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現在,一打開網絡,讓你月入過萬的寫作訓練營比比皆是,讓你學會寫100000+、1000000+爆文的線上課程漫天紛飛。
有的人剛寫了幾篇爆文,就開始賣線上課程、辦寫作訓練營。
很多寫作小白成了挨割的韭菜。我曾經拒絕與人合作線上課程,只為守住底線。
現在一看到“讓你月入過萬(十萬、百萬)……”的字眼,我就惡心,心里不禁狠狠地罵:“忽悠!”
我愕然,我迷茫,因為文字已不再純粹,文字江湖已不再藏龍臥虎、而是雞飛狗跳!
那么,何去何從?是否就此放棄,油膩一生?我不停地思索:鐘愛文字的一生,該如何度過?
漸漸地,答案終于有了!
02
那天,讀了阿乙的故事,我仿佛黑暗中突然遇見一束光。
阿乙,70后小說家。從2008年到2018年,阿乙以每年出版一本小說或隨筆的頻率,創造了一座座巔峰,捧回了一頂頂桂冠。
他的作品被翻譯成7種語言10個版本、海外譯本獲得英國文壇筆會獎……他獲得“最有影響力的中國中堅派作家”、“近年來最優秀的漢語小說家之一”等稱號。
阿乙年少時便懷有“遠方夢”與“文學夢”。當了縣城警察后,他又毅然辭職,用十幾年的時間,以“圣徒式的寫作”,蛻變為杰出的華文小說家。
2018年,阿乙的長篇小說《早上九點叫醒我》終于出版。而創作這本小說,差點要了他的命。
2013年3月,阿乙突然咳血,住院檢查,恐慌地等待死神的降臨。
在等待確診的6個月里,他在手心寫下四個字:“是又怎樣”,給自己打氣。
6個月后,阿乙被確診為卡斯爾門氏病。這種病罕見,發病率僅為幾十萬分之一。阿乙不得不住院治療。可當時,《早上九點叫醒我》還有一半沒寫完。
這一場大病,改變了阿乙的容貌、性情、生活方式,但依然改變不了他對文字的由衷熱愛。
對待寫作,阿乙是極致的完美主義者,他一直嚴苛地要求自己,“想寫一部讓人過目難忘的作品”。
生病之前,阿乙曾經一天連續創作24個小時,甚至睡夢中也在與小說人物對話。他抽煙,喝酒,一天只吃兩頓飯,為寫作廢寢忘食。
從第一個字到最后一個字,阿乙總是既強攻又死摳,力求精準洗煉。因為精益求精,所以絕望焦慮。
他曾坦言:“寫長篇,對于那些過于認真的作者來說就像一個司機,開著卡車,做黑夜里的長途運行。”
過度的勞神費力讓他得病。出院后,阿乙也曾試著“戒掉”寫作惡習。但當他再次打開蒙塵的筆記本電腦、觸摸到鍵盤的一剎那,他又上癮了,死不悔改。他感覺自己就是為寫作而生。
然而命運并不輕易放過他。2017年,因為疾病和激素治療,阿乙的腎臟出了問題,需要手術。
即使發高燒、走路喘息不止,阿乙仍然堅持寫作。他豁出去了,從一天3片激素增加到20片,只為多爭取一些時間創作《早上九點叫醒我》。
他說:“只有完美呈現出來這個長篇,才覺得人生了無遺憾。”
為了完成這部長篇小說,阿乙“幾乎耗盡半條命”。
他其實可以為了小說不要命,他無數次告訴自己:“我這條命就是為文學準備的。”
在一次新書簽售會上,阿乙曾說:“哪怕給我一個億,我也不會放棄寫作。”他是文字的苦修者,傾盡生命的全部,精心打磨字句。他讓文字和人生劃上等號:“我想我死的時候,我的桌子上擺滿我的作品,這就是我的人生意義。”
對于渾渾噩噩的無為者,阿乙的話可謂振聾發聵——
“我認為,生命一開始就是應該屬于死神的,它操縱在死神手里,我們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活從死神那里把它奪回來。我們要實現我們的自主權。所以我很感激生命中有寫作這件事,它雖然把我推向疾病的苦海,但它也將我拯救出來,把我拖出苦海。”
這同海德格爾提出的“向死而生”不謀而合:“人只要還沒有亡故,就是向死的方向活著。”
阿乙“以命博文”,用文字與死神爭奪生命,譜寫了生命的傳奇。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阿乙的傳奇告訴我們:有一種活法,因為文字,向死而生,才能了無缺憾。
03
當然,因為文字,向死而生,一定是只問內心,無問西東——在這喧囂躁動的婆娑世界,不遺落初心,始終對得住自己!
