楊琳特別驚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雪，就是沒正眼看黃俊一眼，黃俊心里酸溜溜的，故意找話對楊琳說道：“別看了，他倆早好上了！”
“你倆才好上了呢，別瞎說?！毕难┻@樣說讓楊琳很是尷尬，黃俊則有些小激動。
此時陸羽還沒過來，我們都看著他，店里其他人也都看著他，此刻他猶如關在籠子里的猴子，正抓耳撓腮地胡思亂想，后來他實在受不了了，怒氣沖沖地跑過來，眼神如刀，恨不得把黃俊給殺了，然而他還是努力平復下心情，因為楊琳在那兒，他要保持其一貫紳士的風度。
“你在那兒半天了，究竟搞些什么名堂？”黃俊恬不知恥地問道。
“不想和你說話，梁衡，借我一塊錢，大爺的，說好了黃俊請客，憑什么我付錢，害的我丟人現眼?！标懹鹎榫w又激動起來。
“我不給你錢了嗎？”
“你給我那叫錢阿，一毛、五毛的鈔票，一毛的硬幣，楊琳我跟你說。可能你們都不相信，竟然有一個二分錢，臥槽，二分錢，你知道前臺那姑娘的眼神是什么樣的嗎，大爺的！”說著他把二分錢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夏雪拿過來看了半天，笑盈盈地說道：“這個給我吧，留作紀念。”陸羽臉色越發不好看，這不是紀念，是在保留證據，以后拿出來就會讓人難堪。
“梁衡，借我一塊錢！”陸羽向我伸出手來，我把褲兜都翻出來了，分文沒有，陸羽舔了舔嘴唇，看著夏雪，夏雪恍然大悟道：“我沒帶錢，真的，我和梁衡出去從沒帶過錢。”楊琳嘴張的老大，她一臉吃驚地看著我。
“操，你倆可真行，竟然把錢花個底朝天，好，好！”陸羽有些失態了。
“我倆一天就只有10塊錢零花錢?！秉S俊頭轉向一邊，他不敢看陸羽那張臉，陸羽實在沒辦法了，求助楊琳，楊琳搖搖頭，夏雪搖著她胳膊問道：“楊琳姐，你也沒帶錢？”
“我錢包落在家里了?！边@一聲好比晴天霹靂，陸羽快要暈倒了，此時服務員過來了，一言不發地看著陸羽，陸羽跟著過去，嘀嘀咕咕半天，不知在說什么，那姑娘還找給他錢，還是剛才他給的一毛、五毛，我們也不知陸羽怎么付的錢，反正不是我丟人，正好看看熱鬧。
“這是我活這么大，最丟人現眼的一次，大爺的，還是在女孩兒面前！Shit！”陸羽后來冒了一個英文單詞。
6.
付完錢，陸羽直接出去了，我們四人無動于衷，眼睜睜看著他落荒而逃。
“楊琳，陸羽干嘛去了，你怎么也不追他一下？”
“沒事兒，他一會兒就會回來！”楊琳云淡風輕地說道。
飲料上來了，只有四份，我們看著服務員，她有些鄙視地說道：“你那朋友沒錢，自己不吃了，好像氣的跑出去了！”她的聲音比較大，我們瞬間都成了猴子。
“吃吧，讓他在外面靜一靜?！蔽艺泻舸蠹也挥妙櫦申懹鸬母惺?，黃俊做賊心虛，楊琳目光呆滯，有些心不在焉，夏雪和我倒是非常愜意，都在埋頭苦干。
不一會兒陸羽進來了，大家都看著他，他剛才在外面曬了會兒，臉色紅而發亮，他基本無視這些或鄙視或驚訝的目光，只見他右手拿著一支五毛錢的“小脆筒”，左手一瓶綠茶，大大咧咧地走過來，一屁股坐下，泰然自若地咬了一口冰激凌。
“干嘛，這才多會兒就不認識了？”
“這他么還是陸羽嗎，太生猛了。”我贊嘆道。
“哥們兒，牛，厲害，我甘拜下風。”黃俊好像被嚇到了，其實店里很多人都驚呆了，因為大家都見證了剛才的一幕。
“滾蛋，不想和你丫說話，楊琳，吃完咱倆就走，現在我不想和這群人呆在一起?！?/p>
夏雪一聽就不高興了，陸羽說話不經過大腦，連我倆都掃進去了，她正想反駁，冷不丁地就站了起來，然后立刻坐下來，我正覺得奇怪，楊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外面，發瘋一樣的往外跑。
陸羽摸不著頭腦，我正不明所以，夏雪忽然指著前方對我說道：“陳然剛才從這兒過去了，他身邊還有一女孩兒，我沒怎么看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李想。”
“臥槽，不會吧，現在這孫子怎么這么肆無忌憚？”
“咱都出去看看。”說著我們都跑了出去，楊琳正和陳然說話，陸羽看到了頓時像泄氣的皮球，黃俊一臉佩服地說道：“哎，到底是陳然，你看楊琳那眼神，簡直叫一淪喪?！?/p>
“你才淪喪呢，都他么怪你，要不是你說請客，我會出丑嗎，然后楊琳會看見陳然嗎，大爺的，看到你準沒好事兒。”
“臥槽，你以為我心里好受，楊琳喜歡誰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倒怪上我了，我算想明白了，我倆都沒戲，以后就別費心思了，好好看看你自己，最近都瘦脫相了，每天兩個來回，風里來雨里去，不嫌累阿，哥們兒真心為你的身體健康而擔憂?！?/p>
黃俊說著就關心起陸羽來，陸羽眼神迷離，他竟然補充道：“真的，我特別為你的健康而擔心。”
7.
