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那天我帶著一頂警帽去上學,是我媽不知道從哪給我找來的禮物。
? ? ? 小學四年級穿著破藍白校服,頂著警帽進教室,現在想想那畫面實在是滑稽。可那天早晨走在上學路上的我,精神值是完全破表的,路人同學的各種眼神,我一律解讀為嫉妒羨慕恨。
? ? ? 沐浴著警帽上的圣母瑪利亞光輝上過了幾節課后,坐我后排的女生從前門顛著她那早熟的身子走進來,眼睛掠過我的頭頂,嘴角帶著賤意。“茶鴉你要再敢帶著這個帽子來學校,我就直接從窗戶外面扔出去!” 班主任突然在門口大吼一聲,吼完畫面還定格,差不多就是我媽在單位聯歡會上唱完一整段智取威虎山后的那架勢。
? ? ? 我解開下巴上的帽繩,摘下頭頂的光環塞進書包,放學出了校門也沒拿出來,我媽問帽子呢,我說擋著后排人看黑板,所以就擱包里了。
? ? ? 回家路上,那些讓我自豪的目光沒了,學校對面那個我退了幾百次貨的中華鉛筆小商販、巷子里賣麻辣燙的那個學生父親、轉角口食品店那個中年女營業員也都不記得他們曾經在幾個小時前目不轉睛的看過我了。
? ? ? 每一段被虐的悲催故事里,都有那么幾個雪姨的存在。但是更可怕的不是雪姨來敲門,而是雪姨在小學五年級時當了你的同桌。在雪姨日日夜夜的強壓下,我挺到了六年級。
? ? ? 一天數學老師出了道題,先答對好像是有什么獎勵。我第一個舉起答案準備跨出凳子,心急一下子沒站穩,手就撐在了雪姨肩膀上。雪姨在肅靜中慘叫:啊呀,疼死啦。 “對于你這種道德敗壞的學生,我是不會看你的答案的!” 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放話了。
? ? ? ?這個數學老師就是四年級時的那個班主任。而身邊這個雪姨,就是以前坐后排那個警帽女殺手。放學路上我媽問,今天學的咋樣,我說好。
? ? ? 第二天,我帶著一頂警帽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