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牌譜分析《三麻「什么時候打寶牌」》里已經提到了時機的重要性。只看統計數據,諸如平均胡牌率、平均打點等等可能差不多的兩名選手,戰績卻可能完全不同。就是因為胡牌的時機,甚至是放銃的時機不一樣。進一步來說,重點就在于四個字,在這里與上一篇一樣用黑體字來強調,也就是——
場況判斷。
首先,下圖是第1676局的點棒收支結果:
其他三名選手,五角星(☆)、虎貓與池田,你來我往,冤冤相報,好不快活。
而我只胡了兩把,3900與1100。
——那么結局的順位是怎樣的呢?
這次與上一篇的情況不同,出現的三次自摸都只有一番,基本不存在有誰自摸大牌,導致莊家損失慘重的情況。
只看表面的打點與放銃情況的話:
選手 | 胡牌次數 | 平均打點 | 放銃次數 | 平均失點 | 毛收支[1] |
---|---|---|---|---|---|
五角星 | 3 | 2433 | 1 | 1500 | +5800 |
虎貓 | 4 | 4950 | 4 | 5275 | -1300 |
池田 | 3 | 5367 | 4 | 5550 | -5800 |
我 | 2 | 2500 | 0 | 0 | +5000 |
看了這個數據想必大家可以明白,光能胡牌是不夠的,不放銃也很重要。
不過只是如此大概無法比較五角星與我的成績。
說起來原本想給這篇起的副標題叫「論防守的重要性」,但略微反省了一下,其實也有許多一把都不放銃,但結果卻是末位的情況。
這次完全沒有放銃當然有運氣的成分。
但我與五角星最后的凈點差是2200,也就是說光是因為在不同的本場胡牌,或者是額外得到立直棒,就造成了3000的差距,相當于多一次坐莊自摸一個30符2番的牌,或者可以額外放銃一次給莊家這么大的牌。
我想著就是時機的重要性,也就是場況判斷的重要性——不僅僅是每一局能根據自己的手牌該攻該守,更是結合點差,考慮大局,是攻是守。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是得了首位在說一下大話,不過看了后文的分析就知道,雖然首位是運氣,但基本確保前二是沒有問題的。
作為起家,手牌進展速度一般但毫無魅力。可對家的卻在突飛猛進。
最近兩巡已經根據危險度先處理寶牌一萬。拆五七萬也是因為覺得單憑斷幺與對家染手對攻實在不充分,希望能在對家聽牌前處理掉所有萬子。
無奈就在這一巡下家切南對家碰,打出一萬——染手溢出同色,加上碰客風打出寶牌,幾乎100%可以肯定對家已經聽牌。
總之手里仍有一張五萬,這局已經幾乎沒有進攻的機會。
2巡后,下家立直。
結果他一發摸到七萬,放銃于對家。
——他的聽牌牌型與打點都很不錯,只能說運氣不好。
一上來起家就被毫無回旋地流莊,雖然自己沒有損失,但不是很舒服。
這局配牌進章還不錯,但下家看上去速度也很快,而且寶牌是発,不知道在哪里有點怕人。
前一巡摸到北的時候,上述心理已經在作怪,感覺是不是留張安全牌比較好。
不過鑒于莊家早切四餅,且自己可以看見三張三餅,二餅算是比較安全的;而且有可能進章九萬,原本斷幺就不能確定,留下一餅的進章還是比較好。
然而第7巡莊家就立直了。
如果摸到什么奇怪的東西,大概我會乖乖地打四餅棄胡,不過既然聽牌,那當然就切二餅咯。
発不知在哪里有點嚇人,最關鍵的是四餅是莊家現物,選擇默聽。
于是上家在這一巡摸到四餅,有一對発想進攻的他,大概是因為三餅振聽所以比起七餅還是打了四餅。
我運氣不錯。
不過如果我立直呢?
沒有兩家現物的上家,說不定也會打四餅吧?
