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夏日的午后，太陽依舊肆無忌憚的烘烤著大地。空氣都懶洋洋的躺著不愛動彈一下。大媽們在屋子里待著，更覺得心煩，往往會拿著小板凳和蒲扇出來涼快，幾個人湊成一桌打個撲克，或者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談，聊聊最近發生的新鮮事，以此來打發這無聊的時光。

“瞧，這倆記者又來了，這都第三次上門了吧？李嫂，你說不是這老楊頭犯了什么事吧？”在樹下乘涼的王大媽小聲的問道。

“快別瞎說了，犯事了還能是記者上門？那不早就是警察上門了嗎？”李嫂即可就否定了王大媽這毫無邏輯性的推測，接著分析道：“你說，老楊頭就是個掃大街的，平時就算咱碰著了，也跟他說不上兩句話。我看，這年輕記者也是瞎胡鬧！這大熱的天，來了也肯定碰釘子了。不過，我估計這老楊頭說不定干了啥好事，人家才來采訪的吧？”

“他能干啥好事啊？”坐在旁邊的一位胖胖的阿姨緊跟著問道。

“啥好事？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哈哈哈，說不定是老楊頭掃大街的時候，突然掃出來10萬塊錢，然后拾金不昧，給交了上去。要不，怎么值得這記者三天兩頭的跑來采訪”李嫂拍著這位胖阿姨的肩膀笑道。

“撿10萬塊錢？他還能舍得交？要是我。我才不交呢”

“哈哈哈，你倒是要有那運氣啊，能撿著再說吧”

02

一輛新聞采訪車停到街北頭的一座小破屋前面，從車里下來兩個年輕人，女的叫小賈，剛參加工作不久，滿懷著工作的熱情。男的叫大李，是抗攝像機的。

“果然，又是不在家”大李剛下車就看到了守門的鐵將軍，有點泄氣的說道。

小賈看了看鎖著的門，也有點沒招了，往遠處看了看，剛好看到一群大媽坐在樹下乘涼。

“要不咱倆過去先問問那群大媽吧？反正都是左鄰右舍，說不定能搞點什么情況回來呢”小賈說著就向那群大媽走去。

大李趕緊把攝像機放回車上，跟著跑過去了。

“姑娘啊，你們這是干啥的啊？”小賈還沒走進，王大媽就已經喊上了。

小賈連忙緊走兩步，回道“大媽，我是市電視臺的記者，民生報道欄目組的，您看過我們的節目沒？”

“哦哦，看過看過，你們那節目不錯啊，民生報道，報道咱老百姓的身邊事嘛，哈哈哈”王大媽很高興的說道。

“嗯，對的對的，沒想到大媽您還是我們的忠實粉絲呢，大媽，我問您個事情，在這個街北頭住著一位大爺，您熟悉嗎？”小賈捧了王大媽一句之后，抓緊問道。

“街北頭這位啊，也不大熟，就知道姓楊，平時都叫他老楊，老楊這人不愛說話，老愛虎著個臉，你平時跟他打招呼，他都不愛理你呢”

“可不是嘛，他自從住在這，我都沒跟他說上一句話呢！”那位胖胖的阿姨緊接著說道，“平時臉上都不笑的，看著可嚴肅了”

“哦！那這位楊大爺有沒有比較熟的人？”

“不太知道，他這人不愛打理人，平時也不出門，還真不知道他和誰相熟，哎，對了，你們這大熱天的來采訪他，是因為什么啊？”王大媽拍了一下大腿，有點懊悔差點忘了問最重要的事情。

“我們前兩天不是報道過，一個做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在回校的時候被車撞了嗎？前天我們在醫院里回訪，剛好碰到了這位楊大爺，楊大爺來了就直接給了大學生的媽媽2萬塊錢，話也沒多說，放下錢就走了，家屬連感謝都沒來得及，家屬還囑咐我們一定要找到他。我們也是一路跟著他來的，對了，他好像是環衛工人？我看那天他穿著環衛工人的工作服。”

“恩，對的，這事我知道，他這工作還是居委會張大媽給介紹的呢。你們也可以去找找張大媽，看她知道的多不？”李嫂看著小賈說道。

“嗯，好的，謝謝阿姨了，是從這條路去居委會對吧？”

“恩，順著這條路往前開，左轉就看到了。”

03

小賈和大李一起來到居委會，很容易就找到了張大媽，當告知了來意之后，張大媽也挺吃驚的。

老楊這個人啊，還真看不出來，他能干出這樣的事情，平時他對人都挺冷淡的。他搬來也好多年了，剛來那陣子啊，成天的不大出門，最多也就出門買個饅頭，買點酒菜什么的，見著左鄰右舍的也不主動給人家打招呼，人家招呼他，他也愛搭不理的。