“你倆別吵了，陳然身邊那女孩兒怎么這么眼熟？”夏雪指著前面說道。
我們都把目光放過去，那女孩兒便有些不自在，兩手背在后面扭來扭去，還戴副墨鏡，腳不停地踢地，看到我們在看她便停了下來，徑直朝我們走來，冷不防抱住我胳膊，嚇我一跳，夏雪眼神似利劍，我感覺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梁衡真牛逼，這他么還有天理嗎？”
我正不自在，那丫頭忽然摘下眼鏡，中午火辣辣的太陽當空照，她就喊出來了。
“梁衡哥哥，我是萱一阿！”
“是萱一妹妹阿?！秉S俊的話讓人惡心，我要吐出來了，陸羽一聽是萱一，立刻便神采飛揚，我默默看著他倆，真不知他們到底喜歡誰。
見是萱一，夏雪瞬間松了口氣，我曾告訴她萱一喜歡陳然，現在好了，他倆都開始約會了，陳然可真厲害，忽然間，我特別想念李想。
黃俊、陸羽和萱一聊個不停，我和夏雪走在后面。
“陳然怎么那樣阿，看我不告訴李想?！毕难┮荒槗牡卣f道。
“還是別讓她知道了，明天她回來就知道這件事兒，整不好直接又回北京了?！?/p>
“也是，回北京某個人就看不到了哦?！毕难┞曇粲行┢婀郑倚α艘幌拢钪绨?，她一下子便安靜下來。
“你們怎么都在這兒？”陳然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們還沒問你呢，你倒先問上了，老實招待，你和萱一妹妹在這兒干嘛？”黃俊醋溜溜地說道。
“我倆——剛巧碰上了，便一起逛逛?！标惾槐砬檩p松，萱一則有些害羞，我們都覺得他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天李想就回來了！”夏雪忽然說道。
“我知道！”陳然應道。
“明天我們一起去接她好不好？”楊琳故意這樣問，其實她就是想看到陳然。
“明天再說吧！”陳然似乎不想多說，我看他眉宇間有些煩躁，知道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尷尬，便推脫有事兒，搭著夏雪肩膀和他再見。
“你倆好上了？”陳然看我倆如此親密，一臉驚訝地問道。
我倆沒搭理他，萱一對我揮揮手，我和夏雪匆忙離去，這種事兒得趕快躲開，對萱一好，對陳然也好，當然對我倆也好。
夏雪問我現在去哪兒，我也不知所往，只好推脫說先各自回家，她點點頭，一臉平和的看著我，也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些傷感。
“明天我倆去接李想吧？”她以為這樣我會高興，其實聽她這樣說，我心里更加難過，我有種預感，我倆或許會分開。
“還是別去了，明天陳然肯定會去，人家好久沒見了，我們去不大好。”
“好吧，那明天我在家休息，自從放假我都沒好好休息一下?！毕难┬χf道，笑容里有些落寞。
“恩，明天我再打你電話?！?/p>
“梁衡，我走了阿——”
“夏雪——”我脫口而出。
“恩？”
“我——我——”我竟然有些緊張。
“怎么了，我沒事兒的！”她的話里分明有事兒。
“我現在突然想給你講鬼故事了！”我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好，隨你！”
夏雪緊挨著我，一路無話，我倆在漫長的路上沒有目的的晃悠，后來我倆去了網吧，開了一個包間，夏雪說聽張震講鬼故事，我下載了一個，聽得我倆毛骨悚然，后來緊緊抱在了一起，第一次，夏雪如此主動的和我接吻了，她的舌頭是那樣的曼妙與柔軟，身上一直洋溢著青春的激烈與美好，除了最后那一步，我倆把能干的都干了一遍，夏雪小臉微紅，一直嬌喘不停，小手顫顫巍巍地被我放到了下體，她嚇的像是一只受驚的小貓，喘息聲越發肆無忌憚，聽的我渾身都充滿了不安分的力量。
把夏雪送回家后，我一個人往家走，心情特別煩躁，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李想要回來了，夏雪和我在一起所表現的一切都似乎不太真實，甚至連性格都變了，我想不通這些，糾結的不能自已，似乎李想回來與否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還有二十多天就要開學了，高二還不知會怎樣，看老劉那意思，肯定不會放過我，然而剛才我還和夏雪在網吧里親熱，現在無來由地想起老劉，夏老師成熟性感的身材也不自覺地鉆入腦海，燒的我口渴異常，真后悔剛才讓夏雪就這樣離去了，臨出網吧前，她去衛生間洗了好久的手，看的我心魂蕩漾，夏雪嬌羞的面容瞬間又浮現眼前，我情不自禁地大吼一聲，燥熱的情緒仿佛從心底出去不少，只是夏雪的喘息聲愈演愈烈，看來今晚又得練“左右互搏”術了，想想挺下流的，一種巨大的空虛感瞬間涌上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