當然這已經是在知道了他的手牌的情況下。一般設想的話,或許他手里總有一兩張字牌可以擋幾巡,那我與莊家的對攻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如果之后再摸到奇怪的東西,至少可以選擇棄胡。
這里的攻守選擇比較模糊,我是想過如果摸到六萬斷幺確定的話,是可能會追立的。
當然具體的選擇又需要看到時候的場況了。
進入東三局,點差算是兩高兩低的局面,不過都是一個滿貫可以扳回的差距。
配牌不怎么樣,進章也一般。牌行至中段[2],對家率先鳴牌,之后上下家很快鳴牌跟進速度。
對家的鳴牌一點都不嚇人,不過好歹是莊家,而上下兩家滿滿的染手氣息。
餅子是寶牌的顏色,嚇人,一張都打不出手;雖然場上可見七萬八萬各三張,但九萬還是不敢打。
只能靠索子與字牌了。
這一巡上家手切七餅,就是要告訴全場自己聽牌了。
我想著反正其他餅子都不敢打,不如吃一下威懾一下其他人——成功讓上家摸到三萬,于是他放銃于下家。
當然成功讓上家放銃是運氣好。
不過原本6巡以后是自己的海底牌,而自己恰好又5張安全牌(索子與西)與一張還算打得出手的九萬,而且接下來幾巡里大概也不至于每張都摸到危險牌。
總之算是做好了棄胡的準備,抱著說不定還能混個聽牌這種微末的希望去吃的。
配牌只有一對白,其他都很糟糕。
上家打白不碰,因為牌型至此都很糟糕;同巡對家打出寶牌,中段勝負已經不可能了,可以的話拖到后段看情況。
此時摸到五索,自己打過,莊家的切牌也很怕人。這里打二萬,除非可以做出三色,否則沒有對攻的價值。
同巡下家打中,上家碰聽。
切白板棄胡。
5巡后對家自摸。
極好的配牌,極好的進章。
對家大概是感覺到了什么,碰中速攻。
——這個說法是小瞧對家了。實際上只因為離他分數最接近的第二正在坐莊,所以快速流莊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如果他不碰,他會摸到四餅聽牌。
不過之后會怎么樣就不知道了。
至少從打點來看,拖到中段以后的勝負對他是不利的。
同理,南二局下家坐莊也選擇了快攻。
寶牌是発在我手中有一對,而他手中沒有任何寶牌。
下家連莊成功。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只考慮上家的立直的話,大概不應該吃。
至少按照平時的我是不會吃的。
問題在于,就在前兩巡下家吃了五萬。當時留一索的思路就是為了提防莊家。
如果下家之前沒有任何動作,看上去很慢,而上家立直,我一般是會棄胡的。
另外聽牌的牌型很不錯,尤其二餅牌山里應該有。
破了一發打一索,抱著放銃了就跟上家比第四的覺悟。
通過!
同巡下家無視對家切一餅,對家摸到三索追立。
之后一巡下家繼續無視兩家立直切二索(上家的筋牌,但于對家完全是危險牌)。
面對三家聽牌,只有一番的打點該怎么辦?
如果有個中暗刻之類的東西,大概棄胡也是個好選擇。
想棄胡也沒法做到萬全,更何況聽牌牌型還不錯。
——果然在第12巡自摸二餅,把兩根立直棒收入囊中。
南三局,點差是兩高一中一低的局面。三位的下家于中段立直,二位的對家是莊家。
對家與上家打了相當多的危險牌,拜此所賜兜牌非常容易,基本維持在一向聽。
第16巡,上家為了聽牌,放銃于下家。
ALL LAST,三高一低的點差,末位的莊家自然是不管怎么樣都會對攻到底的。
無奈配牌很重,有一對寶牌,打點倒是不錯。
第10巡,聽牌,立直。
反正莊家一定會對攻到底,其他兩家既然手里沒有寶牌,那就請慫吧,畢竟一旦放銃可是會很可怕的。
尤其已經副露的下家,防守會變得困難。
——總之前三位點差這么小,反正放銃都是變成第三;被其他兩家自摸也確定是第二;而我手里又有三張寶牌,很確定就算放銃給莊家也不至于一下子落到第四。
莊家緊接著就聽牌了,追立。
下家雖然有兩家現物二萬,卻選擇維持一向聽,打了剩下的牌里看上去最安全的一索,放銃。
這與我在南二局一本場的所為雖然就單局看來一樣,可在整場看來卻大相徑庭。
首先他沒有聽牌,聽牌了放銃的話倒是無可奈何的事。聽牌與一向聽的差距,與一向聽與兩向聽的差距,兩者之間是有本質的區別的,那就是自己需要的牌被他家打出來的時候,能不能胡牌的區別。當然一向聽也可以吃或者碰,但牌的來源總是變少了。而且一向聽就意味著自己總是要多打一張危險牌,多承擔一份風險。