但是，你說，他一個人住著，還成天的不出門，很容易憋出病來的啊。再說，要是萬一出個事都沒個人知道。所以，我尋思我就上門去看看，聊幾句，看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不過，他這人話真少，聊了半天他也沒說上幾句。后來，我就試著問他要不要找個工作，我手頭上剛好有個打掃衛生的活，雖然不怎么地吧，但他就一個人也夠掙他吃的。我一開始還擔心他不同意呢，沒想到，他一口就答應了，還謝了我，把我給開心的啊！你別看我們這工作，經常出力不討好的啊……

看著話題要跑偏，小賈趕緊問道“張大媽，那楊大爺就一直在做環衛工人嗎？”

“恩，是的，都干了好幾年了，你還別說，你看他那個人是個悶葫蘆，他干起事來，還真是把好手，做事認真仔細，那街道打掃的特別干凈，前段時間還發了個獎狀呢，就是在那鶴蘭路，你們知道不？”張大媽探著身子問道。

“哦哦，鶴蘭路，我們知道，有時候從那走，的確很干凈，原來都是楊大爺打掃的啊，阿姨，這還多虧了您呢”小賈一記馬屁拍上，果然，張大媽更高興了，繼續說道“那當然咯，你大媽干了這么多年的街道工作，看人那是一看一個準的。”

“那，大媽，您知道楊大爺全名叫什么嗎？”小賈繼續問道。

“叫什么？填報名表的時候我看過一眼，叫什么來著？好像是叫什么楊禮生，我當時還覺的這名挺有文化的來，哎，年紀大了就是好忘事。”

“那大媽，您知道他為什么搬來這里嗎？”小賈繼續問道，

“這個還真不知道，他那人平時話就不多，自己的事情更是沒和人提起。不過，你可以問問那家的房東，他估計能知道的多點”大媽一邊說著，一邊拿過杯子喝了口水。

“那真謝謝大媽啦，那房東是住在這里附近的嗎？”

“沒有，他早就搬走了，不過，我找找我那個本子哈，上面可能還記著他的電話號碼”張大媽翻出她的筆記本，戴上眼鏡，仔細的找著。

04

“就是這個，秦三河，這老頭子好命啊，早早的就讓他兒子接到省城去享福了。”張大媽很高興這么快就找到了秦三河的電話，拿給小賈看。

“恩，好的，大媽，謝謝您啦，我給他撥過去試試”小賈撥過去電話，順手摁開了免提鍵。

“喂？”聽筒里傳出了一個老人的聲音。

“喂，老秦啊，我是張淑香，你還記得不？”張大媽先和秦三河打招呼。

“他張嬸啊，記得記得，怎么能忘了呢，幾十年的老街坊了，哈哈”秦三河聽到是張大媽的電話還是挺開心的。

“那個，老秦啊，我這邊上還有人呢，來跟你打聽個事”

“哦？啥事啊？”老秦納悶道。

“喂，秦大爺啊，我是咱們市新聞中心民生報道的記者，想問您點楊禮生楊大爺的事情”小賈趕緊說道。

“老楊啊，他怎么呢？出什么事了嗎？”秦大爺的語氣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沒出什么事，秦大爺，我們就是想采訪采訪他，他前天去醫院給一個出了車禍的大學生捐了2萬塊錢，可是，他不愿接受我們的采訪，我們就想了解了解楊大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再說，這也是正面的報道，宣傳好人好事嘛！”

“哦哦，老楊這人我了解，他不會接受你們采訪的”秦大爺在電話那邊說道，但是，聲音卻沉悶了許多。

老楊，當年是和我在同一個廠子里的，老楊還是車間的主任，做的一手的好活計，我們兩個人相識也很多年了。

老楊原先有個兒子，人是又孝順又出息，大學剛畢業就留在了省城里工作，沒幾年就自己開公司了，那一陣子誰不說老楊好福氣？

哎，可惜了！老楊的兒子在省城一個人創業，成天忙的啊，也顧不上談個對象，生活上沒個人照顧，就把身體累病了，這不讓老兩口很擔心啊！最后商量的，就是讓老楊的老伴去省城照顧兒子生活。老楊自己在家里過著。

記得那天，剛好是老楊的生日，老楊的兒子和老伴本來想讓老楊去省城，一起給他過生日的。可是，那時候，老楊脾氣倔啊，死活不同意去省城，非讓他們回家里來過，要不就不過這個生日了。她娘倆沒辦法，拗不過他，就等兒子處理完了公司的事情，在往家趕。天都開始黑了，加上當天也下著雨，路上滑，兩個人趕的匆忙，然后就出事了，哎……

等老楊知道這消息的時候，人已經都送去醫院了。雨整整下了一個晚上，等在手術室外面的老楊也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為了給兒子和老伴做手術，做治療，老楊把這些年的積蓄和自己住的房子也都賣了，可惜，最后，兩個人還是都走了。

