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之鏡中人(驚篇)

葬花冢,鏡中濁影。猶憐的容姿,雪白的綾羅束身,一襲紅紗披肩處,素面桃花眼。

她,一縷不愿離世的魂,一等就等了七百年。

康熙五十九年(1721年)

券門起,甬道幽深處,四個黑影,幽暗的火折子,忽明忽滅。

“老大,我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也是,我總覺得有個女人的聲音,要不老大我們放棄了吧!”

“兩個癟犢子,再他娘的自己嚇自己,我就把你們埋在這里,跟上任生,快。”

三個倒斗分子外加一個土生土長的武昌縣人任生,經過一夜的努力終于走在了傳說中最為傳奇的葬花冢的甬道上。

葬花冢,武昌縣的傳說,傳說那里葬著一位千年不腐的女尸以及琳瑯滿目的珠寶,據說打著主意的盜墓賊,都只有去無回。

任生只是一介書生,生活在離葬花冢一公里以外相思村,二十年來他經常會夢里夢見自己來到地底的一間四方室里,室內還懸著一面禽鳥紋鏡,鏡里依稀間他還看見一個紅衣女子,一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

走在最前端的任生突然停下了腳步,全身冒著冷汗,瑟瑟發抖,因為他恍惚間看見了不遠處巷道的前端依稀站著一個詭異的人影。

“走啊,你停下來干什么,快點。”腿子何胖呵斥著走在最前面的任生,此時的他有點后悔抓了這個家伙當向導,因為開這個墓實在是簡單了,他覺得根本沒有傳說中那么詭異。

“啊,啊!”走在第二位的苦力鬼二突然驚叫了兩聲,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上,屁股落地的瞬間又彈跳了起來。

鬼二手中的火折子驚掉在地上,幾具慘白的骷髏斜靠在墻邊,黑洞洞的眼眶把鬼二的魂都差點嚇掉了。

“叫個屁啊,幾具骷髏而來,看把你嚇得,不過看來曾經有人來過,難道傳說是真的?”腿子何胖嘀咕了一句,嘴上叫別人不要怕,自己心里卻隱隱升起了一股寒意。

崔著人也崔著魂,誰又能知道前面的道是生還是死。

過了幽深的甬道,來到了四方室,映入他們眼底的是一付朱紅色外漆的棺槨。

膽大的何胖最邁開步子走了上前,點亮了手里的蠟燭,淡藍色的光線之下他看見了棺槨上鳳雕,一時間迷了眼。

后面的幾人壯著膽子也跟了上前,環顧了棺槨一周,看清了這是一付被人撬掉了棺釘的棺槨。

“老大,開嗎?”鬼二雖怕要死,但內心里一夜暴富的思想占據了上風。

“開!我到是想看看傳說到底真假,喂,任生你在干嗎呢?”何胖答著話便也看見了任生站立在墻壁上的那面銅鏡之前一動不動。

“任君,妾身終于等到你了”任生聽見了一句幽憐的聲音,他也在鏡子里看見了那個夢里見過的雪白綾羅紅披紗,素面桃花眼的女子。

禽鳥紋鏡里呈現出八百年前任逸生和李詩雲的過往,你依我儂,海誓山盟,還有那苦苦等待,直至一人墓內一人墓外。

“算了,老大,別管他,我們自己開吧!”鬼二說著話就自己拿出手中的工具準備動手了。

棺槨真的開了,開棺的三人癡呆在原地,棺槨內的女子真的如傳說中的樣子,一具千年不腐的女尸,雪白的綾羅束身,一襲紅紗披肩處,素面桃花眼。

“啊!”的一聲驚叫,雖然來之前都想了幾百遍可能會是這種場景,只是真的遇見了,誰又不怕呢?

鬼二的驚叫也驚醒了鏡前的任生,他轉身來到了棺槨之前,望著棺內的女尸,腦海里的一幕幕往生的記憶是那么的熟悉,他淚流滿目痛心疾首。

“你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任生發瘋似著撲向了棺內的女尸。

這一個意外的行為把其它三人嚇傻了,何胖最先緩過神來,一把揪住了任生的后衣領,重重往后一甩,說道:“你個龜孫子,跟我搶珠寶,我先把你弄死。”

何胖真的是以為任生是看上了女尸身上的幾件珠寶,怕他想搶先。

“快,鬼二,把她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我弄走,我突然覺得慎得慌,拿了趕緊走。”

“別動她,我跟你們拼了。”地上的任生一骨碌站了起來,就沖向了棺前的何胖,瘋狂地咆哮,斥血怒目。

“瘋了,這家伙瘋了,給我弄死他。”

墓室之內敵強我弱的戰斗,沒有多久就結束了,奄奄一息的任生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三人拿走了女尸身上的珠寶,奸笑地離去。

只不過任生不知道的事,甬道之上,離去的三人不知何故突然就著了魔似的,彼此打斗在了一起,不顧生死地拼斗,終了三人一同喪命在那些白骨之旁,成了另一堆幾百后的白骨。

墓室之內任生拼盡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絲力量,靠坐在棺槨之旁,望著地上唯一沒有被帶走的那面因爭斗而摔壞了一角的銅鏡,癡癡地笑,鏡里的她也笑了,一笑便笑了幾百年。

任生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看見了她,也再次聽見了那句“任君,妾身終于等到你了。”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