其次是打點。畢竟在莊家立直的一發巡目之內,最少最少立直一發就是3900,且同時面對兩家立直。而我在前面吃五索不僅破一發,面對的也不是莊家的立直,理論上最小的放銃只有1300。
——這兩點加起來也就是說不論是概率還是放銃之后的失點,都變大了。而自己還沒有聽牌。
最后就是現在已經是南四局,一旦放銃給非莊家,游戲結束,自己最好也是第三,還有可能第四;而一旦放銃給莊家,則意味著巨大的失點,且莊家還會連莊,下一局又不得不與莊家拼命。
反過來,如果選擇棄胡的話。
首先如果只選擇盯死莊家,那他是有不少安全牌的,絕對不可能落到第四。
當然如果也能防住我的話,我與莊家之間的勝負還未可知。我胡牌的話,他會落到第二,莊家胡牌的話他還是第一。
但是至少不是一發給莊家的話,假設下一巡沒有其他安全牌,仍然打了一索,那也會是少一番的放銃。
——從結果來說,下家放銃給莊家12000點,已經沒有了繼續爭奪前二的可能。如果只是7700的話,至少是可以借由滿貫自摸反超的吧。
在這里,也許有人會反問我,既然立直的話是不是也有可能運氣不好放銃給莊家,然后同樣的問題就會落到我頭上。
當然。但我不立直的話一來除非自摸都胡不了,另外兩家可能斷幺或者平和之類的就結束了比賽。而且莊家一旦立直,我還是一樣會打一索放銃;如果打北棄胡的話,下家也就不會有棄胡壓力,估計也不會放銃給上家了。
那樣的話可能場況會更焦灼。
可就像我前面說的,南四局是確定莊家會對攻來的,如果手里有三枚寶牌,好型聽牌都不選擇先制立直,那就太慫了。
南四局一本場,莊家打的第一張牌是南,就被對家碰到,下家也開始斷幺速攻,莊家也碰到了白。
而我配牌就有三枚中,在這個混亂的局面下,抱著隨時打掉三張中的心態,也從一二吃三萬開始了鳴牌。
第6巡,莊家又從下家那里胡到了2900。
又是全場開始速攻。
我雖然配牌向聽數很低,但卻是坎章與三個一餅這樣比較慢的形狀。
碰了九餅吃了一二三萬的莊家多半是全帶,他打出一餅以后,我基本就開始棄胡了。
畢竟在意莊家八九萬不敢打,而其他中章又很可能打給另兩家。所以開始拆一餅的刻子,或者七對。
我就這樣打著安全牌來到了第11巡。
摸到五萬的對家竟然選擇了切八萬!
大哥你看不出莊家在做全帶么?
你手里有一對南,顯然莊家不可能是役牌。
一氣貫通?莊家第1巡就打的四萬哦?
三色同順?莊家第3巡就打的二餅哦?
三色同刻?
就算真的是一氣或三色,那樣的話五八萬一樣危險好不好?
你說你是要防你的上家(虎貓),他打過二八萬,五萬還算可以吧?
所以,除非你覺得寧可放銃給莊家,因為這樣至少游戲會繼續,自己還有機會拿第一;也不愿意冒著切內筋的風險,拿一個確定的第二——我很佩服。
確實莊家的打點肯定很低啊,不過莊家連莊的話,大概自己也未必保得住第二了?
既然還是維持聽牌,也就是說想要在這一局胡牌的話,那就必須承擔風險,那要降低的就是放銃的概率。
換我的話,如果不敢打五萬,大概會打一萬兜牌,碰南也可以繼續聽牌,實在不行還可以繼續打南棄胡。
配牌一般,有一對南。
這個時候寶牌是南反而是件壞事,畢竟我需要的是速度,不是打點。
不過幸好南落到了莊家手里,他也只求速度,我碰到了南。
第7巡,四位的下家立直。
對家冒著風險切七索。從這里可以看出,對家只是那種畢竟喜歡進攻的選手而已。
——畢竟下家自摸或者我放銃的話,很可能西入;而我的手牌少, 防御力低。而自己只有兩向聽。
而我就在這里沒有吃上家跟出來的七索,而是選擇棄胡。一餅與八索都是很好的棄胡材料。
摸到的西當然最安全。
對家與上家在兜牌,而我在徹底棄胡。
第13巡莊家追立切出八萬沒有通過,放銃于下家。
確實,最后獲得首位是幸運的。
但就算最后幾局對家對攻成功,逆轉了我,我也能確保二位。
重所周知,天鳳是一個強調避四的游戲,所以防守是第一位的。
如果是其他比賽的話,上述有些情況,確實或許更應該對攻。
但不論是那種賽制,看準時機出手與收手是非常重要的。
截止第1677局,升上六段正好打了100戰。
把上圖與《鏡花水月》一文中的截圖比較——
和了率、放銃率、副露率與立直率最多只有千分之一的變化,一二位率卻提升了(四位率沒變)。
而這確實應證了我自己的感覺,雖然好像沒有做什么特別的事情,但確實比以前打得更合理了。
破谷
20171114
于隱紅居