從此之后，老楊就變了，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死活不同意去省城，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段時間，就剩下老楊孤孤獨獨的一個人，也沒個人說話，也沒個人開解。那段日子，哎……你看到他，你都覺得他不像個人了，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老楊當時是多講究的一個人啊？整個人干干凈凈的，衣服也是板板整整的，滿臉的紅潤，見著人也和和氣氣的。出事之后，你跟他講話，他都像聽不見了一樣，衣服也是幾個周都不換一件。

日子長了，老楊在廠子里也做不下去了，就辭了工，再加上當時把住的地方也都賣了，也沒地去住。我就把我二大爺給我留的的一間小屋讓他住了，讓他換個新環境，他看不到原先的那些舊人，可能也就不會常常想起那些舊事了。

秦大爺斷斷續續，語氣沉痛的講完了這些事情。

電話這邊的小賈，大李和張大媽也都聽的沉默了下來。

“喂，閨女啊？還在不？”緩了一會，秦大爺問道。

“哦哦，在啊，在啊，大爺您說”

小賈忙深吸一口氣，調整調整了情緒。

“我想啊，你們還是不要去采訪他了，他肯定也不想出這個名。”

“秦大爺，我了解了，謝謝您啦！”

小賈拿起了電話。

“恩，好的，老楊現在還挺好的吧？”秦大爺關心的問道。

“嗯嗯，還挺好的”張大媽趕緊說道。

“嗯，還好就好啊！都這么多年了，當年的老伙伴也就這么幾個人了。”秦大爺說完了話，也掛了電話。

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忙音，小賈三個人也一陣沉默。最后，小賈站起來對張大媽說道“大媽，那我們先走了，謝謝您啦”

“甭客氣，這事吧？哎……你們看著辦吧”張大媽搖搖頭，送小賈二人出了門。

05

“接下來，去哪里啊？”上了采訪車之后，大李問道。

“王叔，去鶴蘭路”小賈對著司機說道。

“哎？你不是不打算去采訪了嗎？還去鶴蘭路干嘛呢？”大李不解的問道。

“大李，你說去采訪楊大爺的話，肯定會勾起他的傷心事，我相信楊大爺肯定也是走了很久，才慢慢走出了那片陰影”小賈糾結的說道“但是，你也看到了，被撞的大學生李明他們家有多困難了，李明他本來就是單親家庭，他媽媽一個人供著他上學，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好不容易李明都上了大學了，他也爭氣，自己做家教掙學費，他們全家這就快要好起來了啊。可是，李明這卻突然被車撞了，可恨的是那司機居然跑了，什么時候抓到都不知道。我們去采訪采訪楊大爺，為了是通過楊大爺的例子來影響更多的人來幫助他們。一個環衛工人都能捐出2萬塊錢來幫助他們，那說不定就會有更多的人慷慨解囊了”

小賈的眼圈已經通紅了。“我們做民生節目的，不就是讓更多有困難的人得到幫助嗎？”

大李也搖了搖頭，顯然這件事他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鶴蘭路上。

一個穿著環衛工人服裝的人正在一下一下的掃著馬路。

老人背有點佝僂，臉龐和手背都被太陽曬得黝黑，握著掃把的一雙手也是干瘦干瘦的。不時的有汽車從他身邊飛馳而過，帶起幾片樹葉飛旋而起。

太陽雖然已經不是直曬了，但氣溫依然很高。老人用脖子上搭著的毛巾擦了一下汗，抬頭望了望天，天上沒有一塊云彩，老楊嘆口氣，接著將這幾塊小垃圾掃到垃圾桶旁邊，都收拾進去之后，在旁邊的馬路丫子上坐下，拿著隨身攜帶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在馬路對面，一個年輕的媽媽正領著小孩子沿著路邊走，小孩子一邊拿著冰激凌在吃，一邊朝著媽媽蹦蹦跳跳的說著些什么。老楊看的有點出神，又是一輛車過去之后，老楊才收回了眼神，又喝了一口水之后，站起來準備開始接著掃。

06

小賈突然拉開了車門，從車上跑了下去。

小賈奔進了旁邊最近的超市，買了礦泉水，雪糕，還有一袋子水果，來到老楊的面前，“大爺，我是前天追著您要采訪您的記者小賈啊，您還記得我嗎？這是我專門為您買的，謝謝您這么熱的天，依舊在為了我們城市的干凈和美麗在工作，您收下吧！”

老楊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姑娘，這東西我不能要啊，你自己拿著吧，我也跟你說過了，我不要你們采訪，你快走吧”老楊一直擺著手。

“大爺，其實我是想和您聊兩句，您能聽我把話說完嗎？”小賈看著老楊要去推自行車，忙擋在老楊的身前。

“姑娘，我沒什么好采訪的，你就不用纏著我了”