1989年,阿來出了兩本書,身邊開始有人稱他詩人、作家。但阿來覺得自己愧對兩個神圣的稱謂。
有一次,阿來到省里參加一個青年作家的創作會議。開完會下山,當大家都上了中巴車,他卻背個雙肩包下來,順著大渡河邊往上游走,朝著家鄉的方向,幾乎走到源頭。
七八百公里徒步獨行,阿來若有所悟,開始嚴肅地看待文學這件事情。大自然的美震撼了他,陶冶了他的情感,豐富了他的精神。
當阿來重新提筆寫作時,他發現自己的語言陡增一種美感。1994年他開始創作《塵埃落定》,自認為是天才般的作品。
只是,阿來沒有想到這樣一部充滿激情的唯美作品,卻被十幾家出版社拒之門外——因為小說太高雅了,不符市場化的讀者口味。讀者更喜歡通俗的東西,比如瓊瑤之類。
阿來倔強地認為,沒人出就算了,《塵埃落定》現在不出,總有一天會出。這本書他不許別人作任何改動,除了錯別字。
創作《塵埃落定》,阿來終于感覺自己和作家兩個字匹配了。
后來有朋友問他:“你這一年干了一件什么事情?”
阿來說:“我干了一件對得起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這輩子是可以干這件事情的。”
《塵埃落定》的出版讓他足足等了四年,他沒有迷失自己,依舊我行我素地堅守。
四年后,人民文學出版社幾位編輯跟阿來要了《塵埃落定》,合同簽了兩萬冊。之后,又因為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某位編輯很喜歡《塵埃落定》,要求社長把這本書印個十萬、八萬冊。
從1998年到2018年,整整二十年,《塵埃落定》,一版再版,到目前為止已經銷售超過兩百萬冊。
阿來感慨良多:“如果我們人永遠一輩子都把我們每一個等待的具體目標,固化在物質層面上,聽起來也無可厚非,但有點悲哀。在我們成年以后,更多的建設,我覺得應該放在我們自己的心靈跟情感上。”
今年,我原本計劃寫作上多些變現。看了阿來的故事后,我只想靜靜,多作積淀。至于變現,一切順其自然。
因為文字,向死而生,靜心沉淀,干一件對得起自己的事情,好好安放自己的靈魂,此生足矣!
04
從古到今,多少先哲名人一直在引領我們探索人生。
莎士比亞啟發我們思考:“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左拉則直接激勵我們:“生活的道路一旦選定,就要勇敢地走到底,決不回頭。”
董卿也給了我們明確的答案:“無論我們怎樣全力以赴都不為過,因為我們生而為人,生而為眾生。”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中寫道:“每一步每一步,其實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但是太陽,它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是旭日。”
生命來了,終究又要去了。它猶如太陽一般,會成為夕陽,逐漸西落逝去;但是,只要活著的每一天,它在我們眼里,始終會是一輪東升的旭日……
生與死,界限模糊。“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生命只有一次,何其珍貴;珍愛文字的一生,何其短暫!生而為寫字人,我們應當向死而生,不忘初心,拼盡全力,讓生命因為文字而無限延伸……
謹以此文,與正在寫作道路上一同前行的兄弟姐妹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