“楊大爺，其實過來之前我已經知道了您的一些事情了，我們聯系了秦三河秦大爺，他告訴了我們一些”小賈一說到這里，老楊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僵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吃力的問道“你說你聯系了老秦，你都知道了我的情況？”

小賈有點害怕的答道“嗯”。

“那你還來干什么？我說了我不要你們采訪的”老楊幾乎是吼出來的，抓著掃帚的手青筋暴起。臉龐憋的發紫，一把推開了小賈，準備騎著自行車離開。

看著這邊的情況不對，大李急忙從車上跑了下去。

“楊大爺，我知道您心里苦，心里難受，可是，那件事也不能怨你的啊，你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是楊大媽和您兒子天上有靈的話，他們也不希望你這樣子的啊！”老楊推著自行車的身體僵了一下，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死去的老伴和兒子了。老楊慢慢的轉過臉來，看著小賈。

“楊大爺，我知道您還在怪自己，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您還是沒有完全的走出來，剛才，您對著馬路對面的一對母子發愣，你肯定是想起了以前。楊大爺，大媽她們是不會怪你的，他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啊！”

“好好的活下去？”老楊悲戚的說道“好好的活下去，又能怎么樣？他們要不是為了趕回來給我過生日，當天就不會出了車禍，都是我害的啊！”

“可是，事情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您又何苦還折磨自己，就像您捐助的那個大學生李明，他媽媽已經年紀很大了，就要靠他來支撐起這個家了，他卻突然出了車禍，他也不想的啊，可是，又能有什么辦法。他們已經欠了一大筆債了，后期的治療和康復費用還遙遙無期，可是，他們不是也要堅持的往下活嘛？大媽的事情，您也是不想這樣的，既然已經出了，只有努力面對了。”小賈用手擦著眼淚說完了，旁邊的大李默默的遞過一張紙巾。

老楊也已經淚流滿面，他放下自行車，蹲在路面上，肩膀聳動，雖然極力壓制，但是哭聲依然傳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老楊摸摸了臉，站起來對著小賈說道“謝謝你啦，姑娘，這么多年了，我不敢提這件事，也不敢去想這件事，見著人，我也不敢去打招呼，就怕別人突然問我家里的事。哎……你今天說的很對，逃是逃不掉的……”老楊深深地嘆了口氣。

“大爺，我們其實也只是想采訪您一兩句話就好，拍拍您的情況，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伸出愛心之手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好，我答應你，你看著采吧，姑娘，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也不是為了自己”老楊用手擦著眼淚，重新站了起來。

07

當天晚上，王大媽照例打開電視機，一邊招呼老伴，女兒來吃晚飯，一邊看民生報道節目。

現在我們來播報下一條消息：做勤工儉學的大學生李明在回校的路上被車撞了之后，引起了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接下來，我們要采訪的是一位不留姓名，熱心助人的環衛工人，來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主持人播報完畢，鏡頭切換到下午小賈的采訪錄像上面。

“親愛的觀眾，大家好，我是民生報道的記者小賈，前天我們在去醫院看望被撞大學生李明的時候，恰巧看到了感人肺腑的一幕，一位環衛工人穿著工作服就來到了醫院，給大學生李明捐助了2萬塊錢，然后不留姓名，又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我們一路追隨而來，接下來，就讓我來采訪采訪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環衛工人”

“大爺，您好，請問一下，您貴姓？”

鏡頭中出現了老楊那黝黑的臉龐，“我姓楊，我叫楊禮生”

“媽，吃飯了，別光看電視了”王大媽的女兒催促道。

“這，這不是街北頭的那個老楊頭嘛，這還真給采訪上了？”王大媽有些吃驚的看著電視。

電視里的老楊繼續在說道“其實，我也沒想那么多，只是看著這孩子怪心疼的，想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人生在世，誰沒個溝溝坎坎啊，能順手的就使點力吧”

“那楊大爺，這2萬塊錢，您是不是要攢了好久？”小賈繼續問道，鏡頭切換到老楊住的小破屋外面。

“你也看到了，我就一個人，住的這地方呢，人家也沒要我的錢，再說我還能干，自己掙點夠吃的就好”

小賈面對鏡頭，“2萬塊錢對于有些人來說，可能并不是很多，可是，對于楊禮生楊大爺來說，這可是他的全部積蓄，是他用掃把，一下一下的掃出來！在我們感謝楊大爺無私的奉獻之外，我們也呼吁大家 從自身做起，拒絕車窗拋物，拒絕亂丟垃圾，不要增加環衛工人的勞動量，共同維護城市形象。”

電視外的王大媽看的很激動，轉過臉來，對著正在吃飯的女兒說道，“明天，你也陪我去看看那個大學生吧，咱幫不了多少，送點吃的用的也好。對了，也給老楊頭送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